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献计

    月秉舒已焦头烂额，气得将大殿里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夏炎犯南，流霜逼西，那些个文武群臣都是一群废物！连华囿正也躲起来不见他，他如何不生气不恼火！

    含瑶默默地收拾着地上奏折等，月秉舒始终没看她一眼。她把心一横，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之响，连月秉舒也没办法再无视。

    “你不是有把握你娘会发兵来援吗？为何现在还没动静？”月秉舒吼道。看到含瑶的额头一块鲜红的血印，显是方才那个磕头磕出来的，语调不由缓了几分，然而话还是句句带刺，“看来你在你娘眼中也并不算什么。”

    含瑶却恍若未闻，只是道：“母后没发兵，陛下却没有将含瑶撵走，含瑶感激不尽。”

    习惯她的调皮捣蛋的月秉舒见她如此凄苦可怜，很不适应。抬抬手，道：“起来吧。你娘当初狠心将你送来，今日不支援照月也是一定的。”含瑶立时跳起来，凑上来调皮地眨了眨眼，道：“那位脸谱先生呢？不是很有办法吗？陛下怎么不找他？”说完朝外瞅了瞅，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陛下，那位脸谱先生为什么整天戴脸谱啊？他那半边脸是生了什么怪东西还是怎么了？”

    月秉舒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拿帕子细细擦拭含瑶额头的血迹，嘴上道：“朕也不知。似乎是毁容了。”“真的吗？”含瑶故作讶异地道，随即有些怅然地，“真是可惜啊。如果没毁，一定很英俊。”额头一痛，却是月秉舒突然加重了力道。知他不悦，含瑶忙哄道：“在含瑶心中，舒哥哥是最最最英俊的啦！谁也比不上！”瞧她仰着头一脸神气的样儿，月秉舒心下的怒火也悄然消失无踪。

    炎焕很快被找来。他来时，见含瑶和月秉舒正在打情骂俏，忙闭上眼睛转身就走。

    “站住！”月秉舒喊道，“先生怎么一来就走？”

    炎焕只好回身，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却并不跪下，有几分委屈地道：“陛下自登基以来，日理万机，哪还记得小人呢？！”

    月秉舒看了看含瑶。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为了含瑶，他的确没怎么想起过炎焕这个军师先生。

    但要想月秉舒认错，比登天还难。他只是轻咳几声便转移了话题：“流霜夏炎齐齐步步紧逼，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应对？”

    炎焕也不深究，只是扫了含瑶一眼，没有立时回答。月秉舒皱眉道：“含瑶是自己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炎焕心下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地道：“小人以为，陛下可联流霜而共驱夏炎。”

    “你叫我降流霜？”月秉舒立时沉下脸，一把将案前含瑶整理好的东西再次拂到地上，阴郁地盯着炎焕，道，“这就是你的法子？！”含瑶忙温柔地拍拍他的心口，劝道：“陛下先莫动气，听先生怎么说。”

    炎焕慢腾腾地分析道：“夏炎十万大军跋山涉水而来，而流霜则紧邻我国。我们若能与流霜联手，而后看含瑶公主能否劝服青桐皇后封住夏炎后路。倘若青桐皇后答应，举三国之兵力，即便是强大的夏炎，也必然一败涂地！”

    月秉舒听着听着，怒火渐渐消退，但触及含瑶又迟疑起来。含瑶紧张地问：“先生，如若我母后不肯呢？”

    炎焕徐徐道：“青桐皇后不肯发兵有两个原因。第一，夏炎强大，她不敢轻易得罪。第二，阳春多年向照月进贡，要救照月，她怕臣民不甘会失去威望。如若，你能说清利害，陛下又肯许以重利，那么她势必动心。”

    含瑶听完欢喜地道：“既是如此，含瑶有法子劝说母后。陛下，你就放心吧。”月秉舒虽然也高兴，却还存着两个疑问。他道：“你是要含瑶亲自回一趟阳春？”

    炎焕还没回答，含瑶已抢道：“陛下，要劝母后，当然要含瑶回去。不过，”她顿了一下，随即无比坚定地看着月秉舒，道：“不论母后答不答应，含瑶一定会回来，与陛下共生死！”月秉舒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宠溺地唤道：“瑶儿……”含瑶忽地捉住他的手，目光定定，眸中掠过一抹决然：“不。如若母后不答应，我便死给她看！”

    她这是要以自己的生命要挟自己的母亲救照月！

    月秉舒心下感动，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炎焕自然是识趣地闭上眼睛。却听月秉舒道：“听说流霜主帅是他们的二殿下霜翌晨，脾气怪异喜怒莫测。方才收到消息，他们的大军就在城外。怎么才能说服他们与朕联手？”

    炎焕道：“这就要看陛下是不是舍得明姝公主了。小人听闻，霜翌晨年方二十，尚未娶妻。若陛下愿意，倒可促成一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