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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回 联手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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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沧行这话也是肺腑之言,从他内心的深处,凤舞的身上总是有小师妹的影子,而跟屈彩凤在一起时,却从来没有让他刹那心动的感觉。而且每次屈彩凤看到或者提到徐林宗时的那种表情,都让他如梗在喉,他实在也不敢再赌,屈彩凤以后会不会真心扔下徐林宗,一心一意地对自己。犹豫了这么多年,他的心也累了,今天借这机会一舒胸臆,却是让他无比的畅快舒服。

    凤舞心中窃喜,重新钻进了李沧行的怀中:“天狼,谢谢你,你对我这样重情重义,我就是死一万次也心甘情愿了。只是………”

    李沧行摇了摇头:“只是什么?瑶仙吗?我说过了,只当她是meimei,并无………”

    凤舞笑着捂住了李沧行的嘴:“你既然答应娶我,我就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啦,别再天狼凤舞地叫啦,这只会让我想到冷酷无情的锦衣卫,以后我叫你狼哥哥,你叫我凤妹,好吗?”

    李沧行哈哈一笑:“一切依你,凤妹。”

    二人又在这黄龙水洞之中相拥了一会儿,凤舞才依依不舍地从李沧行的怀里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零乱的秀发,一边用起传音入密,问道:“好了,还是说正事吧,狼哥哥,你还没说跟展慕白和林瑶仙谈得如何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把昨天晚上见面的情况简要地向凤舞作了个说明,听得她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一直听到最后,才幽幽地说道:“看来你若不是露出本来面目,林瑶仙还真不会听你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怎么,我的凤妹又吃醋了?”

    凤舞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现在你跟展慕白,林瑶仙都公开了你的身份,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们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吗?尤其是沐兰湘,若是她知道了天狼就是李沧行,只怕,只怕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你,你就算不想破坏她的家庭,也无法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李沧行正色道:“所以我跟瑶仙说得很清楚,请她务必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想她也不会把此事对小师妹说明的,这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凤舞秀目流转:“那展慕白呢?这个人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若说林瑶仙还会念着旧情,为你保守秘密,这展慕白可未必会这样打算,上次你在沙漠里明明救了他,他还不领情,我想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后,迟早会向外透露的,这样如果让沐兰湘出来找你私奔,徐林宗自然也是颜面尽失,以后再也不可能以盟主的身份来号令伏魔盟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可能错看了展慕白,虽然他的器量不算很大,心胸也谈不上开阔,但毕竟不是那阴险狡诈之人,而且,他还有个重要的把柄掌握在我手上,应该不敢随便泄露我的身份。”

    凤舞微微一笑:“上次在大漠的时候,我感觉你就有那展慕白的什么痛脚,要不然他怎么会在你假装欺负了杨琼花之后,还肯心甘情愿地为你给杨博大人送信呢,究竟是什么把柄,能告诉我吗?”

    李沧行摆了摆手:“这个不能随便透露的,事关人家的名誉,凤妹,还请原谅,如果是我,自然没什么秘密向你隐瞒,而这是人家的事,我也不好随便说。”

    凤舞吐了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啦,你说别人的事情你不透露,那你的事情你总可以说了吧,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有皇族的血统?”

    李沧行一下子愣住了,沉声道:“凤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确认了陆炳确实一直保守着自己是桂王的秘密,连凤舞也没有告知,要不然凤舞也不会在这里这样问自己了。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爹给你莫邪剑的时候,我就能猜到几分了,那莫邪剑中的剑灵凶狠异常,当年被吴王强行逼着以身殉剑,怨念远远超过一般的剑灵,非龙血不能抑制,我爹手里明明还有几柄上古名剑,如果只是给你作一柄防身的利器,他手中的东皇太阿、巨阙、湛卢等都可以给你,可偏偏是给了你莫邪,我想他的用意也是想试探你是不是皇族血脉。”

    李沧行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你自己猜想的,还是你爹跟你说的?”

    凤舞摇了摇头:“狼哥哥,我爹应该早就试出来了,严世藩一直想置你于死地,而我爹却是全力维护,还有那个黑袍,他好象也想留着你跟他合作,我想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武功高或者是脑子好使,而是因为你这朱明皇室的血统吧。”

    李沧行没有直接回答凤舞,而是反问道:“凤妹,你问我这些是为什么呢,我是皇族也好,不是皇族也罢,这重要吗?”

