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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回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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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舞想到了伤心而羞耻的往事,再也忍受不住,泣不成声,身躯不停地发着抖,李沧行心下也难过,看见凤舞哭得如此伤心,对严世藩恨得无以复加,紧紧地把凤舞搂在了怀里,厉声骂道:“凤舞,我一定要把严世藩碎尸万段,为你报仇!对不起,都是我勾起了你伤心的回忆。”

    凤舞的螓首深深地埋在天狼的怀里,轻轻地呓道:“天狼,你知道吗,那是一段我永远也不想再回想的可怕经历,严世藩那个恶贼,为了防备我偷学他的功夫,每次,每次同修之时,都要点我xue道,蒙我双眼,用铁链镣铐把我锁在床上,然后,然后一边欺负我的时候,一边,一边来用烙铁来烫我,用带刺的皮鞭抽打我,逼我催动内力,每次,每次我都要给他这样折磨得死去活来!”

    李沧行再也说不出话,抱着凤舞更紧了,他的钢牙咬得格格作响,现在对怀中的这个女子,他再也没有恨意与怀疑,只有无穷无尽的怜爱。

    凤舞幽幽地说道:“天狼,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见你就会喜欢上你吗?因为你不仅有大丈夫的气概,还肯保护我,这点我爹都做不到,他明知我在严府受苦,却仍然要逼我留在那里,只有你,只有你可以不顾一切地保护我,不求任何回报,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离了你,凤舞真的不能活。”

    李沧行抓着凤舞的柔荑,用最温柔的语调说道:“好了,凤舞,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情,还乱猜你和严世藩之间的关系,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他欺负你,不管是严世藩,还是你爹,都不会让他们做你不愿意的事,好吗?”

    凤舞心中一阵狂喜,一头扎进李沧行的怀中,再也不肯出来,良久,才抹干净了眼泪,说道:“我刚才还没有说完,那终极魔功,本来我是不可能学到的,可是在严府里,黑袍却暗中教我口诀,后来我知道了口诀心法之后,每次和严世藩练功时暗中以此行气,记住了严世藩功行于我身时走过的路线,事后我再独自修行,虽然没有严世藩的效果明显,但几个月下来,这行气之法也算完全掌握了。”

    李沧行奇道:“这黑袍为何要助你?如果他把口诀和心法都告诉你了,又为何你还要在那里继续受严世藩的摧残与折磨?”

    凤舞叹了口气:“终极魔功的心法口诀,极为歹毒邪恶,与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武功心法都不一样,只有与人双修合练,才可能掌握其行气法门,黑袍和我都不肯与对方双修,只有借助那严世藩才能掌握其修炼途径,而我学得此功之后,在黑袍的暗助下逃离了严府,回锦衣卫后我爹才知道这邪功的秘密,他自然不可能从我这里学到此法门,只能就此作罢。”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他急着要我娶你,也是想你教我我学成此法?”

    凤舞的眼中现出一丝悲伤:“不错,我爹知道以他武功,想要同时对付黑袍和严世藩,是不可能的,而且只有知已知彼,才能战而胜之,所以他希望由你也学成终极魔功,以后对付严氏师徒,就不在话下了。”

    李沧行厉声道:“不,这种歹毒邪恶的残忍功夫,我就是死也不会学的。”

    凤舞春葱般的玉指掩住了李沧行的嘴,说道:“天狼,你不要太教条,武功本身并没有什么邪恶不邪恶的,你的天狼刀法难道不邪恶残忍吗?一出手就分裂人的肢体,把人打得四分五裂,甚至可以把人活活地砍成一副骨架,这种武功,难道就不是邪恶的,残忍的?”

    天狼微微一愣,继而叹道:“天狼刀法确实邪恶残忍,如果是让我今生学习,我也是宁可不学的,但我说过,这是前世的记忆,我想忘也忘不掉。”说到这里,他想到自己屡次给心中的杀神控制,热血冲脑,不顾一切地大开杀戒,不由得心有余悸,“而且,而且我自己有时候也会给刀灵剑魄,或者是这邪恶残忍的天狼刀法所控制,不顾一切,不分敌我地残杀,有时候事后连我自己都会害怕。如果我报得大仇之后,我宁愿散去我这一身邪恶歹毒的武功,不再流传害人。”

    凤舞秀目流转,摇了摇头:“天狼,你是大英雄,应该知道武功本身没有什么正邪之分,那些只不过是道德君子们的胡说八道罢了,一剑把人刺穿心脏,和一刀把人砍得四分五裂,何为正,何为邪?”

