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韻生的成长
什么是音乐，音乐在哪？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无形？如何去寻找，希声，到哪里去听。 师傅说，地作琵琶路作弦！用你的一双脚，边走边弹！音乐，从来都不在乐器上，在心里！在魔音坊，你处处不如你的师兄弟和师兄妹，是因为你天性聪颖宏达，而现有的乐器却是滞纳笨涩，与你的天性不符。你演奏不好，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再怎么神通广大的神龙，在小池塘中也显不出自己的神通来！走吧，韻生，去森林中，与河流旁，去沙漠，去田野，音乐从来都不在魔音坊。去吧！ 我一路走，一路问自己，师傅说的话，我趟过冰冷的小溪，冷！穿过荆棘丛生的森林，疼！爬过荒凉广漠的沙漠，炎！在九月中旬的一个荒凉的地方，艳阳高照。看着宏伟而灿烂的光，今天的阳光很温暖吧，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样的冰凉，我的手这样的冰凉！没有人能够温暖我，能温暖我的只有我自己，我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双臂和双腿，紧紧的靠拢在冰冷的心周围，抱臂自暖！就这样，我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一种磬音在耳中响，在磬音之中挥洒着一种喘息和力量。那种倾泻而出的力量没有一丝的不情愿和痛苦，那种倾泻的力量之中弥漫着期望！那种期望之中散发着一种遥远的甘甜，那种甘甜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在我的脑海中，宫商羽徽绝，五个音符在不停的跳跃。那种磬音是什么，磬音之中弥漫的期望和甘甜是什么，为什么这种甘甜那样的遥远，遥远的又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近！ 那种磬音越飘越远，越飘越远！那种期望和甘甜羽化成为一只天鹅，宫商羽徽绝五个音符，羽化成为五个刚刚出生的天鹅宝宝，紧紧地跟在天鹅mama——期望和甘甜的后面。我挥洒起脚步追寻，拼力的追寻。哗！我醒了，在我不远的地方，几个农夫正在抛出的洞中下种子！下完种子之后，他们掩上土。他们看见我时陌生人，来自远方，就将我带进他们的家。他们拿出热腾腾的奶茶和麦饭！并告诉我，他们种植的就是这种东西！我抓起一口麦饭，喝上奶茶！一股暖流席卷着我冰冷的心和蜷缩的胃！脑海中，某一个点，忽然，火星四射，照亮了一方空间。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激射四溅的火星刹那间，零零星星的陨落，隐没于黑暗之中。 在苍茫的黑暗的脑海中，我四处仰望，寻找那一瞬间闪烁的火星。八方仰望，四处寻摸，摸到的，只有两块石头！我怔怔的摸着两块石头，愤怒、错乱、绝望！我狠狠的抡起自己的臂膀，将两个冰冷的石头，蘸着心中的愤怒，扔向更遥远的黑暗！ 我愤怒的抓一把麦饭，恨恨的喝一口奶茶！麦饭的清香和夯实加上奶茶的香醇，我的愤怒终于平息了不少！ 我重新回到梦见磬音的地方，躺在那里，辗转反侧，我强迫自己，像刚才一样，蜷缩在一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我静静的等待着同样的梦！ 一天，两天，三天。每一天，我都是辗转反侧，努力地让自己睡着，然后，失落落的，一无所得的醒来！ 知道第四天，我再也无法睡着，蜷缩在原来的地方，辗转难眠。那一晚，我才深切的感受夜的黑暗、夜的漫长、夜的浩无边际。在凌晨的边际，夜色如漆，黑的凝滞而解释，凌晨过后，凝滞而结实的夜色慢慢的溶解，稀释。一种浩瀚的雾从大地蒸腾而出，缓缓，缓缓，片刻，上天大地的四壁，满满的都是浩瀚的雾气。 我站在雾气之中，想象那种云里雾里的飘渺，不，这种雾气不是飘渺，而是一种浩瀚。清晨的阳光，乘着初秋的风，穿透浩瀚的雾气，从两颗高高的树叉之中穿刺而过。一道笔直的光，圣洁的光，驻留在树叉和大地之间。我停留在那一束光停留的地方，看到一粒粒的尘土微粒在颤抖。我俯身看去，是在颤抖，一个芽尖破土而出，头顶的土隆起之后朝着两边滚散。 这就是生命？这就是生命！那一刻，我的眼中莫名的有着泪，那一刻，我的心中不再有怨和狠，而是静悄悄的，静悄悄的，趴在那棵牙尖旁边，看着那个牙尖破土而出，然后挣脱成两瓣，在风中颤抖的朝上挣脱！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我在睡觉中听到的磬音一定是乡民刨土时的声音。那种声音中，有一种期望和甘甜。现在，在我的耳畔即将响起的会是什么声音。麦苗冲破大地的束缚的刹那，在发出一种怎样的呐喊！麦苗头顶的土粒高高隆起后，朝两边滑落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风划过麦苗的两瓣，发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 忽然间，我的心中豁然开朗！我回到我那凝滞漆黑的脑海中，朝着丢出石头的方向寻摸而去！ 我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那两块石头！