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暗花明
冯笑秋跳下马车:“你不是喜欢那把剑吗?” 冯笑秋和吕蒙正走到彭印山的门口时愣住了,他不明白今天怎会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一堆尸体。他俩就蹑着手脚走了进去,吕蒙正瞧了瞧门后,寇准仰着头瞪着眼坐在椅子上,他扭过头看着屋顶:“咱赶紧走。” 冯笑秋盯着桌子上的木箱道:“我们的珠宝。” 冯笑秋看了看吕蒙正,慢慢走了过去,吕蒙正看了看屋外,轻声道:“冯兄。” 冯笑秋立刻示意他噤声,然后绕过地上躺着的彭印山,他实在怕他一下子跳起来。直到冯笑秋合上木箱,抱了起来,吕蒙正才跟了过来。 “咱们走!”冯笑秋已走出了门口,却发现吕蒙正在把彭印山的手指一个一个搬开。 “你疯了!”冯笑秋瞪大眼睛,吕蒙正也立刻示意他噤声。 “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拿这把剑。” 冯笑秋拗不过他,只好先回到了马车上,他把木箱递给李岩,李岩打开木箱瞪大眼睛问他:“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冯笑秋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没有彭大老板了,所以我们也不欠债了。我们和陶大虎之间也没什么问题了,因为他们都死了,这表示一切都结束了。” 冯笑秋已笑了起来,李岩和胡子祺对望一眼也笑了起来,这时他们的马车忽然被撞倒。 撞倒他们马车的正是丁逊。 丁逊掂了掂手里的袋子,笑嘻嘻的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儿子,这回我们赚大了。” 他儿子虽然还是端坐在马车里,但脸上已无血色,脖子上还有一把匕首。他身后忽然现出一人,那人竟是陶大虎。 丁逊目光闪动:“这是什么意思?” 陶大虎道:“少罗嗦,箱子在哪儿?” 丁逊道:“我放在楼上了。” 陶大虎道:“那就带我去。” 丁逊皱了皱眉,然后拿起缰绳,陶大虎道:“慢着,你这是做什么?” 丁逊冷冷道:“小楼并不近,你难道要这么扣着我儿子招摇过市?” 陶大虎沉吟着:“你若想要你儿子平安,最好不要耍花样。” 丁逊坐上了车头,大吼一声“驾”,马车就冲了出去,只见马车越来越快,丁逊竟朝着路边的一辆马车撞了过去。 陶大虎抱着丁逊的儿子从马车里飞了出来,丁逊也跃了起来,他抓住陶大虎的腿,猛地一拉,陶大虎就失去了平衡。丁逊一翻身,手已向陶大虎的脸抓了过去,陶大虎伸手想要挡,谁知丁逊的手竟换了个方向,把他儿子抓了过来,他的左手一拳击出,陶大虎就像纸鸢一样飘了出去。 丁逊放下他儿子,慢步走向陶大虎,拳头就落在陶大虎脸上,直到已看不见他的脸。 “从来没有敢对我这么无礼,从来没有。” 丁逊失去了平常的冷酷,他已近乎疯狂。 他整了整衣衫,走向那俩被撞倒的马车,里面三个人已昏了过去,丁逊正准备身手去看看伤势如何,然后就看见那只木箱旁倒着一些珠宝。 “混账,大老板的东西也敢随便动。” 丁逊拿起木箱,往彭大老板的楼上走了进去。 当他走到楼上时他也怔住了,他看见里面一人正从地上的尸体手里拿过那把锈剑,地上躺着的那人赫然竟是彭印山,丁逊的汗已流了出来。 丁逊的袖口里滑出了一把刀。 他很少动刀,当他要动刀的时候就是他要拼命的时候。他只有一条命,所以他当他不得不动刀的时候也是他心里产生恐惧的时候。 幸好拿剑的那人并没有要向丁逊出手的意思,那人好像也很害怕。他竟慢慢往后退开,往窗户上跳了下去。 丁逊并没有拦他,他实在没有把握拦住他,他也没有理由要拦他。 冯笑秋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他一扭头就看见胡子祺和李岩也躺在他们身旁,他起身推了推他们,那俩人嘟了嘟嘴,翻了个身竟又睡下了。 冯笑秋这才抬头看了看这房间,桌上有几本仍的乱七八糟的书,还有几只开了叉的笔,旁边的墙上还挂着幅对联:“平生不爱读书,转世再做状元。” 冯笑秋笑了,这居然是吕蒙正的房间。冯笑秋起身开了门,没走几步就听到算盘的敲击声,有间房门是开的,他就看到吕士奇正拿着笔在算账,吕蒙正就站在他面前像是个准备好好读书的乖学生。 吕士奇冷冷道:“你没事了吗?” 吕蒙正不说话,吕士奇这才抬起头盯着他:“更重要的事,我没事了吗?” 吕蒙正点点头,这一次他的确差点儿把他父亲拖下了水,而他父亲现在只不过恨了他一眼,他还能说什么呢。 