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见相爷
挽翠宫暖阁。皇贵妃屏退了所有人，包括灵姬。抚着端木凝蕊的脸蛋儿说道：“蕊儿，跟娘说，害你家的主谋，是太子还是刘书闻？” 端木凝蕊嘟着嘴，答道：“娘，我头疼。” 皇贵妃抿了下嘴：“跟娘也不能说吗？是不是玄德不让你说？” 端木凝蕊闭上了眼睛：“娘，我头疼，快让灵姬给我看看。” 皇贵妃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她想了很久，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要毒害凝蕊。如果说是太子为保名位，而要对付文王，那也不该对凝蕊下手，这样只会激起文王的复仇怒火。况且怎么能让瑶玥来下手呢？如果不是针对文王，那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孩子？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与端木家灭门案有关。 皇贵妃说道：“蕊儿，跟娘说，娘一定给你做主。” 端木凝蕊睁开眼，看着皇贵妃，轻声说道：“娘，你别做主了。上次你做主，就逼得鲜于敬堂自裁了。实则，我与文哥哥已然饶了他。” 皇贵妃一愣，立时明白，她去找皇后，本就是个错误！ 端木凝蕊看她脸色，说道：“娘，孩儿没有怪你。只是很多事都在变化，娘身在宫中，难以知晓详情。娘，有文哥哥护着我，你不用为我担心。” 皇贵妃点头，的确如此，不知详情，便容易好心做坏事。于是转了话题：“蕊儿，皇后来说情，想让你见见冷成孝。” 端木凝蕊茫然问道：“冷成孝是谁？” 皇贵妃笑道：“就是你父皇给你指婚的人呀。” 端木凝蕊猛然坐了起来，说道：“不见！我要回文哥哥那里。” 皇贵妃搂住她，哄道：“好，好，不见。快躺下，娘就是问问，没说非得见他。” 端木凝蕊又躺下，咳了两声。刚好掌事宫女亭香进来，说道：“娘娘，文王来了。” 皇贵妃说道：“让他进来吧，让灵姬也进来，小郡主刚才动了气，让她来请脉。” 亭香出去，片刻后文帅走了进来，灵姬跟在后面。文帅走到近前拱手道：“母亲。” 皇贵妃微笑道：“玄德来了，刚好我也累了，你们兄妹说话吧。灵姬，小郡主方才动了气，你再给她请请脉。” “是。”灵姬垂着头答应。 文帅见皇贵妃起身，拱手躬身道：“恭送母亲。” 皇贵妃按了一下他的手腕，微笑道：“娘希望有朝一日，能听到你称我母妃。” 文帅沉默，母亲与母妃，虽只一字之差，却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称母亲，是因为她是丈母娘。若称母妃，那文帅便是自认臣下。便要应了长平王说过的话：子不逆父，臣不叛君。 端木凝蕊打岔道：“灵姬，还不快过来给本郡主请脉，杵在那里等赏呐？” “是。”灵姬连忙走到床前，跪在脚踏上，按上她的脉门。 皇贵妃一笑，向外走去，说道：“所有人都下去吧，不要吵到文王与小郡主。” 暖阁的门关上了。灵姬突然将端木凝蕊的脸搂向自己胸间，闷住后，另一手使劲掐了一下她大腿根儿。 端木凝蕊憋闷着惨叫一声，文帅连忙拉开两人，急道：“你弄疼她了！” 灵姬闪身退开，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委屈的端木凝蕊，说道：“是呀，你给她看看，掐紫了没有，右大腿根儿那儿。” 端木凝蕊恼羞成怒，跳起来就要扑向灵姬，被文帅拦腰抱住，按倒在床上，哄道：“快别动气，咱不理她。” “不行！”端木凝蕊气得脸发红。 灵姬笑道：“是呀，光嘴上说哪行啊？不方便看，给揉揉也好呀。” 文帅回头皱着眉说灵姬：“你也是，跟个孩子胡闹什么？” “谁是孩子！”端木凝蕊声音更大。 灵姬向门口看了一眼，竖起手指贴在唇边‘嘘’了一声，说道：“别嚷，嚷进来人就麻烦了。” 端木凝蕊唬着脸，说道：“过来，让我掐还给你！” 灵姬笑着摇头：“不行，除非你让他帮你掐。” “别闹了。我待不了多一会儿，等我走了你们再闹。”文帅连忙打断两人，灵姬嘴上无所顾忌，武功又高，不论是打嘴仗还是动手，端木凝蕊都占不到便宜。 端木凝蕊还要挣巴，文帅说道：“我一会儿要去见刘书闻。” 端木凝蕊立刻安静了下来，灵姬也走到近前，但防着端木凝蕊，只是站在文帅身后。端木凝蕊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跑不了，等文哥哥离开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灵姬哼了一声，说道：“惹急了我，打你一顿，反出宫去，谁能抓住我。” “别吵了！”文帅皱眉道：“这不是在家里，你们都给我消停点儿。” 