第八章 擦肩而过
只有经历过青春的人，才会明白，青春没有彩排，一切的一切都是现场直播。在青春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观众，唱着独角戏，孤芳自赏着。 或哭，或笑，有泪水，无人问津。泪水流在脸上，可以风干；泪水留在心底，可以浇灌。 当林小司沉浸在回忆中顾影自怜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已经有很多异样的眼光向他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林小司所在的地方是学生下课去食堂的必由之路，前世虽有苏小雨说过关于她的高中生活，但是作为一个倾听者，林小司也没有刻意去问她高中时所在的班级。这也是林小司等在这里的一部分原因。 就在这条路上，身影越来越多，杂乱的脚步声让林小司回到了现实，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去缅怀他和苏小雨一起的回忆。 而是找寻她！ 林小司可以清楚的看到过往行人眼中那带有嘲讽，和戏谑的眼光，对他指指点点，偶尔三五成群的人们，会轰然爆发出哈哈大笑声。 脸庞滑落林小司并未擦去的泪水，他才菀然。原来是在嘲弄自己一人坐在休息椅上落泪。 他很随意的用手擦了擦泪水，然后对着那些看笑话的人群很善意的笑了笑，站了起来。 转过身来。 林小司的后背倏然收紧。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林小司硬生生的停下脚步，等待人群的谈笑而过，对于苏小雨来说，可能只是不经意的回首，那带有一丝诧异的目光迎上了林小司木然致意的目光。 停滞了数秒钟。 转身和身边的朋友继续交谈，慢慢远去。 不同于大学时候长长的马尾，还不及肩的栗色头发肆意散开，白皙的脸庞，一双浅色柳叶眉下，扑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嘴角还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是她！她在这里！ 林小司那刚擦拭完的泪水，又一次落了下来。 他曾在来滨州市的路上不止一次幻想过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许会在两人一起坐过的休憩椅，或许是在两人踏步湖边的小亭...... 只是林小司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转身，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我应该怎么做？”林小司有些慌乱的擦拭眼泪，耳边更是传来行人的嘲笑声，不过他并不在意。 “或许人群中的她也会在好奇，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落泪吧。”林小司这样想。 “不过，这样也不错呢，至少还能让她有一次回眸的机会，能让她记住我，也说不定呢？”只是林小司没有勇气去回头，看看她有没有在意人群中这个为她跨越两世再来寻找的他。 你只是偶然经过这条路 你不认识我 但我却认识你 你，慢慢消失 在人海 我不知 为何你经过我的身旁 我的双肩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的心会悄然滚下灼热的泪滴 是否 我跋涉万里 只为这短暂的交集？ 是否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只为这刹那的回眸？ 喝了孟婆汤， 今世， 你忆不起我 我却记得你 就这样 我们擦肩而过 其实对林小司来说，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他这次来到滨州市二中，也切切实实看到了苏小雨，可是两人只是这样擦肩而过，那早已远去的身影，提醒着林小司，两人已经是陌生人了，至少目前是。 可是他还不清楚苏小雨在哪个班级，如果他下一次再来找她，自己应该怎么办，他是一个知道满足的人，老天已经让他回到了这里，他已经知足了，况且今天在这偌大的校园中，他却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捕捉到她的踪迹。 对林小司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想下次还可以和苏小雨的偶遇。 所以他要找到苏小雨的班级，至少也有一个大概的范围。 在路上很多人不解的目光中，林小司想着刚刚回眸那一刹，对苏小雨的印象，追了过去。 林小司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现在他才想起来苏小雨现在应该是去吃饭。可是人影都已经看不到，要怎么办。 有些沮丧有些气馁，林小司拖着沉重的步伐，按照来之前的方向又走了回去。 还是那个休息椅，林小司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那里。 “再等一会，也许她会因为忘了带东西，会回来说不定呢。”林小司这样安慰自己。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是无聊的。 林小司觉得应该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好吧，是自己想多了，那么，我也该走了，不知道现在回到学校，应该会受罚吧，至少检讨书是少不了了。” 林小司有些留恋的看了一下身后的结冰的湖面，那些还挂着残雪的柳树枝桠，转身。 就那么一瞬，林小司仿佛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略微青涩。 “聪聪，你先回宿舍吧，我回教室去拿本书，马上就回去。”林小司赶忙回头，是了，苏小雨，他又看到了苏小雨。 她在和之前一起说笑的女生在挥手告别。 林小司手心蓦然攥紧，他有好多话要去告诉苏小雨，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不现实。 “难道告诉她，我是林小司，曾经她喜欢的人是自己，然后把前世两人在一起的经过，种种告诉她，然后等她说一句‘神经病’,这样就满意了？” 所以林小司只是远远的在苏小雨的身后，目光最后落在高三年级十四班的地方。 林小司走了，满意的坐上了回柳州的长途汽车。 上了车，林小司找了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了上去，这是他两世遗留下来的习惯，他觉得能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一些精致，心里很舒畅。 那个时候的长途汽车相比较后世，一连17个座位，未免显得有些显得狭小。不过对林小司来说，反倒是有些享受。 一路上有些颠簸，汽车摇摇晃晃终究还是来到了柳州市。林小司下了车，在长途汽车站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三天前留下的积雪。林小司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还记得曾经和苏小雨一起看雪的时候，苏小雨问过他，为什么下雪后，踩上去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可是林小司却答非所问。说，你知道什么时候在下雪的路面上行走，等你回头的时候你却找不到你自己的脚印？ 苏小雨有些纳闷，因为她实在猜不出来，尽管她在林小司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在雪地中走了一圈又一圈，可是她回过头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己留下的脚印。 有些郁闷，有些不开心。 “你个死人，你是不是在逗我，哼，肯定是，你看，我都走了这么久，还是看得到，笑！你还笑，你肯定是在骗我”林小司看着苏小雨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只是好多人没有去想，只是用着一贯的思想肯定会走上误区。 但是如果是逆向思维，那会怎么样呢。 林小司嘴角微微上翘，“你说，今生我们第一次看雪会是什么样的？” 林小司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重生后，他发现要比之前更多愁善感了，每每看到关于苏小雨有关的东西，都会痴痴傻傻的陷入回忆，不过还好，自己并没有在太多人的面前出丑。 从长途汽车站到公交站还是有一小段距离，林小司并没有着急赶回学校，因为他知道，早回去一会和晚回去一会，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为了当下的安全，他没有太冒失的前行，毕竟是才下过雪不久。 可是，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前，一声尖锐的急刹车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林小司的瞳孔猛然放大，就在刚才和自己一起下车的老大爷，这一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了三米左右，然后重重的摔在积雪未化的柏油公路上。 他现在已经不能感知自己的心跳，死里逃生后的悸动让他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 如果刚才没有发呆，而是和这位老大爷一起走过去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林小司下意识伸出去的手，直愣愣的僵在半空中。 林小司“死”过一次，但是那是醉酒之后，神经痛感都被酒精麻痹，所以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可怕，尤其是那个时候，林小司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可是现在他重新回来，他还有很多遗憾还没有弥补，他，不想死！这一刻他才明白生命的意义是有多重要。 殷红的鲜血缓缓从老大爷的口鼻之中流了出来，被积雪覆盖的柏油公路，从远处望去，青白色的路边一块慢慢扩张变大的红**域，触目惊心。 冬季寒冷的天气，让刚刚流出来的鲜血还带着丝丝热气。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林小司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行动的能力，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紧接着，肇事司机从车辆上下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满身酒气，只是此刻已经被恐惧所替代。 他看着躺在一滩血水不知死活的老大爷，腿脚打颤，脸都吓得没点血色，彻底乱了分寸，转身跳上车辆，夺路而逃。 就在这一瞬间，林小司才猛然醒悟过来，向着那辆肇事车辆跑去，一个趔趄，林小司仰面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