    凤舞咬了咬嘴唇,说道:“这当然很重要,如果你真有皇室血统,那就可以起兵,自立为君,狼哥哥,我知道巫山派有个什么太祖锦囊,以前我爹也叫我多方探查过此物,但自从你开始接近屈彩凤后,我爹就停止了叫我追查此事,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我爹是想让你持太祖锦囊,加上你皇族的身份,起兵夺位吧。”

    李沧行双目炯炯,他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是正德帝的遗腹子,我娘是蒙古大汗达延汗,也就是小王子的亲meimei,现在嘉靖皇帝的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凤舞对此并不意外,她怔怔地盯着李沧行:“所以你想起兵夺位,这就是你这回从塞外回来的目的,对吗?”

    李沧行笑了笑:“就在我这回来巫山前,你爹也问过了我同样的问题。”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你愿意跟我爹合作造反?”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但你既然说到了这个,我正好想问问,你爹为什么要支持我?他跟嘉靖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乃是喝着一个母亲的奶水长大,又几次救过嘉靖,现在更是担任左都督,三公三孤之职于一身,可以说恩宠无以复加,用得着这样助我吗?我就算当了皇帝,对他也不可能好过嘉靖吧。”

    凤舞幽幽地叹了口气:“狼哥哥,这就是我一定要向你问清楚此事的原因,我爹之所以不把这事向我透露,就是因为他知道,我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世,只怕会全力劝阻你起事。”

    李沧行大感意外,抓了抓脑袋:“凤妹,你这是做什么,往小里说,你不想当我未来的皇后吗?往大里说,你要和你爹对着干?”

    凤舞摇了摇头:“狼哥哥,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忠于当今皇帝,皇帝以前要他去监控朝臣,监控江湖门派,但暗中又派了东厂来反过来监视他,这个皇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信任,又怎么可能信得过我爹呢?这几十年来,我爹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皇帝一旦用不着他,就会找借口要了他的命,我们陆家世代为官有八百多年,从没有一次当得象我爹官这么大,可越是如此,他就越割据,自古为鹰犬者并没有好的下场,我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只怕将来不会被皇帝所容,所以他有异心,再正常不过。”

    李沧行点了点头:“所以你爹想用你来接近我,拉拢我?在合适的时机再把我是王子的身份公开,然后引诱我起了夺位之心,跟他一起扑旗造反,事成之后,他就是权倾天下的国丈了,自然再不必担惊受怕,对吗?”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理当如此,只是三年多前他本以为你经历了东南招安之事后,也会变得血冷心硬,可没想到你却仍然心存良善,为了徐海之事跟他反目成仇,更没有想到黑袍会趁虚而入,将你的身世主动告诉你,让他多年的谋划,几乎毁于一旦。”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他又是怎么知道黑袍找过我?”

    凤舞密道:“你离开锦衣卫后直接就去了塞外,而且那几年你一直在寻找蒙古的黄金部落,若非你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怎么会这样,当时我也曾经暗查过你的下落,回来向他汇报,他却沉默不语,只让我留意你和黑袍间的接触,本来我对这些很奇怪,但刚才你一说自己的身世,我就全明白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从你的角度,你说不希望我顺着你父亲的意思,起兵夺位,又是为了什么?”

    凤舞正色道:“因为你不是做皇帝的料,勉强为之,也只会成为我爹或者黑袍手中的傀儡和棋子,甚至为了扫清他们登基称帝的障碍,迟早都会加害于你,狼哥哥,我不怀疑你的才能,不怀疑你可以号令天下,就算没有太祖锦囊,也可以推翻昏君,得登大统,但宫庭的权力斗争是那么地狠,那么地绝,就算你本人无意继承王位,被权力所诱惑的我爹和黑袍,也会想办法除掉你,自立为君。”

    李沧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黑袍和陆炳确实是这样的人,已经被权欲折腾得人都不正常了,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为了我,真的不惜背叛你爹吗?”