端木凝蕊哼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文帅，说道：“你不等我好了，带我一起去呀？” 文帅答道：“现下是最好的时机。趁着有人给你下毒，我正好去敲打他。” 灵姬说道：“你不怕惊动了太子，当真派人行刺你？” 文帅想了想，灵姬的顾虑很明显，眼下时机未到，如果刺激得太子动手，反倒不好应变。文帅说道：“没事儿，纵然遇刺，只要我不追究，皇帝不会真查。况且，有了凝蕊这件事，恐怕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灵姬点了下头，不再说话。端木凝蕊指着灵姬说道：“你出去，我跟文哥哥说话。” 灵姬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们在齐阳天天在一起，这会儿还占着，你也不嫌腻歪，真是要馋死了。” 文帅转过身，握她的手，说道：“你别总欺负她，她还小。” 灵姬叫屈道：“你没见她怎么欺负我的！仗着自己是郡主，就差叫人拉我出去打板子了。你快把她领回去吧，别放在这儿让我守着了。” 文帅又转身看端木凝蕊，端木凝蕊理直气壮地说道：“她要扮奴婢，我帮她扮得更像一些。你不知道，娘都对她生疑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灵姬瞪着她。 “你才不是为了救我！”端木凝蕊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文帅站了起来，说道：“我看你也没事儿了，我办正事去，你们俩吵吧。” 灵姬拦他：“这就走？” 端木凝蕊说道：“快去吧，正事要紧。” 文帅握了握灵姬的手，说道：“我在京里还要待些日子。明天我就接她回去，你就有时间了。” 灵姬嫣然一笑，端木凝蕊用力地哼了一声。 文帅出了宫，先回了住地，带上一百亲随，骑上马，来到丞相府。门值惊见一队兵马直到门口，平日的气焰立时便馁了，慌忙迎上来打拱道：“恕小人眼拙，敢问是哪位大人？” 百夫长应话道：“我家文王千岁，要见你家丞相，去通报。” “是，小人这就去。”门值答应一声，返身向门里跑去。 刘书闻坐在书房里，脑子里反复转着两个人，长平王、文王。太子不是东西，靠不住了。眼下这情形，最好是去辅佐长平王。可若想保女儿，也要给文王办事才行。难啊！ 正闹心着，管家进来轻声说道：“相爷，文王来了，要见相爷。” “不见。”刘书闻还没有想好，他倒不怕端木家的事，毕竟他只是个传话的。如果文王兴师问罪，他完全可以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太子头上。 管家没有出去，而是再次轻声说道：“相爷，文王是带着兵来的。” 刘书闻一惊，站了起来，说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想做什么？” “他想见你，相爷。”管家低着头回答。 “啊……”刘书闻定了定神，说道：“请入厅房。” “相爷。”管家又轻声说道：“老奴多句嘴。来的是文王，不是太子。相爷应当亲自出迎。” 刘书闻心里一惊，惊得是，自己居然一听文王来了，便立时方寸大乱，连这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刘书闻闭上眼睛宁定了片刻，再睁开眼睛时，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态，迈步向门外走去。 文帅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开外，体态微有些发福，面容白净，长相无害，笑容可掬的刘书闻。这便是用两封书信，灭了端木家的主使者。 “文王？”刘书闻说了半天场面话，发现这位文王好像是一句都没听见，走神儿了。 文帅的眼睛重新亮起来，说道：“刘相爷，孤王听闻这满朝上下，唯刘相爷通达圣听，是以赶来巴结。” “文王请。”刘书闻面带微笑，侧着身在前边引路，心里却在飞一样地盘算：“怎么办？文王是来找事儿的！谁能救我？” 门值换了防，从大门到厅房，一路上站满了兵。管家也看出来的，这是许进不许出啊！这要是大门一关，那可就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呀…… 刘书闻心里也打鼓，他府里的家丁门客，要说打打衙役或是寻常人，肯定没问题。但文王带来的兵，一看就是久经cao练，搏战沙场的精锐。这要是文王不管不顾地动手，那可是如同杀鸡宰猴一般！他这一府上下，必然是要鸡犬不留。 到厅房落了座，命人上了茶。刘书闻微笑着说道：“今日文王大驾，屈尊纡贵，不知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