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思望思
“祖师爷曾说,他能练成这剑法,实属天赐的机缘,他学有一门功夫,可吸纳他人内力为己有,比江湖上的什么破‘吸星**’可强的多了!” “那是自然。”左子安自然不介意多露点内幕给这二位,“据说……”话还没完,两位颇有高人之相的前辈立刻凑了上来,急切地望着他。看来这八卦的天性,就是高人也避免不了啊! “据说段皇爷修炼的‘北冥神功’出自逍遥派,海纳百川,吸纳他人内力。如今魔教任我行的‘吸星**’就是从‘北冥神功’的残篇中转化而来,威力固然不及,还有真气反噬之漏洞。只怕任我行被东方不败所替代,少不了‘吸星**’的事!” 那邋遢道人痛心疾首,“这……这他妈的是什么人啊!老万,咱们真遇上神仙了?他竟然知道祖师爷就是姓段……” 儒生叹了口气,“是你自己说的大理段氏……” 左子安打断了那邋遢道人尴尬地往自己喉咙里灌酒的处境,“您还没说完呢,段皇爷说了些什么?” “啊,对!祖师爷说,这种武功他不愿意流传于世,否则怕招来无穷祸害。正好,祖师爷的兄弟就是逍遥派的掌门,也是个慈心肠的人,他们兄弟俩一合计,就把这‘北冥神功’毁了!那‘吸星**’还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偷了只字片语,瞎改一气传了下来。堂堂正正的道门正宗功夫,成了人人唾骂的邪门功夫!” 那邋遢道人见左子安连连点头,问道:“你小子点的哪门子头?” “段皇爷和那位掌门人都是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的人,‘北冥神功’这种功夫在他们手里当然好。可要是流传于世,的确贻害无穷,那个‘星宿老怪’丁春秋用个半成品的‘化功**’就把江湖搅得一团糟,任我行也是。要是心术不正之人学会了‘北冥神功’,更是一场泼天大难。” 那儒生道:“不错,两位前辈怀慈悲心肠,度化世人。不过,他们毁去这吸取他人功力的法门,还有一层深意,小友可能猜得到?” 左子安暗暗回想着段誉和虚竹的为人,都是精通佛理、心肠慈悲,两个人都是没什么贪欲的人,所以才没有用“北冥神功”为祸世间。贪欲?想了想,道:“这吸取他人功力之事,就像强盗掠夺他人财物,举手之劳却能获利极丰。晚辈也是学武之人,知道这修习内功是何等艰难之事,日夜苦练,方得一丝内息。学了‘北冥神功’,就能够不需苦练而从他人身上随意吸取,久而久之,其人如果定力不够,则会滥用。就算一开始秉着惩恶扬善之心,后来也不免滥伤无辜,最后必然自食其果。天下多少人就败在‘贪’字上?利令智昏,终于身败名裂。” “大善!”儒生抚掌而笑,“小友果然有慧根。玄峰子,你可放心了吗?” 那道人原来道号“玄峰子”,道:“哎,我初见这小子讨厌的要死,不过现在看来倒说了几句人话。罢了,老风的徒弟要和你为难,这桩闲事我就管上一管!但你日后要让贫道在老风面前丢人,老子就把你倒着挂在华山上!” 玄峰子道:“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六脉神剑’,对,‘六脉神剑’!这‘六脉神剑’与‘一阳指’有些渊源,但它不叫‘六脉神指’,正因为这其中包含着极精妙的剑意,一旦剑法融会贯通,则招式严谨、再无破绽。尤其六路剑法齐出,剑气纵横、鬼神莫测,实可称‘天下第一剑’。但要能运转这无形剑气,所需内力实在太高,普通人一生都无法窥其门径。” “当年祖师爷既毁了‘北冥神功’,就知当世再难有人内力达到登峰造极,又不忍如此神妙的剑法失传。他费尽心思,更有当世几位绝顶高手、武术名家相助,将其中蕴含的高深剑意提出,反复锤炼,详加改进,终于成为今天这套尚需使用兵刃的剑法。这其中包含着六脉神剑的精妙剑意,更是我祖师爷等几位武学名家的毕生心血,使用时虽也耗费内力,但却不需要使动‘六脉神剑’一般的高深内力。动如雷霆、退如山岳,用时剑气四溢。功力越深则剑气越强,等到化出剑罡时,更是鬼神莫近。” 左子安越听越入迷,这样一来,“六脉神剑”和“独孤九剑”算不算也是某种程度上的气剑之争? “小子,看着!”玄峰子拔出一剑,就在院中上下翻飞,纵横往来,虽然未运上剑气,但从这极其凌厉的剑势中,已能感到排山倒海的气势源源不绝向自己压来。“哈哈,要不是怕把这酒楼弄个乱七八糟的底朝天,没了喝酒吃rou的地方,注入剑气,你就能看到这剑法到底有多神妙了!” 玄峰子使了一路剑法,又懒洋洋地回到桌边,将烧的沸腾的火锅端了个底朝天,“今天先等会儿,咱们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开开眼界!不然一会儿这城里的衙役就得先把老子押到班房里去了!” 没去成大理无量山更没去成天山缥缈峰,可是竟然真能遇到隐士高人,这难道算穿越后老天爷补的福利?不对不对,我是唯物主义者,唯物主义者,默念了几遍,看那邋遢道人喝的醉醺醺的靠着桌子,左子安看那儒生时,那儒生正捋着长须,向他问道:“前辈,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何……” 儒生道:“你想问我们为何愿意指点你,是吗?