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租
当走出山洞的一刹那滕煜轻飘飘的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重量，“飘”落在地，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恢复过来。 “感觉如何？”梁书笑盈盈道。 “洞里布置的阵法还真古怪。”滕煜活动了一下身子，望了望幽黒的山洞，心有余悸道。 “以后适应了就好，南天辰阵乃是镇灵大阵，在没有到玉清凝神前，小师弟切不可在阵中动用神识和真气。”梁书道。 “我们先到下面去找你三师兄，今天还需小师弟你随三师兄下山一趟。” “下山？” “是的，小师弟待会就回知道了。”梁书神秘道。 从封剑洞府往下走了盏茶的时间，两人来到一处绿意极为葱茏的小山谷前，这里就是洗剑峰弟子的主要修炼之地剑谷，洗剑潭就位于谷中，山巅融化的积雪沿着山石罅隙在剑谷中汇聚成了洗剑潭之水，潭水又沿着山石间的低凹处汇成了一条小溪，横穿整个剑谷，最后在南崖形成一道百丈瀑布流入洗剑湖。 剑谷之中灵气极浓，生长着一些其他地方所没有的草药灵芝，滕煜随梁书在一处药圃前找到了叶斌，叶斌此时正在给药圃浇水，见梁书和滕煜到来，欢喜道：“二师兄，小师弟，你们快来看，这棵罗叶草过了今晚就要开花了。” “三师弟你又准备拿到南山谷去换什么东西？”梁书笑道。 “上次我看中了高师弟的热岩石，想要与他换一个回来。”叶斌兴奋道。 “好吧，但愿三师弟能炼出丹药来。” “哈哈，多谢二师兄了。”叶斌闻言眉开眼笑，问道，“二师兄来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到山下巡视的日子了，小师弟到这里没多久，三师弟待会带小师弟到山下多走走，熟悉山下的环境。” “好咧！”叶斌两眼放光，兴奋道。梁书走后，叶斌简单的收拾完药圃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滕煜到了洗剑湖西南岸的一处竹林中，竹林中是一间简单的竹屋，这里是叶斌住的地方，竹屋内除了竹床竹桌和竹凳之外就是书册，一本一本凌乱的放着到处都是，叶斌翻出两本发黄的书册，眉开眼笑道：“小师弟，二师兄带你到山下收租去！” “啊！”滕煜乍然听闻之下目瞪口呆。 “嘿，小师弟我们先下山，三师兄路上和你讲。”叶斌小心翼翼的收起发黄的书册，眉飞色舞道。 洗剑峰一脉只有十名弟子，而庭院房屋仅记载于册的就有一百三十座，许多位于半山腰以下的房屋甚至已经有百年没有住人，时间长了就被一些胆大的小妖占据。这些小妖原先也许只是为了躲避强大妖魔的猎杀，毕竟那些妖魔实力再强大也不敢到洗剑峰放肆，后来尝到了甜头，那些实力弱小的小妖自然想要一直躲在山上不愿意离开了。但这些躲藏在半山腰上的小妖势必会对洗剑峰弟子产生威胁，厉岚风当年一度为此事烦恼不已，即使是白天将它们驱逐，到晚上无人时它们为了躲避危险还是会躲到山上来，而且一旦对它们驱逐，势必也会与它们对立，对洗剑峰弟子只会更为不利。 后来，厉岚风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主意，竟然把半山腰以下所有的空屋全部让出给那些小妖，但它们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每三个月需要支付一定的保护费，否则将会遭到驱逐。而这第一任收费大使就由梁书和叶斌担任，初始二人以为会空手而归，未料到半山腰下的小妖竟是出奇的热情和配合，就是那些躲在偏僻地方的也冒出身来争先恐后的交纳保护费，唯恐交不上，把当时的梁书和叶斌惊的目瞪口呆。 “从那年开始，三个月到山下收取保护费就成了惯例。”叶斌道。 “师父果然厉害，当年我就没想到。”滕煜敬仰道。想到当年随吞云和小黑纵横万里荒原，竟然白白错过了这样的机会，滕煜心中后悔不已。 “第一个是熊妖，五年前搬到山上来的，那厮胆子最小住的最高。”叶斌翻开手中一卷书册，道，第一本书册中记录的是所有住在山上的精怪，第二本书册则是每次保护费的收取记录，滕煜接过第一本书册，好奇的翻开浏览，厚厚的书册入手极重，滕煜稍稍前后翻看了一下，在半山腰以下，有记录的竟然就有五十二个精怪。 “黑熊，快开门，收租了！”梁书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木房前，砰砰砰的大声敲门，只听房内传来一阵碰撞之声，没多久就见一个人模人样的虬髯大汉打开房门，手上胸前全是浓密的熊毛。 “哈哈，老大要来收租，我已经准备好了。”熊妖咆哮一声，打开房门又转了回去趴到地面刨地，黑熊之身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原是一处平整干净的木屋掉满了熊毛，地面也被这只黑熊刨的到处都是坑，只见这黑熊撅着屁股哼哧哼哧的刨了半天从地板下掏出一块青绿色的石头，献宝似的拿到叶斌前，“老大，你看这块石头够不够，这是我在很远的地方找到的。” “不行不行，这块石头只能抵一个月的，要是只有这一点，这里可不能住了。”叶斌头摇的似拨浪鼓，黑熊见状登时哀求起来，内容莫不是它实力太弱，再远的地方去不得，去了就回不来了等等，而滕煜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人一熊开始长达一炷香的讨价还价，最后黑熊不得不又从地板下刨出一根树枝来，叶斌这才喜笑颜开。 “你这老熊就是小气，要是早拿出来岂不更好，这处木屋离山上最近，每日都能听到我师父的教诲，其它妖还不知道如何羡慕这里呢！”叶斌一脸严肃，教训道。滕煜在一旁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叶斌，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屋外，要知道，这里距洗剑峰峰顶至少有一千丈！ “是，是是。”叶斌说一句黑熊就点两次头，叶斌说道最后，黑熊的人头就变成熊头了，看上去怪异不已。 “好了，那就签字吧。”叶斌教训完了，取出毛笔，“一块玉青石，一根百年柳提木。” 叶斌把书册放到黑熊面前，黑熊提起右手啪的一声按下掌印，滕煜看着是人手，结果书册上按出来的是熊掌，好一会滕煜才缓过神来，眼前这只黑熊显然是因为实力不够，幻化也不够彻底，还只能幻化出虚像来。 离开黑熊的住处，叶斌下一个目标是一个花妖，花妖拿出来的是花蜜，整整两罐，花蜜虽然不是仙酿琼浆，但师娘喜欢，叶斌喜的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大笔一挥就免了花妖往后半年的保护费。一路下去，到了傍晚五十二个登记在册的精怪的保护费都已经收上来，满满两袋，这一路上滕煜大开眼界，叶斌这位山大王做的比滕煜当年在万里荒原滋润多了。收完保护费两人便一人拎着一袋，摇摇晃晃的御剑飞上静虚殿向厉岚风报道。 “山下众妖是多了还是少了？”厉岚风问道。 “这次多了一个木妖和一个蛇妖，都是从东南汤谷山而来。”叶斌回禀道。 “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东西你都拿下去分给众师兄弟吧，记得注意山下的动静。”厉岚风点点头，吩咐道。 “是，师父。”叶斌兴奋离开静虚殿。 众妖进贡的这些东西自然入不了厉岚风的法眼，他所考虑的是半山腰之下的秩序。蜀山道是蜀山七十二峰地界之内的绝对主宰，在七十二峰之内，妖魔相争，只要没有威胁到蜀山弟子的安全，蜀山道都不会干涉，但是在蜀山七峰之上决不允许任何妖魔厮杀，一旦被发现，将会遭到蜀山弟子无情的斩杀，那些妖魔实力再强大也不敢挑战蜀山道这样的庞然巨物，所以蜀山七峰不仅被妖魔视为禁地，也被视为避难所。除了那些实力弱小的山木精怪，经常会有身受重伤的妖魔逃遁到蜀山七峰，寻求庇护。向众妖收取保护费不仅可以维持半山腰以下的秩序，更重要的是可以保证洗剑峰弟子的安全。这也是厉岚风的无奈之举，若是人脉兴旺，又岂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静虚殿中，厉岚风默然半响，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 离开了静虚殿的叶斌带着滕煜飞也似的回到竹园，此时虽然没有到吃晚饭的时间，但吴老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而吴天峰众师兄弟早就闻讯在竹园中等着叶斌回来，叶斌和滕煜甫一落到庭院，庭院中就热闹起来，叶斌把此次收上来的除了两罐花蜜以外的所有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开始了三个月例行一次的“分赃”，庭院之中热闹之极，吴老的小孙子小凡也跟在后面蹦来蹦去，兴奋的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