    天狼叹道:“可是我用起天狼刀法的时候,总是有控制不住的杀意,那些人的血喷到我的脸上,那种又咸又腥的味道,却让我的杀心大起,无法控制,这难道不是邪功吗?”

    凤舞微微一笑:“我想那是因为你的功力不到,还无法完全控制天狼战气的原因,而且,而且你的刀中也有那些邪恶的刀灵剑魄,也会反过来影响你。只是天狼你应该记住,武功本身无正邪之分,是善是恶,看的是用这武功的人做的什么事。就好比你用天狼刀法来杀蒙古鞑子,杀倭寇,就是正义的,即使手段残酷了一点,也不是用于邪道。”

    天狼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终极魔功毕竟练起来的方式邪恶残忍,有伤天和,又怎么可以跟天狼刀法相提并论呢?”

    凤舞的脸上飞过两朵红云:“这个,这个,我们成了亲之后,凤舞自然愿意,愿意,愿意全力助你练成,任君取之。”说到最后两句时,她的脸臊得发热,声音也越来越小,象是蚊子哼一样。李沧行心下感动,捧起了她的脸,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地张合着,唇中的丁香依稀可见,而凤舞的眼中,尽是火样的热情,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闭上了眼睛,分明是在引诱着李沧行品尝自己。

    李沧行的鼻中钻入的,尽是凤舞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兰花清香,他忽然心中一动,黑袍那张阴沉的脸在他的面前晃动,而凤舞刚才打中自己时的那一掌,却又是如此的让自己脏腑受损,和以前黑袍与严世藩跟自己交手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只是那阴气入体时的感觉倒是有三分相似,念及于此,他没有就势吻下去,而是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凤舞有些失望地睁开了眼,离开了李沧行的怀抱,整理着自己的秀发,幽幽地叹道:“你还是顾及我以前的事情,不愿意要我吗?”

    李沧行被凤舞的话拉回了现实,连忙说道:“你多心了,我绝没有这么想,只是,只是………”

    凤舞咬了咬牙:“只是什么,这回你又想起了哪位美女了,是沐兰湘,还是屈彩凤?或者,或者是林瑶仙?”

    李沧行摇了摇头:“没有,凤舞,我是在想,黑袍为什么要教你这终极魔功,又要助你逃离严府?他可不是你爹的卧底,为何要做这些事?”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中暗骂李沧行的不解风情,但她仍然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只怕要问黑袍本人了,在我看来,黑袍跟严世藩并不是一条心,而助我逃出严府,只怕也是想向我爹示好吧。”

    李沧行问道:“那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黑袍的什么情况?”

    凤舞摇了摇头:“没有,我爹不是什么事都告诉我,在我进严府以前,他只是把我作为一个属下来对待,每次只是向我发号施令,本来那次他把我送给严世藩,我已经对他非常伤心绝望了,本欲离开锦衣卫,漂泊天涯,过此一生,但后来他找到了你,也许他是无心插柳,可是,可是我一眼就爱上了你,天狼,你知道吗,你是我留在锦衣卫,留在爹身边的唯一原因。”

    李沧行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早地向我言明,却要多次助你爹来骗我,害我?”

    凤舞低下了头,轻声道:“来锦衣卫的,哪个不是冲着荣华富贵?一开始我对你也并没那么熟悉,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也是奔着高官厚禄来的,但在京外你捉拿夏言那次,我意识到了你跟别人不一样,是真心地想要做一番事业,拯救天下的黎民百姓,所以我才想法设法地想跟着你,增加对你这个人的了解。”

    “后来我爹让我紧紧地跟着你,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一开始也没有接到什么要骗你的指令,所以我也可以一直高高兴兴地呆在你身边,天狼,请你相信我,直到你去双屿岛的时候,我也没有一点骗你的意思。”

    李沧行想到以前的往事,气就不打一出来:“你还不知道吗,我不能接受的不是你背着我在岛上侦察,而是你助那严世藩,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最想杀的就是严氏父子这对jian臣吗?既然你可以不听你爹的话,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大不了我带着你远走天涯就是了。”

    凤舞的凤目含泪,痛苦地摇着头:“天狼,你怎么这么傻,能威胁到我的,又怎么会是我爹,逼我跟严世藩同船回去的,是那黑袍!”