吕士奇这才低下头去继续记着什么,忽然抬起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要帮我算账?” 吕蒙正如蒙大赦,立刻溜了出来,吕士奇看着他哼了一声,继续打着算盘。吕蒙正一出门就看见冯笑秋,冯笑秋正想开口,吕蒙正已把他拉着下了楼。 冯笑秋问道:“我们怎么都在这里?” 吕蒙正看了他一眼,摇头叹道:“要不是我,你们麻烦就大了。” 冯笑秋道:“要不是你偏要拿那把破剑,我们又怎会如此。” 吕蒙正嘿嘿一笑:“只是我差点儿也回不来了,你不知道丁逊差点儿就对我出手……” 他话还没说完脸色就已变了,像是忽然见到了鬼一样。冯笑秋扭头看过去脸色也忽然变了,丁逊竟从门口走了进来,冷冷的盯着他们。 丁逊道:“看来三板斧低估了你们,就因为他低估了你们,所以他付出了代价。” 丁逊从身后拿出一只木箱递给冯笑秋,冯笑秋慢慢接了过来,丁逊扭头走了出去,吕蒙正拿过木箱正想打开,丁逊忽又回头冷冷道:“你们若觉得不够,随时可以来找我。” 冯笑秋看着丁逊走出去,皱着眉头:“他在威胁我们?他为什么要威胁我们?一个人只有在惧怕别人的时候才会威胁对方,但他为何要怕我们?” 吕蒙正干咳了一声:“那自然是因为我。” 冯笑秋扭头看着他,吕蒙正脸上已有几分不自然,他眨着眼道:“丁逊走进彭印山的屋子时只见到我拿着把剑站在那里,他以为彭印山是我杀的,所以才会怕我。”
冯笑秋盯着吕蒙正已笑了起来,吕蒙正却没有看他,他慢慢打开那只木箱,竟是空的! 吕蒙正叹了口气:“看来丁逊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怕我,不然怎会特意送来一只空箱子戏弄我。” 只听一人悠悠道:“能让硬汉丁逊都怕几分的人整个沁阳还找不出几人,兄台又何必如此自谦。” 冯笑秋循声望去,只见窗口坐着一个穿着浅紫长衫的少年,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样子很斯文,很秀气,而他旁边穿着浅白长衫的少年眼睛虽没他大,但样子看起来却比他更斯文。 吕蒙正已哈哈大笑走了过去:“兄台好眼光,兄台如此风采,小弟竟如此眼生,想必是头一回来,既是如此今日这酒钱就免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兄台想必是此间的主人?” 吕蒙正道:“好说好说,在下正是少东家。” 那少年道:“少东家如此豪气,果真是个好人。在下想跟少东家打听个人?” 吕蒙正忽然觉得这话怪怪的,却未放在心上:“这沁阳城的人我认得一半,另一半都认得我,只要兄台说出名字,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少年眼里都有了笑意:“想不到少东家还是个万事通,这回可真问对人了,不知少东家可听说过沁阳四少?” 吕蒙正一愣,忽然明白是哪里不对了,这少年并不是个少年,而是个姑娘,就是那个昨晚在马车上的姑娘。他已想往后退了,只是这里是吟松阁,他已无路可退。 那姑娘皱眉道:“少东家怎地不说话?难道忽然哑巴了?还是根本未将我瞧在眼里,所以不屑于回答我的话。” 吕蒙正汗都已冒了出来,那姑娘旁边的少年忽然开口:“四妹,人家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又何苦为难人家?” 那姑娘瞪了他一眼,那少年竟低下头去。 “我只不过要别人回答一句话就已是在为难人家,那要你出来陪我找人岂不是也在为难你?你为何不在家里绣花,大老远跑来我家做什么?” 那少年脸已红了起来,简直比那姑娘还像个大姑娘。 冯笑秋大步走向前:“不知姑娘找那四人做什么?” 那姑娘唰的站了起来,冯笑秋竟看出自己是女儿身。 她瞪着冯笑秋冷冷道:“你果然认得我,很好,听说那沁阳四少都是好人中的好人,所以我特地来感谢他们。” 冯笑秋笑着道:“不知姑娘想要如何感谢他们?” “我准备点了他们四人的xue道,放在马车里颠簸一夜,然后丢在阴沟里,再问问他们专门做好事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想要显得别人都是坏人?” 冯笑秋正色道:“那沁阳四少做好事未曾留过姓名,也从未想要别人记得他们的好处,想来并非沽名钓誉之辈,姑娘又何苦定要报答他们?” “我非报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