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支开

    羽丰看到熊熊火光中已然乱作一团的流霜大营，心情大好。想到接下来的事，他的心情更加雀跃，屁颠屁颠地跟在洛寒翎后面问东问西。

    两军交战，粮草先行。烧了他们的粮食，看他们怎么攻打照月！

    “哥哥，找到那个坏蛋，别跟他啰嗦。让我一刀宰了他！”

    不过十二岁的孩童，说起杀人竟面不改色。即便是仇深似海，戾气也未免太重了些。

    “不可。”洛寒翎道。

    “为什么？”羽丰困惑地问。

    “不确定。”虽然出手狠绝，但绝不滥杀无辜。即便那个裘壬光看起来也不见得多么无辜。

    “不管确不确定，裘壬光就是该死！谁让他领兵打我们的。”羽丰愤愤道。此刻裘壬光即便不是他的仇人，也是。方才实战的快感让小小年纪的他震惊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你杀人杀得很过瘾。”洛寒翎忽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羽丰没听出语气有异，傻乎乎地接道：“是啊，哥哥。比杀那些老虎痛快多了……”说着忽而顿下，像是想起什么，霍地拔剑，拿手蹭了蹭剑锋，指尖上很快划出一道血痕。他更加困惑了，声音小了下去：“明明割得破，为何方才刺不进去呢？”

    他却不知，一柄脊骨打磨的剑能有多锋利？能够伤人已是难得。洛寒翎怕的便是他被仇恨蒙蔽双眼，是以有意不给他真正的剑。那不足一寸的剑锋也不过是让他堪堪自保不为他人所伤而已。若非如此，不过十二岁的孩子，一早便浸满了血腥。

    洛寒翎知他起疑，却不作解释，只是继续向前走。

    见哥哥如此，羽丰不由有些心虚。他自己本就不懂，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呢。一扫迷茫，小跑追上洛寒翎，羽丰一脸鄙夷地说：“流霜的士兵太没用了，还不如跟老虎rou搏有趣呢。都说薛大将军厉害，怎么对付他们要花那么久呢。”

    洛寒翎斜眼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有些事看来还不是时候说出来。

    次日午时，狼头山下的峡谷。

    一大一小立在峡谷上的巨石边。战鼓震天，号角低沉，刀戟相击，厮杀嚎叫不绝于耳。放眼望去，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几许月白混在其中，若隐若现。居中一杆书有“照月”的褐色军旗摇摇欲坠。

    一抹凝重浮上洛寒翎的面颊，目光锁在大旗下一个威武挺拔的身影上，良久才缓缓收回。

    “哥哥，我们的军队被包围了。”羽丰小脸同样一脸严肃，“我们直接冲入流霜军，杀了裘壬光！”

    “不。你上山，擒狼王。”洛寒翎道。“以你我之力难挽狂澜。”

    狼头山正是狼的天下，擒狼王必可号令群狼。有了狼群相助，要救照月大军脱困，便容易得多。

    “好。”羽丰当即明白了洛寒翎的用意，立即转身向山上奔去。

    “小心。”洛寒翎的嘱咐自背后清晰地传来。

    羽丰回头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回应道：“知道了。哥哥，你也要小心哦。”

    望着那抹圆墩墩的背影，洛寒翎的眉间闪过一抹忧色。希望狼王留得住他。羽丰必定不知道，他的哥哥要号令群狼并不需抓住狼王。要他上山，只是为了支开他。不想他的双手染上太多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