我用力的敲击，噌！火星四射！啊！绚烂，光艳，划破了那种凝滞的黑暗！我就这么划着，划着，我的心中终于有了一道方向和曙光！ 从此，我的生活，不在有怨恨，我终于依稀看见了一点师傅的话：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我终于明白了地做琵琶路做弦！ 从那以后，我在凌晨时分看活瓣上从无到有凝结出的第一滴露珠，看那一滴滴的露珠从一滴滑向另一滴。终于凝结成一珠露珠，咻！一条完美的弧线，花瓣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扑扇的颤抖！露珠从花瓣上滑落的瞬间是什么声音，那条完美的曲线是那样的干脆利落。可是，露珠滑落而未滑落的一刻，会不会有着一丝的留恋！在我的心弦上，宫商羽徽绝不停地跳跃！想象着，那一滴露珠，就是一个二胡的机杼，划过花瓣的弦！ 我在鸟巢便，看着小鸟从光秃秃到长出嫩生生的翅膀，那一双娇嫩的翅膀在朝着自己下方压着空气，小鸟第一次试飞，拍打着空气时，翅膀发出的是什么声音，翅膀中的血液是在一种怎样的节奏中流淌！当小鸟拍打失败，从空中滑翔而下时，它的心是否颤栗，那颗颤栗的心是否也像是一个机杼，划动着翅膀的弦。一次一次的挣扎，终于骑上枝头，终于遨游九天，那一双翅膀，像是一个机杼，撩动着空气的弦。我应该用什么演绎这样的情形，用笛，笛声悠扬。用箫，箫声清雅，用筝，筝声澎湃，用二胡，二胡细腻绵长！我寻寻觅觅，却寻不到任何的方向，只有那宫商羽徽绝的音符，在我的心弦上跳跃。 我看着毛毛虫一层一层的吐丝结茧！等待着黑夜，等待着白天。重要听到丝丝的啮齿的声音，只见虫茧之上，破出一个点，几点牙齿在茧的周围一圈一圈的噬咬。终于，一只蝴蝶破茧而出，听！那蜷缩在一起的黏糊糊的嫩生生的翅膀刚刚绽放开来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呼啦哗啦！站在原地尝试自己的华美的翅膀。这是空气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当四只脚朝空中一跃，一双翅膀在空中滑翔到飞翔！这美丽的精灵演奏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乐章。 不久，我有重新从原路返回。爬过荒凉、苍茫、浩瀚、纯净的沙漠！从清晨的半边瑟瑟半边红到中午浩瀚纯粹的黄，最后又回归到半边瑟瑟半边红之中。那一束束的阳光，从天而降，像不像是古筝的弦。而那来往的风，透过阳光的弦是，在这辽阔的沙漠之上，诉说着怎样的壮阔，怎样的悲凉！ 我有穿过森林之中，听风吹过森林，那一个个笔挺的树木，在做着怎样的抗争！那一排排树木，像不像一排排罗列的钟！那风，仿佛是锤，敲击着怎样的声音！ 穿过森林，又沿着那一条河流！地做琵琶路做弦，小溪来弹！我再一次趴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河里的石头！河水轻轻的抚过河中的石头时，是怎样的细腻的柔情和温暖！反过来看，河里面错综复杂的石头，像不像古筝上密集划过的手指头的轨迹！而那一条小河，是不是千万个丝流密密麻麻的叠织在一起！这应该用怎样的音符，用怎样的节奏，将小河流淌的乐章演奏出来！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我还没有完全搞懂，但是，彻彻底底的明白地做琵琶路做弦的意思！ 这就是音乐！ 不，这还不是完整的音乐！ 刹那间，我的脑海之中哗啦啦的闪过一道闪电！那一道闪电照彻了我脑海中的半边天！我静坐在地上，分离出一个自己，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想一个毛毛虫一般，在一片脑海的黑寂之中，期待着音乐的光明！越过溪水，穿过森林，爬过沙漠，看着种子破土发芽，看毛毛虫破茧成蝶，看小鸟空中飞翔！终于依稀明白是什么音乐！ 从此，时常看见一个年轻人，伫立在森林之中，等在着雨过天晴，在一柱柱阳光刺破积云的时候，那一双游弋的手，跑动着拨弄，那一柱柱的圣洁的阳光！ 下雨的时候，蹲坐在细雨之中，拨动着雨丝做成的竖琴！ 噌噌噌噌！在那个黑暗却萌动的脑海之中！一双手对着一堆艾草，划动着火石，星光四射，绚烂，明艳。豁！艾草轰的一下，一团火，终于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照亮了一方天地！ 年轻人果断的跑来木头，垒在上面，大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年轻人脑海中的每个边际！ 用什么演绎！用什么演绎着浩瀚的音乐和自己的内心！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我用什么来承载这一份澎湃的感情和声音！什么又能承载这一份澎湃的感情和声音！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用土地！ 用土地！配合上竖琴一样淅淅沥沥的雨丝，配合上从天而降的圣洁的光柱，配合上摇曳的树木，配合上风！ 就这样，我做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韻！ 听！我给你演奏什么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