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流了泪，你就该流血
林若轩最后是红着脸，把沈莞抱进了自己车坐在副驾上，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惊世骇俗了…… 车里的空调开了最暖，他从后车厢里拿了干毛巾，坐到驾驶座上，将毛巾递给她，“先擦干头发，不然容易感冒，我送你回家换衣服。” 沈莞浑身颤抖，却不动，只是盯着他看，他叹了说，你啊。双手便摊开毛巾包着她的发顶，然后从发顶，温柔而仔细的擦拭她的头发，顺着缓缓往下，他笑着，“一身的泥巴，像个泥娃娃。”这话满满的全是宠溺和爱。 他的心情是好的，从未如此开心过，隔着毛巾擦拭她脸颊的水，触碰到肌肤的柔软是如此的踏实真实。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白色毛巾拂过，露出她的脸，那一脸是道不清的凄楚，他不安的问着。 她不说话，却突然再次扑向他，他本能的抓住她的手，“怎么那？” 她不理他，反倒顺手推了他一下，让他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爬在方向盘上，并冷冷说了，不许动，他只得乖乖的趴着，他的感官变得十分敏感了，她极快的扯出他收在西装裤子里的蓝色衬衣，冰凉的十指肆无忌惮的触摸在他背部腰际，在那里一阵乱摸，林若轩清俊的脸，刹那间就红了，哭笑不得正要叫她住手，她的手恰巧停住了，在他后背左边，靠近腰的位置。 嗡的一下，他浑身一僵。 她没有动，他也不敢动，双手抓紧了身前的圆盘，飒飒的白，连呼吸都变的艰涩了，每条肌理都紧绷着，如弓一般，好久好久，她的手指终于动了，沿着一个狭长的纹理，轰然，有什么将脑海炸开，然后清晰，那是一条丑陋的陈旧的黯淡了的伤疤。 “疤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飘忽。 “撞得。” “呵，这真是个万金油的借口。” “我做手术失败，被冲动的病人家属刺伤了，沈莞，不疼的，一点都不疼。”他想要转过身子看她的脸，可是，根本不能够。 “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了，我一直没有看见……”沈莞喃喃说着，忽然直起身盯着她，眼底一片漆黑，“你骗不了我的，我见过你mama了，她去了宿舍找你，现在应该还在。” 林若轩诧然，手指从方向盘上无力滑落……居然见过了，其实，他之所以急着回家，就是因为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母亲来了，他不知道母亲的目的，却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她不喜欢沈莞，从一直都不喜欢，她早就不在他面前掩饰这种不喜欢，她如果知道他们真的又在一起了，会不会，像灰姑娘的后母，再次变成了恶毒，用最厌恶的语言伤害沈莞？ 可他不能够接受，哪怕一点点都不能，他已经不能放开沈莞了，他是一定要告诉母亲，请求母亲让他们在一起的，于是，他选择瞒着沈莞，去见承受这必然的责骂和……良心的谴责，他脸色黯然，母亲哭泣的脸浮现眼前。 “沈莞，我mama她……她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沈莞不语，嘴角泛起了苦笑，林若轩扶住她的双肩，眼神灼灼如火，“她是不是叫你离开我，沈莞，你答应了吗？” 沈莞笑着，答应了吗？……伸出手，轻轻的摸他的脸，然后，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这样暖，这样好，早就刻进了骨头，她怎么舍得…… …… “阿姨，我想我不能答应您。” 她的眼角轻轻略过玉华惊讶的神色，语气冷静，“阿姨，您说的对，我和林若轩，我们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们，经历了七年，现在看来，他是一个长相俊俏，为人温润，家世良好，前途光明的男人，而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母还离异了，为人乖张，更是社会闲散工作者，从这些条件上看，出了长相，我真的没有哪里是可以配的上你的好儿子的…… 但是阿姨，我相信您是爱过的，从您的故事我知道您应该懂得……我和林若轩为什么会相爱，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了还能记得对方，不是因为这些所有人都看的见的东西，而是那藏在每个人心灵深处的，只有一个人，可以看见的自我、真性情……就像谁说过的，每个男人生下来，在普通人眼里都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有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可以看见，他其实少了一根骨头，因为那个女人就是他少了的那根骨头，而我，就是林若轩的那根骨头…… 阿姨，我不能保证我会一直爱他，就像我同样不能保证他会一直爱我一样，什么时候两个人累了，不爱了，谁都可以转身就走，只是，在彼此深深爱着的时候，他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 …… 林若轩的眼睛一顺不顺的望着她，从开始的期盼变得绝望，她终于摇摇头，“傻瓜，我怎么会答应呢，我爱你。” 林若轩脸上露出了笑容，望着她，眉宇间彩霞千万，握住她一双手，紧紧包裹，沈莞却挣了开，朝他更近的倾了倾身体，调整了姿势双手环着他的腰，头枕在他双腿上。 “告诉我，我想要知道。” 她手指，如羽温柔的指腹，酥酥麻麻的触摸，却如钥匙灵活，拂过他的伤疤，解开他少年的封尘……昏暗着黄色灯光的小巷，肮脏坍圮了的墙壁，绝望靠着墙壁流泪的颓废的他……沉重杂乱的皮鞋声，一群人，那一张张放肆冷血的脸，手上那一柄柄锐刀和拇指粗的钢棍闪着寒光……那领头的分明是个少年郎，有着张狂不羁的俊脸和痞流气质，无意望向林若轩的那一眼，是如此震惊和痛恨…… 那个少年郎，停顿了自己的脚步，蹲着地上抽着烟，一根在一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兄弟揍林若轩，等到大家揍得累了，他上前，甚至连看林若轩一眼都不屑，只将地面死狗一般的人，从背后扯头发迫的直起身，他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刀刺入那身体，残忍而痛楚的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晃…… ‘沈莞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好好的！林若轩，沈莞都不见了，你凭什么他妈的还好好的！……别以为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你，沈莞她从来都只有你一个男人！……我早就说过了，叫她不要跟着你，可她偏要，是她傻，我更傻，莞莞他妈的怎么就信了你，我他妈的怎么就信了你！你既然不能保护她，就不该偷了她的心，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我把她好好的交到你手里了，可是，你把她弄到哪去了！你把她丢到那里去了！……她流了泪，你必须流血才能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