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靖边寇朝堂议军机
邱东夷名为东夷,而且事实上故居也是东域之人,所以虽然被人称之为“神机文相”,但实际上却秉承了东域斗士的血脉,生的高大威猛,声音更是惊若洪钟,虽高高在上,在帝厥之上说话,但一声声却清晰明了的传入诸臣耳中,显的气机雄厚之极。 温玉阳却与其相反,生的温文儒雅,举止洒脱,虽然已经六旬开外,但却显的优雅,如同一位文士一般,若让不认识的人当面猜测,估计没十有八、九会以为他应该是传说中的“神机文相”东夷先生。 熟悉他们的干臣自然知道这些都是表象,正是这二位镇国的驻石存在,才会保这二十年中,大元朝从无到有,在这纷乱之局中也并未被东魔所趁,否则就算能打下这大元朝万里江山,只筑也会被东魔小国渔翁得利。 先是朝伺在一旁诵读了几份东域地方的求援急奏与边关驻军的军情奏报,但地方奏报显的如火燃眉,而边关驻军的军情回奏却俱是些推托责难之词,说什么边患流寇数十年来在此早己成气候,出则如骤雨疾风,退则如龟息尘眠,大军根本对其无从着力。 那朝伺也是位朝中老人,读诵直这些奏报来不但吐字如珠,清晰可闻,而且更是阳阴顿挫,但却听不出一丝如言辞中所表露出来的情绪,显的中正平和,不带一丝偏倚,就算是有些谀臣想揣摸二公的意愿,也是听不出一丝端倪,两种奏报读完,那清越的声音仍是绕梁不绝。 不过这些奏报早已不新鲜了,帝厥之下的一干重臣们这十余年来,哪一天不接到几份东域官员的上陈书信,都或是想各找门路调回中原,若是想让朝中重臣为其上朝奏报匪情,以期朝庭能遣兵来助,早除匪患。 然而场中的一干重臣,目光岂能是那些边吏们能比,他们位列公候,坐望天下之势,更深知玄道五国的难处,虽然东魔小国地地域不广,人口不众,但随便拉出一个国度来,都要比玄道五国强悍太多了,冒然出手只怕会将元朝带入泥沼之中。 “众位同僚可都听清了?都议上一议吧,此事虽然由来以久,但在此圣皇即将升仙之际,国事肯定又将不宁,几位皇子之间这一段的动静,就先不说了各位还是先谈谈东域之事吧!” 帝厥之上,与温玉阳分坐龙案两旁的邱东夷见殿中百官俱自不言,微微一笑,向温玉阳稍稍点了点头,便将此事抛了出来,逼迫百官表态。 厥下百官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在他们料想之中,这一段几家皇子争位,已经闹的有些不可开交了,特别是四皇子与八皇子,四皇子在军中威望颇高,而八皇子却在朝野百官之中颇有些贤名,实际上看似事局有些纷乱,但主要的矛盾大家也心知肚明,看似是军地之间,实际上却是二位皇子下边的谋臣们在搏高下。 令百官更为不解的是,本来邱太宰极重朝事之序,一般有涉军机要务之事,首先都要请温相国说上几句,但今日却未闻温相国有何意向,便将话题直接扔与了百官,这却是极少有的一反常态之举。 不过却也有聪明人早早明白了其中的玄机,想来是二位辅国之间私下也有些分议,这才直接将话题抛于众臣,明似要听纳百官之意,但实际上却已经稍然变成了文相与武相之间悄无声息的又一次较量。 “你等看我二人作甚,此事事关朝庭大体,你等俱是我朝驻石,对此事是何感相直说便是,看我二人何用,难莫是各位也如同那些小吏一般,只知应付上命,就无有一丝担当见解不成?” 见朝中百官仍是低头不语,时不是向帝厥之上的二位辅国相脸上张望,温玉阳那秀长的眉毛不由微微一皱,他本就性情极傲,看不惯这些朝中的重臣平日里的书生意气,此时说话自然不会给他们脸色。 “温相国所言甚是,我等即是朝庭重臣,自当一心为国分忧,我兵部素掌天下兵防之事,自然当先陈己见,以抛砖引玉,开各位大人语塞……。” 一声洪亮的嗓音传出,兵部巨头刑天宗从武班之中越众而出,先向二位辅国躬身一拜,这才向诸位分班而立的众臣拱手示意。 这位兵部巨头乃是刑事国公刑宗南的堂弟,也是一位开国的重臣,此次所议之事正如他所言,乃是干戈之事,他也是迫不得己,不得不先启朝议,这也合乎理义,不过太平之年久矣,在朝中与百官混的相熟,他自然也深知为官之道,不管自己所说政见如何,但摆明先只论国事,不计个人之隙。 “以下官愚见,东魔在东域日渐骄狂,我朝虽然以仁义之礼相待,然其却以悍匪之行还我,我等将士虽则久历太平盛世,却也自有保家卫国之责,于情于理,自当请命出战,以还我天朝威仪,扬我圣皇武功,此正乃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 刑天宗一翻慷慨陈词,但却并无人认为其果有出兵之愿,如今太平日久,这些武将们早己没有了当年征战天下的血气,此事说的好听虽然是建功立业的良机,但东魔机甲之术,天下闻名,若凭玄道五国早已经退时的异兽战车与其相斗,无异于以卯击石,谁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况且如今站立在朝班之中的列位,都早己出候入相,又有哪个还缺这封候萌子的恩遇。 