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秘密

    看着姜梦桃欢乐的样子，姜峰的心中感慨万千。是不是压抑女儿，压错了。自己压抑她的地方，好像正是她最快乐的所在。不能让女儿快乐，姜峰自己也并不见的能真正的快乐。内心更加的痛苦、难安。还好有琴，如果琴能弥补，姜峰情愿倾囊相授。

    姜梦桃对琴的悟性也极高。这是得自姜峰的天性遗传。所谓，虎父无犬女。天赋好，又加上姜峰的悉心指点，姜梦桃的琴艺日行千里，进步很快。

    棋，亦是如此。书法，更是精进。

    后来，姜峰就发现，一切都在受到那个原因的制约，不能让姜梦桃随心所欲。琴，不都是《阳春白雪》，也会有忧国忧民的凡音。棋，本身就有排兵布阵的法则，有关于军事。书法，更是放天下山水于胸怀之中，离不开翠屏山外的那个大千世界。

    姜梦桃兹兹以求。姜峰忧郁日重。无论什么都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有所保留，这让他心如炙烤，饱受煎熬，难受非常。林四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无可奈何。她很怕，也知道这种怕是错的。可是，她是从心里真的怕了。

    姜梦桃渐渐的长大了。人长大了，心也长大了。能去的地方多了，想去的地方也多了。姜峰认为可以摆在外面的书，允许她读的书，她都已经粗粗的读过了。有时找不到可读的书时，姜梦桃连姜峰的医书也读了。针炙什么的，她随便抓着就练，扎的小布人儿全身都是窟窿。成文的药方，看看就记下了。有时，姜峰到村里给人看病，诊出了病因，要下药时，她在旁边念念有词，药方居然背的分毫不差。

    就这样，看书到后来，医书也看完了，姜梦桃已经在家里无书可看。再想别的书，姜峰也不许她看。所以，平时实在无聊了，姜梦桃也只好拿一些看过的书来复习。每多读一遍，虽然都有新的所得，但是姜梦桃感到这样已经不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

    于是，姜梦桃的注意力，不自觉的就转了其它的地方。琴，如今也学了，再往上需要有待时日才能精进。棋，当然也学过了，现下只等将学过的棋谱付于实战来喂招，让其应用更加的纯熟。书法，自不必说，各种能练习的字体都在练着。以至于一种文字不够，还多练了其它的文字。算是书法加外国语一锅煮了。

    可是，即便如此，姜梦桃仍然不能满足。她想要更大的世界，更广阔的天地，来填满她随年龄增大而无限扩大的精神世界。

    静的东西已经无可追求，再追也没有所得。姜梦桃转而去追求动的东西。比如，上山采药，或者打猎。出门的机会多了，姜梦桃也发现了不少她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事情和秘密。

    一切纯属偶然。一天，姜梦桃午睡时醒来。可能是醒的比平时早些。她起了床，没有看到孟山。等孟山从外面回来，她就向他询问，自己午睡时他去了哪儿。孟山的神色躲躲闪闪的，含糊其词。姜梦桃猜想，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对于秘密有一种天然的好奇。孟山越是不想说清楚，她越是好奇的很，一定要弄个明白。见孟山有意对自己隐瞒，姜梦桃暗下决心，不告诉我，我自己会侦察，你一定跑不掉。

    第二天，姜梦桃照例午睡，但不是真的睡着，而是假装午睡。孟山不知道她的心思，还以为她真的睡着了，就悄悄的出了门，一路向山顶跑去。

    姜梦桃机灵的跟在他的身后。无奈，孟山身材比她高大很多，又有武功，跑的极快。姜梦桃一眨眼的功夫，孟山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看不见了。姜梦桃不高兴的撇撇嘴，但她不并气馁。只要是孟山所过之处，时有飞鸟窜出，惊叫着冲上天空。从竹林中鸟儿惊起的方位，她已经判断出孟山的动向，孟山要去的那个地方是翠屏山的山顶。于是，她便按照那个方向一路不懈的追过去。

    从桃园到山顶，有相当的距离。孟山是个男孩，且十五、六岁了，也不小了，再加上有武功傍身，自然不费力。可是对于，姜梦桃这样的小人儿，爬这么高的山就不是易事了。可是，她还是执着的坚持着爬上来了。抬头望，姜梦桃稍稍的喘息，已经清楚的看到了山顶的那块巨石，前方大约还有十多米就要到了。姜梦桃唯恐惊动了山顶的人，当下慢慢的放轻了脚步。她人小，步子轻，又刻意的加了小心，加上山顶山风呼啸，就算是武功修行高的人也很难发现。

    为了保证没有万一，姜梦桃先到了那块巨石的后面，然后再小心翼翼的从侧面向前方绕过去，从巨石的一侧慢慢的探出头来张望。

    山顶的空地上只有两个人，孟山和一个身穿深蓝色箭衣的女人。孟山正在空地的中央舞剑。那个女人背对着这边，姜梦桃看不到脸，一时认不出来。可是，她越看越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好像是娘。正在姜梦桃心中疑惑，无法确定之时，那个女人突然转过身来。这下看清了，果然是林四娘。姜梦桃看到了正面，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娘穿过这样的衣服。这是第一次。这样的衣服好像图片上那些侠客们穿的所谓‘夜行衣’。娘，难道从前是个女侠？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梦桃很难让自己相信，很快就否定了。

    在姜梦桃的眼里，林四娘总是穿着广袖合襦，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的。而今天，眼前的林四娘，衣着利落，精神抖擞，眉宇间现出英气，仿佛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林四娘。娘，变了，变的不像是娘了。姜梦桃觉得有些委屈，有点儿想哭。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的注意力也不在判断林四娘的身份和来历上，而是着重在孟山练的剑上，武功上。娘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与孟山单独在一起。她教孟山的就是书上写过，传说中听过的‘武功’吗？她为什么不教自己呢？自己可是她的亲生女儿。难道娘偏心，偏心孟山。姜梦桃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儿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