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灵附
“我死了吗？不，我安然无事”！栖龙海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身体，“完整无缺，没有剑穿刺而过的伤口！只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强烈而清晰的感觉到了死亡和疼痛”！就在这种死亡和疼痛烟消云散之后，栖龙海疲倦的俯身在地！ 此时的栖龙海，身心已经达到了虚弱的极点，完全的恢复了本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一月之前，自己和惠风切磋，彼此平手！然后......然后好像自己回到了三祭潭，再然后......再然后的事情，在栖龙海的心中是一副残篇。 但是，栖龙海心比天高的心性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心高气傲，恣意纵横的栖龙海在虚弱的时候，那种本来英雄般的气概依旧不变！ 越是虚弱，栖龙海心中自尊包袱越重！生命尚在，尊严渐逝！这岂是一个男人生活的意义。越是虚弱，栖龙海越是对于自己失去的揪着不放！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维护自己脆弱的尊严！ “惠风”！栖龙海全身惊颤，只见，惠风手执禅杖，赫然站在花叶大师的身边！ “啊”！一声惊天咆哮，栖龙海凌剑而上，朝着惠风冲刺而去！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无力再战惠风！自己虽然不明白，刚刚的一场大战，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儿？可是，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死’了，却仍旧还活着！这一刻，他的心情，是恨不得自己早点真正的死去！ 这一刻，栖龙海但求一死！ 纵然惠风骁勇，也难以经住栖龙海死缠烂打，看见栖龙海拔剑扑来，竟不由得全身一震，不知所措。 是时，花叶席地而起，将栖龙海团团包围，最终，栖龙海像木乃伊一样，被一片片叶、一瓣瓣花交织缠缚！只留下鼻子和一双眼睛！ 栖龙海咬着牙根！恨恨的望着花叶大师！心中的愤怒几乎快要将自己撑爆炸！ 交织在一起的花叶将栖龙海困住的一刹那，一股绵绵的真气不断地朝着栖龙海的身体之中渗入！将左突右挡的栖龙海身体中的真气安抚下来！栖龙海的目光像是灯油将烬的油灯，渐渐地失去了光芒，黯淡了下去！ 就在栖龙海眼皮做最后的挣扎的时候，只见花叶大师摇摇欲坠！突然，只见四个模糊的人影，朝着花叶大师奔赴而来！ 花叶大师的花叶禅房之中，赫然站立着四个人！这四个人便是无相寺举足轻重的人物：无相寺主持一盏禅师、一盏禅师首席大弟子清风有源、二弟子落花有声，还有花叶大师最后的关门弟子，惠风！ 只见，一盏禅师身心疲惫，面色苍白，双手从花叶大师的腰腹轻轻移开，惠风急忙上前，搀扶住一盏禅师。 一盏禅师两位弟子不敢懈怠，跃身而上，双手直抵花叶大师腰腹，真气绵绵，不断注入花叶大师身体之中！ 是时，花叶大师枯槁干瘪的神情渐渐地丰满了起来！ 整整半个夜晚，油尽灯枯一般的花叶大师被重新加入了‘油’，渐渐地恢复了生气！ 浓眉瘦脸，煞气逼人的清风有源心中不服，怒气冲冲道：“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无欲无求的花叶大师这样的兴师动众！竟然不顾身体，贸然使出‘花叶无相’！这可是拿生命在开玩笑！收拾区区一个栖龙海，还需花叶大师亲自动手，早知道由我来！看我手到擒来”！ 清风有源环视四周，无人响应，只是悻悻的将怒气发泄之后，溘然长叹一口气：“这个栖龙海，到底有什么的本事，竟然让师祖如此的心神受损”！ 清眉圆脸，一身祥和的落花有声疑问道：“没错，当年花叶大师和鬼谷千刃切磋，心神都没有这样受损！可是这一次，花叶大师仿佛是下了血本！栖龙海虽然被誉为栖龙山的天才，又被成为百年一遇的纵横之才！可是，也不应该有这样厉害”！站在一边的惠风心中也有这样的疑问，三个心怀疑问的人，齐齐转向一盏禅师！ 花叶大师双手合十，恭敬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栖龙海当然没有这样厉害！可是，杀生容易，救生难！花叶大师这是在拼着性命是为了拯救栖龙海”！ “拯救栖龙海，栖龙海到底怎么啦”！惠风不解的问道！ 一盏禅师面色灰暗道：“栖龙海的心神被魔侵蚀”！ 落花有声一听，心中疑惑登时尘埃落定！原来花叶大师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甘心冒死！“阿弥陀佛！魔鬼好降服，心魔难以降服，没想到栖龙海小小年纪竟然被心魔所困！但小小年纪涉世未深，理应心地纯亮，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魔”！ 一盏禅师的脸色更加灰暗，半响，沉吟道：“是魔诱发心魔”！ 气色祥和落花有声突然惊诧道：“师傅是说......”！ 清风有源剑眉指天，脆声道：“有人对栖龙海用了‘灵附’”！ “灵附”！惠风第一次听见这词，心中不明所以，仿佛陷入雾色之中！ 清风有源脆生道：“没错！‘灵附’可是一种高阶段的道行！能使用‘灵附’的人，不但道行深不可测，最可怕的是，心性不正之极！人的灵魂分为神魂魄精志五个部分！而‘灵附’，就是将‘神’寄存在别人的灵魂之中，慢慢蚕食主人的‘神’！最终，‘灵附’的‘神’取代主人的‘神’，做到完完全全的驾驭一个人的目的”！ 惠风一听，不觉朝后一个趔趄！真是振聋发聩，自己在花叶大师跟前，潜心佛法，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的‘丧心病狂’的道行！ 惠风问道：“此人是谁？若有这样的人在中洲逍遥，中洲危险，中洲的万物生灵都要遭殃了”！ 落花有声焦心道：“是啊！若不及时将这个人揪出来，一旦此人成了气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惠风不安道：“我们有对付这样人物的方法吗”！ 