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身陷囹圄
忽然之间，即将陷落的马头猛然朝前一拉，北域无疆的右脚已经触进沼泽之中！北域无疆更加的惊慌失措！这一下彻底要命丧黄泉！ “马兄，马兄，求你了，不要将我带走！我不能死，我还有一个约定没有实现，求你了，求你了”！北域无疆一边央求的呼喊，一边淌着眼泪！ “动起来，赶紧动起来”！又是一寸一寸的，随着马匹的陷落自己也跟着陷落，虽说自己现在就一只右脚触进沼泽，身体和左脚仍然在外。但是，再朝前陷落一尺，自己的整个重心将会落入沼泽之中！ “食指可以动了，食指可以动了，继续，让这个手动起来”，身体又随着马匹的朝下陷落，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是，刚才只是静静的陷落，而现在，拖拽自己的绳索竟然摇摆，让自己陷落的更加快！这是要我陪葬吗，北域无疆想着！ “马兄！马兄！不要让我陷落，来世，来世，我给你当马骑！给你当草料吃！这是今世，我还有一个约定，求你了”！ 只剩下最后一寸了，只剩下最后一寸。北域无疆怒睁圆眼，一个咆哮，坐了起来，抽出手中郁子卿送的小刀！狠命的砍狠命的砍，双腿胡乱蹬，登时一切都失去了章法！忽然之间，发现自己被绑着的绳子松了，翘起腿来，才发现，绳子从沼泽里面就已经断了！北域无疆心中豁然一亮，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匹马在最后一刻怕连累自己，拉过绳套只是为了用牙将绳套咬断！ 死里逃生，北域无疆深深地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生死一线的一刻！是什么让他选择了生：是自己！还有郁子卿！不过！好像‘郁子卿’占得成分更重！ 北域无疆站起身来，望了望周围的一切，忽然之间，眼前的一切让北域无疆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忽然又沉了下来！ 沼泽，地狱的缝隙，有的嚣张跋扈，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散发着秘密无尽的臭气！有的阴险狡诈，像是捕猎的野兽一样，气息全无俯身以待，等猎物靠近，一旦进入。它比猎物还要可怕，他会将整个猎物全部吞噬而下，连个骨头渣都不剩！被沼泽吸纳进去的人，灵魂永远不能得到解脱，永远的困在一个僵硬死亡的身躯之中！ 北域无疆卸下自己脚上捆绑的绳索，朝着那一滩沼泽深深地一个敬立，为了最后一刻拯救自己性命的马！ 他还应该向自己致敬，更应该向郁子卿致敬！向自己致敬，因为他有一份活着的渴望，向郁子卿致敬，因为她让他有十份活下去的渴望！ “无论如何，选择逃离沼泽的方向”！北域无疆喃喃自语道，然后前后左右眺望，“看样子，这匹马把我拖入沼泽之地很深很深，原路返回危险更多，可是，继续沿着马的方向，会更加的远离草原的方向，怎么办，谁能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北域无疆低头思索，片刻，无奈道：“朝前走，大不了绕一圈，绕一圈又不会死人”！ 下定主意之后，北域无疆匆忙前行，一路之上，阴森死寂，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继续朝前，浑浊泥水朝上翻涌着，周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不过，这个时候得感谢臭气，感谢臭气让自己没有在边走边打盹的时候睡着！ 一定要走出沼泽，而且，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就走出沼泽！这又谈何容易，干渴疲倦始终不遗余力的纠缠着北域无疆！纠缠他的，还有渐渐笼罩下来的夜色，北域无疆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着：“我必须更快，不能倒下，不能。再朝前迈一步，再朝前迈一步”！看样子他是没有办法在天色彻底黑暗之前走出这沼泽地了。在夜色还没有完全凝固在大地上之前，在眼睛的光芒还能穿透夜色的时候，他做了最后一次眺望，脑海中牢牢的记住这一次眺望，将这一次眺望的图像映在自己的脑海中，凝聚身体中残余的精力，在脑海中幻化出一个自己，让这个自己在自己印象判断出的地图上走一遍。 稀薄的黑暗越来越浓。从淡漠悠远幻化成严严实实，终于，从空中流下的黑暗密不透风的凝固在大地之上！ 北域无疆一路安慰加命令，驱使自己必须朝前走，夜色中的沼泽会有很深很深的毒气！得朝前走，不停地朝前走。直到最后，疲倦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耷拉而下，完全失去了意识。 当北域无疆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的后背暖烘烘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对着大地，能感到太阳的刺眼。 走出沼泽了，谢天谢地。眼前的一片景色让北域无疆沉醉迷恋！ 像草原一样一望无垠，像草原一样广袤辽远。