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砺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夫岂是轻言之人”。 老者从袖中拿出一块沙孔晶石，举向三位壮汉，同时自信满满的将目光落在了栖龙海的身上，调皮的挤了一下右眼，而后左手执剑，奋步款款踏门而出。 三位壮汉心照不宣的彼此望了一眼，铸剑20年，从未荒废过，今日却听见如此荒诞的狂语，心中委实不服气。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望了望睡得正香的另外三个壮汉，不甘心的抖了抖身心的疲惫，摔臂夺门尾随而出，心中不服道：“口出狂言，我倒要见识见识”。 栖龙海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拽着栖龙松飞奔而出。 夜已深沉，月朗星繁，薄云如丝。隆隆的瀑布款款而落，声音浑厚而温润，溅起的水花，蒙蒙的落在脸上，如丝般清细，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凉的惬意，将内心中的烦热和躁动清润的服服帖帖。 流水不息，汨汨东流，一路流淌一路清唱，和隆隆的浑厚之音相应成趣。 老者在河边站定，望着门前的河水被火光映出赫赫一湾霞色，美丽而澄净，不由得微微的抬起了头，眯起了眼，所有所思的沉醉其中。 风起了，微微，却足以撩动起老者灰白相间的头发，也足以换回老者沉醉在霞色河水中的神思。 栖龙海翘首以待，目不转睛，栖龙松漠不关心之中又带着一丝好奇。 而三位壮汉，一分怒气，两分期待，三分怀疑，四分不服气。 一分怒气：20年的精益求精，有人当面放此狂言，分明是不将我们看在眼里； 两分期待：真希望有人有这样的水平，我们一定好好的学学，那样，能赚不少钱； 三分怀疑：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四分不服气：来呀，弄一个，给哥几个瞧瞧。 “啊......”一声咆哮，宛若惊天闷雷，轰然想起，响彻所有人的头顶，将隆隆的瀑布之声隐没的毫无声息。 三个壮汉被这不经意又不可思议的呐喊，震得猛地一个趔趄，瞬间丧魂失魄般的差点立不住脚，惊异的眼光流离，不知所措。栖龙松双手抱耳，缩着身子节节后退，直退到大门边靠住墙，发现正在睡觉的三个壮汉懵懂惊恐的趴在门前，不明所以的瞪着木然无神的眼睛，搜索着惊扰他们美梦的呐喊。而栖龙海，双眼澄明泛光，激动不已，双臂交叉胸前，跨步而立，英姿汹汹，翘首拭目以待。 只见老者青筋暴涨，内息之气登时鼓舞膨胀，衣袂烈烈招展。而那把苍黑色的剑，竟已然在左手飞速旋转，龙吟之声隐隐而起。 剑欲转愈快，“噌嗡......”剑鸣之声愈加澄明。 “啊......”，又一声呐喊，如同海上巨浪，一浪高过一浪，咆哮之声再次亮起，剑声嗡嗡，吟鸣不已。 老者双目一定，双手之中，赫然亮出沙孔晶石。 “咻”的一声，沙孔晶石从剑身倏然划过。 只见，一道密集清亮的火星，从沙孔晶石和剑相触点生出，朝着着沙孔晶石划过的方向生长延伸，奔射而出，抛空而起。火星密集，形如一条火蛇，拱形而上，又仿佛烟花点燃升空之后，绽放的瞬间，将那点点的星火密集的排列成一道彩虹形状。彩虹般的火星生至两丈高，继而暗淡，星星点点崩散而落，最终归于寂灭。 咻的一声，沙孔晶石再次从剑身划过，又一道密集清亮的星火，形同火蛇一般凌空而起，有宛若一弯彩虹，赫然悬空，亮比星斗，又瞬息崩散，归于寂灭。 “啊......”咆哮之声再次拔高而起，宛若九天而将，六壮汉此时汉目瞪口呆，哑然失声。不可思议的盯着已趋年迈的老者，只见老者右手握着沙孔晶石，在急速旋转的剑上前后飞舞，幻影交错。拉风箱的壮汉不禁瘫坐：“五只手，五只手”。 而负责锻造敲击剑的一个壮汉趔趄的退了几步，颤抖的将右手放在拉风箱壮汉的肩膀，安慰自己同时安慰拉风箱的壮汉，说道：“是一只手，一只手，但是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出现幻影，所以看起来像是五只手”。 当时是，星星点点，清亮密集，形如火蛇般的星火，前赴后继，循序腾空，气势之盛，堪比大海巨浪，一浪接一浪，一浪挤一浪。飞至最高点，犹若一弯红艳艳的彩虹，更像一条密密麻麻排列的星练。星练瞬息暗淡，还没来得及崩散，又一弯星练，从剑身而出，徐徐扩散奔射到天空，接替刚才那正在暗淡的光练，瞬息暗淡，又一条光练重合亮起。一道道光练升起，而后暗淡崩散，有一道亮起，在天空中像是织出了一道火帘。 拉风箱的壮汉更加惊异，指着老者道：“六......之手，七......只手，八......”。 只见天空之中，那一道星星般，密集的仿佛一道光练的火星，此时此刻，更是密集交织，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到火星与火星之间的间隙。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道红赫赫的密实的红色光练。光练与光练交织，明暗相接，斑驳嶙峋，仿佛火浆沿着斑驳的石头凭空逆流而上，美艳异常。 栖龙海惊交叉在胸前的双臂舒展下来，微微抬起的头张大着无法合拢的嘴巴，澄明清澈的双眼此时微微呆滞，却nongnong的含着恍如梦幻的不可思议和顶礼膜拜的叹服。 栖龙松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眼前的一幕震撼的栖龙松忘却所有的委屈，满目欣喜的陶醉在着难以言喻的场景之中。 六个壮汉早已惊的呆若木鸡。 月影西沉，东方既白。 “啊”，老者最后一声咆哮爆起瞬收，刹那，砰地一声，石破天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把微微发红的剑赫然钉在瀑布的巨石之上，滋滋声响，水汽微蒙。 “好快，好快的速度，好劲道的力量，好锋利的剑。苍黑色的剑依然泛红，竟然没有看清剑是如何飞向岩石，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能破石而入”。栖龙海望着破石而入的剑微微怔了一会，又将目光移向老者。 东方微微发红，空气清冽激爽，老者双眼微微眯上，脸上洋溢着一种大功告成的喜悦。只是，那一只握着沙孔晶石的右手，耷拉而下，沙孔晶石脱手滚落，没入杂草之中。鲜血，一滴一滴，从老者右手上倏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