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论出身
锦杏今天起得早,让丫头抱了孩子,说到中院看相公练功。结果刚走到月门,便看到文帅将端木凝蕊搂在怀里,而端木凝蕊扬着脸,两人似乎是在说话。 锦杏心里咯噔一下,紧走几步到了近前,笑道:“这一大早的便撒娇,又想要什么东西呀?相公还不快给凝蕊找来。” 文帅松了手,笑道:“你今日起得早,有事吗?” 端木凝蕊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小嫂早。” 锦杏笑道:“我带治儿来看相公练功。” 文帅一笑,端木凝蕊却说道:“小嫂,我与文哥哥有机密之事要谈,请小嫂回避。” 锦杏微微蹙眉,刚要说话。文帅说道:“是呀,晨起风凉,别让孩子吹着。快抱回去吧。” 锦杏忍下一口气,应道:“是,那臣妾先回房了。” 走前又看了端木凝蕊一眼,说道:“长公主长大了,是时候该与你兄长一道管理政务了。有长公主相助,相公当能轻松许多。” 端木凝蕊蹙起了眉头,锦杏一笑,返身离开。 文帅笑问端木凝蕊:“你要跟我说什么机密之事?” “休了她。”端木凝蕊恨恨地瞪着锦杏的背影。 文帅失笑道:“行啊,你去跟问兰和燕回说。只要她俩点头,我就写休书。” 端木凝蕊白了他一眼,说道:“说正事,昨夜玉荷拦住我,这才引出了暗营卫。她让我告诉你,陈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师姐,醉音。” 文帅背着手踱了两步,问道:“那个玉荷,她想要什么?” 端木凝蕊答道:“她说想投效于你,只要抓了醉音,她愿意当着你的面,亲手杀掉醉音。不过……我不信她。” 文帅微笑点头:“是不能信。这些玉宵门的人,心肠歹毒!她们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不定这本就是玉荷定下的苦rou计。” 端木凝蕊撇了下嘴,说道:“那你还信灵姬?她不也是玉宵门的人吗?” 文帅叹了口气,这丫头是要在灵姬的事上,纠缠一辈子吗?说道:“那不一样。灵姬在我反叛之初,便对我有赠书之恩。而且灵姬对我无所求,只是为了求生保命。玉荷不同,她是来找灵姬的,对我有所求,我自然要防她使诈。” “哼!”端木凝蕊背着手,翻了个白眼。 文帅看着她笑道:“玉荷还说什么了?” 端木凝蕊答道:“没什么了,她就是想让我先收留她,但是我没答应。” 文帅皱眉,这要是让玉宵门这样缠上,可是够烦人的。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事。说道:“你去睡吧,我得好好想想这个事儿。” “睡什么睡,我睡过了。”端木凝蕊没好气儿地说道:“都被你的暗营卫给围了,我还练什么练呀,当然是回来睡觉啦!” 文帅笑道:“你还真心疼我,气成这样,还等到天亮才找我算帐。” 端木凝蕊哼道:“我是心疼嫂嫂,你昨夜要是睡在锦杏房里,我回来就找****去了!” 文帅一笑,拉着她向厅房走去,说道:“好了,别吵了。那个夜行,不练也罢。你以后也用不着亲自动手去暗杀什么人了。去厅房,让我静静地想一想玉宵门的事。” 锦杏回房后,越想越觉得不安,让丫头去盯着王后的动静。坐了小半个时辰,丫头来报,说王后已然用罢了早饭。锦杏立时出门,向正院而来。 曲问兰心情不好,燕回显了怀,连桃儿都有了身孕,唯独自己没有半分动静。相公这样宠爱,自燕回结胎后,几乎夜夜宿在房里,可竟半分征兆也无,这如何对得起相公?本想着再过一会儿,便去找燕回看看,结果锦杏先来了。 锦杏见了礼,坐下后笑道:“jiejie,臣妾想,是否该为凝蕊定门亲了?” 曲问兰蹙眉答道:“这事不是说过了吗?meimei今儿怎么又提起来?这事咱们不用cao心,自有相公过问。” 锦杏看了一眼丫头,说道:“jiejie,请退了侍女。” 曲问兰说道:“都下去吧。” 四个丫头都出去了,锦杏使了个眼色,跟着她来的丫头也出去了。 锦杏起身走到曲问兰身边,坐下后轻声说道:“jiejie,我今儿起得早,本想到中院看相公练功,可偏巧看到相公抱着凝蕊。jiejie,这兄妹若是……怕对相公的名声不好。” 曲问兰沉默,坏就坏在这长公主的名分。