    李沧行心中一惊,失声道:“什么?怎么会是他!”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移向了别处,不敢直视李沧行的眼睛:“他说,他说若是我不照他的意思,跟严世藩合作,那就把我以前跟严世藩的事情都告诉你,他还说,他还说你是个醋坛子,要是知道了我以前跟严世藩练功的细节,一定就不要我了,而且他还说你当时在岛上受了伤,如果我不听你话,他就要取你性命,天狼,我真的是万不得已,才跟他们一起回来的。”

    李沧行心中感动,轻轻地抚着凤舞的素手:“苦了你了。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凤舞,我真是该死,居然一直误会了你对我的感情。”

    凤舞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现在你一切都知道了,你说不喜欢我有事瞒你,我把这一切都说给你了,我这心里闷了多年的事情,也算是一吐为快,天狼,我知道你不会要我了,我只求你不要赶我走,让我能陪在你身边,我就知足了。”

    李沧行扶住了凤舞的香肩,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脸:“凤舞,你听我说,以前你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在乎,更不会因此而嫌弃你,你是个好姑娘,遵父亲之命嫁入严府,不是你的错,严世藩丧尽天良,摧残你,折磨你,早晚我会亲手杀了他,为你报仇,但我李沧行在此向天盟誓,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嫌弃你,抛弃你,我的承诺不变,南少林伏魔盟大会之后,我一定会娶你。”

    凤舞嘤咛一声,钻入了李沧行的怀中,幸福的泪水在她的脸上流成了溪流,李沧行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凤舞的冲天马尾拂着李沧行的鼻子,尽是少女的芬芳,让李沧行心中生出万千感慨,由人及已,自己这些年过得也太苦太累,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共渡此生的好女子,夫复何求。

    温存良久,凤舞才抬起头来,轻轻地说道:“天狼,我和我爹都会助你消灭严党,消灭魔教的,你答应我,大仇得报之后,咱们就远远地离开江湖,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好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怎么,你舍得你爹吗?”

    凤舞叹了口气:“我爹的眼里,只有权势,只有陆家的地位,你如果想要消灭严氏父子,只怕迟早会走上起兵的道路,这点我心知肚明,但你本性良善,过于宽厚,为人君者不合适,就算你起事成功,只怕也不为新君所容,必要除你而后快,与其到时候被人所害,不如放下一切,相忘江湖,不是更好吗?”

    “而且,而且我这些年来也给锦衣卫伤得太多,如果可以的话,帮完我爹这最后一次之后,我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个血腥残忍,没有人情味的组织,天狼,你能答应带我走吗?”

    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报完仇之后,我们就退隐江湖,再不管这些事情了。”

    凤舞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轻轻地说道:“你,你真的能舍下你的那些红颜知已吗?沐兰湘、屈彩凤、林瑶仙,她们都于你有恩有情,你舍得吗?”

    李沧行笑着在凤舞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她们又不是我的妻子,谈何舍得不舍得。再说了,我跟她们,都是有缘无份。”

    凤舞轻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其实,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早就想过,这几个都是好姑娘,而且对你也很痴情,你若是喜欢,就一并收了好了,我,我甘愿做小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凤舞,我说的是娶你为妻,不是让你当妾,而且你说的事情不现实,小师妹已经嫁给了徐师弟,跟我今生再无可能,屈姑娘要重建巫山派,而且她心中还念着徐师弟,不该为儿女私情所牵绊,至于林姑娘,我今天更是和她说得很清楚了,一直以来也是视她为meimei,并无男女之情,明白吗?”

    凤舞叹了口气:“天狼,你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女人如果认定了一个男人,那是不管这个男人怎么想,怎么做,都会不顾一切地跟了他的。比如沐姑娘,如果她知道了你重出江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扔下武当,和你重续前缘的。”

    李沧行咬了咬牙:“不,她不会的,这点当年她跟我说得很明白了,就算她有这样的想法,现在木已成舟,她若是真的扔下武当,想要跟我私奔,那只会弄得武当大乱,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神色:“这么说来,就算沐兰湘现在求你,你也不会带她走吗?”

    李沧行深吸一口气,说道:“正是,我不能为自己私欲,害人害已。凤舞,我之所以这次重出江湖,仍然要隐瞒我是李沧行的身份,就是不想生出别的什么枝节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

    凤舞秀目流转:“那屈彩凤呢,她可是对你一往情深,而且跟你同生共死,这回为了你的大业,重出江湖,再入中原,这样痴情的女子,你舍得吗?”

    李沧行想到屈彩凤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心中颇为伤感,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彩凤跟我是可以托之生死的至交,却非爱侣,我跟她的性格都过于要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吵架,而且她的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若是我娶了她,那她一定容不下你。”

    “而且,而且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彩凤的心里,究竟装着的是我,还是徐师弟,我已经被小师妹这样伤过一回,不想再伤第二回了。凤舞,其实你为我的牺牲并不比她少,如果二人中间只能选择一个的话,那我最后还是得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