其实是那老道自己急着找徒弟呢!我帮他看看而已。这是你自己的缘分,那位指点过你的老先生学究天人,有鬼神莫测之机,他和你随口说说的前朝轶事,只字片语中就包含着极深的武学道理,你坦坦荡荡毫无隐瞒,那老道你看他不动声色,其实已经受益匪浅!没看他装睡觉在想着那些道理吗?若不补偿你一些,我看他怎么好意思!” 玄峰子伸了个懒腰:“老万,你能别这么揭我短不?合着只有我听见了,你没听?我只不过看风清扬那老小子传了‘独孤九剑’,不能被他比下去了而已!哎,不对啊,这道理你也听了,教人的事就我一个人来?你就吃白食了?” 这也行……左子安叹气,果然什么天赋异禀、骨骼精奇、一遇上高人就死乞白赖要收你为徒的故事,只发生在男主角身上。哪个男孩子少年时都希望能练成一身盖世武功,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中写出来的那些高深莫测的武学秘笈的内容他背的挺熟,但现在基本没什么用,他还是领悟不了什么。如果能拿来换现成的武功,生意还是挺合算的。再想想,九阳神功会四句,九阴真经会背大概一小段,能不能再拿出去忽悠忽悠哪位世外高人,换点防身技能? 儒生笑道:“其实以他的心性,我再传点什么也无大碍。只是……论剑法是万万比不上你的了。罢了,我看他内力醇厚,是正宗的道家心法,只是凝重有余、潇洒不足,要使你那剑法身法上只怕有所滞碍,未必跟得上。来,来,来,我也不能白受那位老先生教诲,这套‘金雁功’就传给你了!” “可是全真教的‘金雁功’?”这套轻功是全真教所传,虽是基本轻功,但练到极处,照样惊世骇俗。嵩山武功也是十分正宗的道家功夫,“金雁功”对内力修行亦有好处,这位儒生说出此话,自然是经过了妥帖思考的。 虽然他们说是因为自己转述的一些武学道理而传自己武功予以补偿,但左子安也知道这两位前辈自是德行贵重之辈。否则以他们的惊人业艺,听了就听了,白吃白住,就是不传你武功又能奈何?自己又不知道那只字片语也能让他们受益良多。 左子安谢道:“两位前辈高义,晚辈不胜感激。还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儒生笑道:“人生百年转眼即逝,何必挂记什么姓名?” 玄峰子一拍桌子道:“老万啊老万,不是我说你,到底你是出家人还是我是出家人?装什么四大皆空啊!我告诉你啊,他名字取得实在太倒霉,所以一辈子祸害不断。我们都叫他‘万劫不复’,简称老万!” “别听这老道士胡说!哎,我本名‘万劫度’,是渡劫超脱之意。可惜交友不慎,给这帮老不死的取了个‘万劫不复’的名号,几十年下来,这本名倒是无人记得了!”他一直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乍出“老不死的”云云,足可见心中之怨愤了。 左子安看他们一把年纪还互相贬损,就和自己大学时的那帮死党一样,倒也温馨。两人互相指责着,玄峰子干脆直接踢开了厨房的门,抢了一堆rou类,又夹带了两坛酒回来继续喝,当然账也记在了左子安的身上。 “这剑法,已经不是用手腕之力、通过六个xue位发出无形剑气了。那还叫‘六脉神剑’?”左子安一边比划这剑招一边问。 玄峰子边吃边道:“你想的倒没错。我祖师爷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那个……想法太多,少了点大男子汉的气概……”他越说声音越低,看来这背后说自家祖师坏话,就是他这般狂放无礼之人,也有些忌惮。“取了个听不懂的,叫‘望思’剑!这软绵绵的,老子打架都不好意思报上名字,什么望来望去,有思有念的,谈情说爱呢还是打架呢!” “‘望思’啊!”左子安看了一眼那“万劫不复”,儒生似有所感,摇着头道:“你家祖师何等的风流人物,怎么传到你这儿,牛嚼牡丹,只会吃不会赏的家伙!” 左子安道:“听起来是为了纪念什么人?” “有什么好纪念的?一个兄弟,一个女人呗!据说我祖师爷这辈子最伤心的两件事,一个就是他最好的兄弟死在他面前,一个他最爱的女人最后还是离开了他。”许是听多了左子安说的八卦故事,玄峰子也慢慢地不再避忌,开始信口胡说,编排自家祖师。 左子安一愣,“离开了?”随即醒悟过来,新修版,王语嫣可不就回到慕容复身边了。穿越也带与时俱进的啊!居然是新修版历史,以前都没注意过这一点,不过笑傲似乎没怎么修改,问题也不大。此时的左子安,是万万想不到,这个江湖不但变了,而且变得天翻地覆,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想想看,乔峰和王语嫣,确实可算段誉心中除了父母外最大的隐痛了,这一“峰”一“语”,还真是风雨潇潇,难怪这位段皇爷晚年要悲悲戚戚地来个“望思望思终不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