实则凝蕊与相公既未行过结义之礼,也无半分血脉传承。若能为妃,当比不知底细的人要强上百倍。 曲问兰微微摇头,说道:“兄长哄哄小妹罢了,你想多了。相公向来宠溺凝蕊,想是凝蕊又在撒娇而已。我头疼得紧,meimei请回吧。” 锦杏微微蹙眉,王后性子软,本也做不了什么主的。桃儿有了身孕,也不在王后房里伺候,王后恐怕更没主意,还不若去找俅燕回。锦杏起身施礼道:“那jiejie保重,meimei告退了。” 锦杏走了没一会儿,桃儿走了进来,笑道:“贪睡起晚了,王后,你怎么又沉着脸,心里还是憋闷吗?” 曲问兰招手,让她坐到身边,轻声把锦杏的话说了,桃儿脸上生出怒意,说道:“就她事儿多。相公在凝蕊的事上,半点口风也没透过,大多是没这个心思。凝蕊十岁结识相公,现下也还不到十三,看相公神色,怕只当她是个孩子。王后,桃儿以为,这事不必去问去管,顺其自然便好。反正相公做什么,我都无异议。” 曲问兰蹙眉摇头,说道:“你当我是担心相公呀?我是担心凝蕊。我怕的就是相公没这个心思!不过你说得也对,顺其自然吧。” 锦杏又到了俅燕回房里,结果俅燕回倒是有主意,但并不是锦杏所希望的主意:“锦杏,当初我逼着相公纳你,本就是因为相公反了,迟早称王称孤,甚或面南称帝。不怕你心里怨我,我本是存着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的念头,只为活你一条性命。凝蕊的事,你再也休提。想你也应自觉,相公与你并不近热,莫再因了凝蕊,更让相公心冷。或许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天子下诏,为凝蕊指婚,被相公驳了回去,相公只说了两句话,若想花好月圆,必要你情我愿。”
“可他们是兄妹呀!”锦杏蹙眉。 俅燕回一笑:“兄妹?不过是有个长公主的名分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况且相公有没有这个心思,还要单说。凝蕊也还不到十三,你这心,cao得未免早了些。我今日便给你一句准话,来日相公若与凝蕊两情相悦,我第一个赞成。人活一世不容易,尤其是相公这样的人,生前何论身后事?千秋功罪,只留与后人评说罢了。若连两情相悦之人都得不到,遑论天下。” 锦杏恼道:“你不过是事事顺着相公罢了。只怕将来相公的名声毁于一旦,你便成了罪魁祸首!” 俅燕回淡然一笑:“相公的名声?要毁也只能是毁在后世。而我……义父不知所踪,此生难能再见。身为皇室,随夫举义,现下就是个逆父之人。来日相公若得天下,我便是前朝公主,戴罪之身。你以为,我还会在意什么?除了相公,我还有什么?你也一样,我劝你,别忘了你的出身。实则,咱们一后三妃,来日若论这出身,怕没人能比凝蕊干净!” 锦杏猝然一惊,相公若得天下,这一后三妃,一个是前朝公主,三个来自欢场。相公的名声,怕早已不堪了…… 锦杏黯然道:“jiejie说得是,meimei只看旁人的短处,却忘了自己的根本。meimei回房了。” 厅房里,玉荷再度求见。文帅有点儿烦她了,见她进来,不等她开口,便说道:“孤不会收留你,你回不去玉宵门,可以留在竺南国,以你的样貌和手段,嫁个好人家便是。至于你说的那个醉音,仅凭你一面之词,孤不便拿人问罪。何况孤已准了陈柯,纳其为妾。你还要说什么?” “我愿为文王秘卫引路,救回俅师兄。” 文帅一愣,这个提议,是他不能拒绝的。但文帅一笑,说道:“既知俅老先生在中原皇宫,孤自会遣人去救,不劳你费心。” 玉荷一笑,说道:“文王,俅师兄身边有人监视。文王找得到中原的皇宫,可找得到监视之人?文王当真有把握将俅师兄活着救回来?” 文帅沉了脸,这还真是个麻烦,若是因他派人去救,反倒害了俅能性命,如何向燕回交代?文帅问道:“你想要什么回报?” 玉荷嫣然笑道:“文王后宫,似乎淑妃一位尚缺,不会是给灵师姐留的吧?” 端木凝蕊轰然起身,手按剑柄怒道:“你找死!” 玉荷微笑:“长公主,怎么文王的妃位,还要你首肯?是嫌玉荷不是处子之身吗?听闻德妃锦杏也不是呀。” 端木凝蕊气得浑身发抖,转脸看文帅,见他垂目皱眉,当下转身向屏风后走去,嚷道:“我去找俅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