相反倒是那些文臣们,大都还有些书生义气,虽然明知武力相差颇为悬殊,但毕竟东魔也非没有顾忌,机甲之术虽强,但比起仙门的妙法来,却无异于珠芒之光而与皓月,虽然这个大陆之中的玄道仙门同样势弱,但却绝不是那些魔道小国敢轻易相欺的。 不过仙门之事,太过遥远,而且凡俗之事,仙界向来只作cao控支持,却并不直接插手,若是仙界再忌惮魔界参予的话,那便大事不妙了,极有可能他们整个元朝都将被当做一枚弃子。 凡夫俗子自然不知其中奥妙,但朝中众臣毕竟与仙门交集甚多,所以这些道理他们俱都了然于胸,所以这执政之事更变的形势多幻,若没有仙门透露消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决策不是误国误名之举。 果然那刑天宗一翻激昂之后,却又平静了脸色,一脸无奈道:“不过这毕竟只是些流寇,并非是正式的行伍兵卒,若令大军压境的话,虽然天威浩荡,但这分寸便极难掌握了,一个不好,便会引发元魔大战,此非我百姓之福,况且……。” 刑天宗扫了一眼温玉阳,又正色道:“况且若对付几个流民,便引我大兵前去,只会扬威不成,反让魔国认为我朝无人,竟然以我雄壮之师,对其残匪游民,这却不是扬威,而实是示弱了……。” 邱东夷端坐帝厥之上,不但一脸的平静,而且更是仿佛对其每一句话都在仔细聆听一般,看不出一丝的喜恶,但他心中却明镜高悬,对方的意思是想调朝中龙爪卫前去剿匪,但却并不明言,但其意却不言自明。 实际这龙爪卫也俱是挑自于当今天下第一雄旅“龙骑军”,但这一转之后却俱成了当朝凌于军队部旅之外的一支特殊力量,不归兵部所辖,而直属于天下探马司节制,如今被八皇子掌握在手,他自然要将对方逼入火坑。 “你这个天宗将军,想当年也算是老夫麾下的一员骁将,怎么变的如此婆婆mama,有话直话便是,怎么这么几年便变的如此藏山不露水,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刑巨头,你还是明说要意吧,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见温玉阳又在皱眉,虽然并未直斥,但话语里却显的极为不耐,刑天宗忙躬身笑道:“温相教训的是,末将正欲接下来便坦陈自己的意思,以末将之见,此事宜以龙爪卫出手,方不显山露水,让魔龙国无话可说。” 刑天宗毕竟乃是武将出身,虽然尽可能的语气婉转,但最后一句话却仍是说的有些太过直白,场中众臣实际上又有哪个不知道魔龙国太过强大,不可与之直接为敌的道理,但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就算是温玉阳,也是连连皱眉。 果然他正心中暗怪此人还是有些愚鲁之时,却见又一位面色白晰,身材欣长的文官越众而出,向二位辅臣躬身后,将身转向了刑天宗,此人赫然正是当初为肖童颂旨的吏部巨头傅清浪。 “刑巨头此话说的大致不差,若论机甲之威,小东魔诚然强大,不过这天道公理也并不是魔家一门独大,刑巨头如此说话,却是有些过谦,更有些妄自匪薄了,龙爪卫本就只有三千,而且分布要职,拱立京华与我朝各机要之署,岂可随意调拨,不过……。” 傅清浪虽然是在驳斥刑天南的谏言,但却仍是一脸平静,甚至对刑天南二人更是相视微微一笑示意,然而论起布局言语来,显然刑天宗差了他不止一筹,虽然他心中不怼对方推辞之意,但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与其争论别有事物。 “不过我却也听说过,我堂堂龙骑军如今虽然如今太平盛世,却也从来未忘过勤练苦修,而且不是还有‘龙角’所部吗?俱是由强者所组,况且如今太平日久,龙角不是正在寻那砺兵之法嘛,我看此倒正是一次机会,如此一来一不扬尘二不动土,正是展我大元国威之时,料来刑巨首在这时候不该再谦让了吧!” 傅清浪含笑而言,但一提到“龙角”二字,却不由刑天宗脸上一阵赧然,这所谓的“龙角”所部,实际上是其兄刑宗南因为不怼 邱太宰强抽去他龙骑军精锐,所以一气这下在龙骑军中又建起了这么一支精干之师。 刑天南原只为斗一时之气,没想到今日倒让傅清浪拿住了痛处,正好拿他这一支军中劲旅说事,这不禁让他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