    凤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密道:“这件事我从没有和爹商量过,但我是他的女儿,很清楚他的想法,我陆家从来没有出过象他这样官居一品的大官,所以也没有人教他如何进退,他给嘉靖皇帝压制得太惨了,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戴着面具,隐藏着自己的心性,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心灵早已经扭曲了,也丧失了一开始进入官场时的原则,做事开始不择手段起来,为了权力,他随时可以跟严世藩合作,为了权力,他也可以不讲骨rou亲情,牺牲我,利用我,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对你了,如果他扶你登上了皇位,那他的欲望将无法抑制,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自立为君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想看到这将来父女反目成仇,丈夫和爹爹相互攻杀的场面,就希望我一开始就别答应你爹,直接就此放手吗?”

    凤舞激动地睁开了眼,密道:“狼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恩怨情仇,不过过眼云烟,天下的芸芸众生,自有命数,不是我们可以改变得了他们的命运,至于你师父的仇,这些年你杀了这么多魔教中人,巫山派也毁灭了,而当年杀你师父的那个老魔头向天行也被你手刃,其实你早就报过仇了,冷天雄野心过大,想要扔开严世藩单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又何必为了这些仇恨,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呢?”

    李沧行眉头一皱,断然道:“凤妹,这事不必多说,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么可以不讲恩仇呢?我师父不管当初怀了什么目的上的武当,毕竟从小把我养大,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早已经情逾父子,是冷天雄,是严世藩,还有那个我现在还没查出的幕后黑手策划的落月峡之战,向天行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杀人道具而已,元凶不除,我这辈子的良心都不会得到安宁的。”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低下了头:“那么,为了我,就当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放弃复仇吗?”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杀师之仇,对我来说就如杀父之仇一样,不共戴天,凤妹,如果现在有人杀了你爹,你能这么超脱吗?”

    凤舞的眼角边滚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千言万语,尽在一声叹息之中。

    李沧行的手轻轻地放在凤舞的肩头:“我答应你,只要复仇成功,就可抽身而去,如果皇帝不来干扰我的复仇之事,我自然也不想起兵反他,凤妹,我很清楚,战端一开,四方豪杰并起,兵连祸结,天下的百姓将要受苦很多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随便兴兵起义,那个皇位我还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呢。”

    凤舞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你并无权欲,但是黑袍和我爹不是你这样的人,他们苦心筹划多年,尤其是黑袍,只怕他的一生都是想着这件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你是他们探求多年后才找到的最好的夺位工具,他们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你说退就退?”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凤妹,你告诉我,现在你爹和黑袍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已经正式联手了吗?”

    凤舞摇了摇头:“狼哥哥,我真不知道,这种事关谋逆的事情,我爹是从不让我参与的,即使是你的这个皇子身份,他也从不对我说,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这样亲口问你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爹是会这样做的,可是黑袍呢,我想他在严府肯救你,应该不仅仅是把你作为一个向你爹示好的工具吧,他难道从来也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没有,黑袍只是想通过我来示好我爹,因为以前他跟我爹没有什么来往,只有通过救我才能获得我爹的信任,毕竟他是严府的总管啊,如果不救我的话,我爹很难会相信这个人。”

    李沧行想到凤舞想必也不太可能知道黑袍的真实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他通过澄光真人和陆炳早早就建立起了联系,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对于黑袍这个人,你还知道多少?他如果和你爹一样有着自立的野心,二人又如何能合作?”

    凤舞秀眉微蹙:“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严世藩已经权倾朝野了,只不过严家父子没有篡位之心,只想作为权臣过此一生,所以黑袍才转而寻求与我爹的联手。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要当皇帝,又为何要做这事呢?”

    李沧行哈哈一笑:“可是连你都看出来的事情,你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跟黑袍联手,他就不怕自己夺位不成,反而给黑袍作了嫁衣吗?”

    凤舞摇了摇头:“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我爹权欲太重,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了,唯一做的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了你,只是我怕在夺位的过程中,我爹和黑袍还会把你看成是对他们有利的工具,暂时不下手,一旦夺位成功,那你就是他们第一个要清除的人,狼哥哥,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一天,我们现在就放手,浪迹天涯,以免今后想走也走不了呀。”

    李沧行自信地笑了笑,拂了拂凤舞额前的几缕青丝:“凤妹,你放心,现在的狼哥哥已经不是那个幼稚单纯的武当少林李沧行了,任何人的把戏,我都一眼可以看穿,现在我跟你爹,跟黑袍都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我需要他们助我复仇,至于夺位之事,等我报仇之后,就与我无关了,他们爱怎么都行,我答应你,一旦报仇雪恨之后,就会解散部下,和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快乐地生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