沙漠，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浩瀚！浩瀚的让人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之间短了一半！ 那一刻！北域无疆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用水重新充满自己的葫芦，继续朝前走，将自己如今茫茫的纯粹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沙漠之中！ 纯净！一切都是那样的纯净！ 纯净，并没有长时间的完全的占有北域无疆的心！ 骄阳蒸腾的沙漠，热气靡靡。不到半个时辰，骄阳就晒蔫了北域无疆所有的精神，连同北域无疆身体中的水分！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可是我十分的清楚我要去哪里”！北域无疆嘲讽的自我安慰道。 走！朝前走！我要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无疆！我知道你此时此刻的颤抖，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怯懦，因为你还没有找到生活的方向，那种感觉我懂，仿佛身处在苍茫的靡靡的伸手不见大雾之中，那种不知去向的恐慌也曾经让我十分的怯懦。无疆，我有一个十分清晰的预感，通过这片茫茫的草原，你会在茫茫的黑暗之中找到指引你人生方向的启明星。这是我的预感，而且我的预感总是那样的准确。” 北域无疆的心忽然之间有了一个不清晰的轮廓，像是雾里看花一般，不清晰，可是，居然依稀有了一丝的轮廓！ 接着朝前走，北域无疆自我嘲讽着：“我的心还在跳动，但是，我想我的心，应该和我的嘴唇一样，已经干的皲裂起皮”！ 继续朝前走，北域无疆摇了摇葫芦！不能再喝了，葫芦中的水已经剩下了最后的一口！阳光从东向西，月光从东向西，时间一天一天的从自己的头顶划过！渐渐了，北域无疆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遇到小丛植物，就抛出坑，将嘴张大，贪婪的吸纳其中的湿气，最后，再将植物的根须含在嘴里！ 一路上，北域无疆不停地告慰自己：一定要忍住，葫芦中的水，只剩下最后一口！已经干渴到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分离！但此时，还不能动用着救命的水！ 北域无疆的身体机械的走着，走着，渐渐的身体越来越沉，沉到完全将自己压垮的程度！忽然之间，身体有一种空旷的超脱一般的莫名的轻！自己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看到自己的灵魂在慢慢的分离，两个声音在心中对峙呐喊！ “北域无疆！你是兽御一族！用要你的力量和愤怒，让嚣张的禽兽们恐惧，让他们唯命是从！你为何总是这样的懦弱！你太懦弱！懦弱！连畜生都瞧不起你！骨野猎和巴袭图羞辱你，这你是懦弱的代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懦弱应该承受的罪”！ “无疆！你和众人不一样，你不是懦弱，而是犹豫！你的犹豫是因为你对未来的方向不明晰！无疆，千万不要着急，静静地站在山头眺望，你会找到属于你的方向”！ “无疆！你记住，兽御一族的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力量和愤怒”！ “无疆！请你想想，静静地想想！是什么使你‘懦弱’，静静地想想，那个制约着兽御一族内心中生来就有的愤怒和力量到底是什么，看清他，将它描述出来”！ “天底下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不，我想起来了，有！是软弱和懒惰”！ “不！我隐隐约约的能看清这种力量，但是，太模糊，看不清楚，无疆，认清自己的感受，你能将这种力量描述清楚”！ 豁！北域无疆一下从梦中豁然惊醒！惊醒的刹那，他的灵魂本应该带动身体坐直，可是他，却只是吃力的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像是干枯的河床一样，灰蒙蒙的没有一丝水分！干渴已经将他的灵魂快要撕裂了！这时候，他喝下葫芦中的最后一口水！ 我要朝前走，前面一定有绿洲，前面一定有水！北域无疆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同时又恶狠狠的嘲笑着自己的希望，他一边走，一边摸着自己的耳朵！ “郁子卿！不管我是北冥兽王眼中的懦弱，还是师傅眼中没有方向而暂时的犹豫！我都要告诉你，我一定不会忘记我离开时的承诺：活着回到你的身边，听你陪我说话，或者，灵魂化成郁子彩蝶，将我的耳朵，带回到你的嘴边”！ 或者！或者是活下去的信念，或者，是沙漠不愿意接纳这个没有找到信仰的懦弱者的灵魂！最后，茫茫干涸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糜烂没有生气枯黄，摇摇欲坠，终于倒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