一盏禅师今日来也为此时心中惶惶不安，现在，又源源不断的将真气汇入花叶大师的体内，此时此刻，身心憔悴，有气无力道：“对于此事，我想花叶大师心中已经有眉目了，我们就静静的等待花叶大师的吩咐吧”！ “师兄！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惠风忽然之间眼睛湿润，哽咽的问道！是啊，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丢弃在无相寺的大门之外，被无相寺收养。花叶大师对自己来说，既是父亲也是母亲，现在花叶大师憔悴不堪，惠风心中着实不安！ “心神过劳，灵神透亏！现在我们三人已经将真气源源不断的为花叶大师补充完毕！只要休息一天，花叶大师自己调节，将我们注入的真气稍加转化，就会填充自己亏损的心神，渐渐地会好起来的，你看，师傅的灰白的脸色已经渐渐开始红润起来了”！ 果然，花叶大师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一切好转，惠风感恩戴德的俯首道：“有劳师兄”！ “师弟！这是哪里的话，花叶大师也是我的授业恩师”！ “有劳二位师侄”，惠风恭敬有加的朝着清风有源和落花有声俯首敬礼。 “小师叔，你可不能对我们行此大礼，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们俩的师叔，可不能忘了无相寺的规矩和戒律”！ 花叶大师安好，惠风、清风有源、落花有声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更加响亮，只有一盏禅师满脸惆怅。 “师祖渐好，师傅为何担忧”？清风有源关切的问候道。 “圣人之道，防患未然，师傅一定是为灵附之事担忧”，落花有声一语中的。 一盏禅师点头称是，继而，忧心忡忡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已经被确认绝迹几十年的招式，竟然重现中洲”！ 惠风替师兄宽心道：“自古之道，佛魔相生。佛在，魔必在。师兄方外之人，得道高僧，难道还没有看透世事”。 落花有声为师傅解释道：“师傅当然看透世事，只是，如此一来，天下众生又要为此受苦了”！ 清风有源铿锵有力道：“怕什么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祸来人避，魔来佛降”！ 清风有源虽然话糙理粗，然而，却强而有力的解开了一盏禅师心中的疙瘩。 “清风有源、落花有声”，一盏禅师正色道：“你们两个明日起，随为师闭关！潜心修习无相妙法！‘灵附’之人现在只相当一个‘幼虫’，一旦‘蝶变’，后果将不堪设想！你我是佛门弟子降妖除魔，是你我的分内之事”！ “是！师傅”！ 晕晕沉沉之中，栖龙海勉强用尽全身的气力，却只足够将微不足道的眼皮撑起一条缝隙，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映入了一眨一眨的眼帘之中，明灭不定！只是嘴中的苦味让栖龙海判断出，此人是在为自己喂食汤药！ 栖龙海闭上眼睛，休养生息片刻，攒足了力气，这一次，他猛然睁开眼睛。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可以睁开到能看清一个人全部的轮廓！ 栖龙海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相逢是缘！不必挂怀我是谁”，喂食完汤药，那人小心翼翼的为栖龙海擦拭干嘴角。 “相逢是缘”！栖龙海隐隐的觉得这语气和声调好熟悉！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可是，是在什么地方呢？再定睛一看，此人紫发碧髯，异于常人！这更加坚定了栖龙海的回忆，一定见过！ 栖龙海挣扎着想要拱手行礼，可是，软弱无力的双手，早已经像是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分离出去一样，完全不听使唤。栖龙海尝试在三，只能放弃，最终，有气无力的问道：“相逢是缘！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哦，你见过我”？ 栖龙海坚定不移道：“是，我见过你”！ 一句话说完，栖龙海呛了一口药，便昏睡过去！睡梦中，自己回到了几年前！回到了栖龙山，回到了自己和栖龙松都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回到了那一晚！ “弟弟......栖龙松......”,栖龙海提高声线，双手合成喇叭状，尽可能让声音飘向更远的地方。 栖龙松，着实让人不省心，这一次，因为不堪受辱，一气之下，逃出栖龙山，不知道朝哪去了。 栖龙海对栖龙松的行为很生气，比起生气，栖龙海更多的是担忧。弟弟年幼，口齿结巴。比这个更加让人不省心的，栖龙松的运动能力也轻微的结巴。这，真是栖龙海担忧的事情。 天泉河沿岸，人烟稀少，如今又已深夜，少不了有走兽出没，凭借栖龙松的修为，倘若真是遇见穷凶极恶的走兽，恐怕，凶多吉少。 越想，栖龙海越着急。 沿着天泉河，栖龙海一路呼唤，一路搜寻，如论如何，自己必须抢先一步，找到栖龙松。哎，这个弟弟！ 不过，这也不能怪弟弟。弟弟真够可怜的，每天都得忍受别人的欺凌，这一次，终于不堪其辱......不过，自己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谁让自己最近忽视了弟弟。如果，自己能够勤勤恳恳的，陪同弟弟一起练剑，共同强大，那，还有谁敢欺凌弟弟。至少，自己如果能够在弟弟生气的时候开导弟弟，事情也不至于闹腾到这个地步。 不论如何，急速找到弟弟，是当下的第一要务。 可能，是因为兄弟同心的缘故，延天泉河直下，果然，栖龙海找到了自己的弟弟！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一个小茅屋，这些人在干什么？ 栖龙海搭着栖龙松的肩膀，两人津津有味的看着众人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