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恶战（二）

    “薛承斌。”斥候打扮的薛承斌微笑道，优雅地拂掉身上的尘土。

    星眉朗目，玉树临风。

    如预料中的，一阵sao动在军中形成，并且很快扩散至整个军队。薛承斌并指一点，裘壬光的一句怒骂便生生憋回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干瞪眼。薛承斌并不理会，笑容不减却多了三分冷意。他道：“裘将军，冒犯了！请下令退出峡谷。不然，薛某的剑可是不长眼的。”语毕解开了裘壬光的哑xue。

    大多数人处于慌乱状态，不明白薛承斌如何在十五万大军面前一举擒住他们的主帅的。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加担忧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军队顿时犹如一盘散沙。

    “快退！”裘壬光老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一举歼灭照月大军，竟然被薛承斌暗算，老脸丢尽不说，性命还捏在人家手上。传言薛景迁的长子薛承斌英雄了得，身手不凡。几次交手都未见其人，他道沽名钓誉，原来名副其实。

    被裘壬光一吼，流霜士兵不知所措地急速后退。照月的军队距离他们虽然不远，一时间却看不清楚发生何事。只觉敌人久久不发动进攻，势必遇到阻碍。而敌军明显的动乱则清晰地落入薛景迁的眼底，久经战场的他立即明白天赐良机，毫不犹疑地下令突围。然而刚下令，他便后悔。

    流霜大军在薛承斌的逼迫下迅速撤退至谷口，而此时照月大军正全军突围。双方立时再度陷入混战之中，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住手！”薛承斌大喊，“还要不要你们大帅的命了！”剑光一闪，裘壬光的脖子已割出一道血痕。裘壬光从来没这么窝囊。但是他还没那么无畏无私，没有舍身成仁的觉悟。看到流霜军反抗，他气得咬牙切齿。“奶奶的！都给老子住手！”

    流霜的将士们闻言一怔，照月的大刀立即趁机斩下。而不敢违抗主帅命令的流霜军投鼠忌器，顷刻之间死伤成百上千。

    “杀啊！流霜的好男儿们！眼见胜利就在眼前，你们却要坐以待毙！这是何道理？”一道慷慨激昂的声音宛若惊雷在流霜大军中炸响。裘壬光的一名副将御马冲到人前。直视铁青着脸的裘壬光，挥手指向身后陷入恶战的士兵道：“元帅，这些都是我流霜的大好男儿，你看清楚了吗？为了你，他们甘愿任人宰割……”斜眼瞟见一名士兵陷入险境，长枪一挑，挑开那名士兵头上的剑，迎上薛承斌道：“胜利在望，如今却一败涂地。元帅！”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眼见副将如此英勇，萎靡下来的流霜军不由大为振奋，举枪相抗。

    副将言下之意，使照月大军扭转局势的便是裘壬光。贪生怕死、不顾大局的流霜主帅。因他一人，流霜陷入死地。

    处变不惊，胆识过人。薛承斌心下佩服，也不拿裘壬光胁迫他，欺身迎上。

    裘壬光又羞又怒，青筋突起，目眦欲裂，却无话可说。怒气勃发之际，他凶神恶煞的目光钉在了一心对抗自己副将邓昌的薛承斌身上。看准薛承斌的弱xue，裘壬光趁其不备，牟足了劲冲开受制的xue道，双拳向前猛击。薛承斌本一直防着他，久久未见他动作，不由放松警惕。此番立时被打得身形一个不稳，险些站不住。以最快的速度稳定身形，薛承斌双掌齐发，继而一腿踢向裘壬光的胸口。裘壬光立时被踢得向邓昌的方向倒退。邓昌的长枪本攻到了薛承斌跟前，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撤枪。岂料裘壬光的身体直直撞向枪口。

    “元帅！”邓昌摔下马，几步奔至裘壬光身边，大喊道。

    “邓昌你！”裘壬光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瞪着贯胸而入的长枪上。目中什么一闪而过，却终究神光尽敛，了无声息。

    “元帅！”邓昌痛呼。他缓缓拔出长枪一下刺进自己的胸膛，又抽了出来，一手抹下枪口上的大把血，振臂一呼：“兄弟们，杀啊！为元帅报仇！”片刻之间，邓昌已重整旗鼓，迅速调度。流霜大军很快便展开反攻。

    一队大军迅速将薛承斌团团围住，双目喷火。势要将其五马分尸以祭裘壬光。

    面对如狼似虎的流霜大军，薛承斌不惧反忧。裘壬光一死，本就勇猛的流霜将士再无顾忌。有邓昌这样的猛将率领，更加激昂。而照月的援军还未至。

    峡谷之上，洛寒翎静静伫立，凝视着血红的天幕，缓缓取出一枚碧色通透的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