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信仰 二
第二日，吊唁完毕，在四名村民主动请缨下，殇婆婆的棺椁被葬入竹林，那是她在生前就预定好的位置。 葬礼之后，桔梗留下十几个青壮，许以重利益之后，众人变开始忙碌着神社的重建工作。看着重建中的神社，还有指挥着村民的桔梗，恍惚间，光有种大梦初醒，物是人非的错觉。 桔梗变了，不再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子，一夜之间，她已成长到让光陌生的程度。如今的她，待人温和，处世从容，一举一动间，仿似殇婆婆再生。 如果光觉得陌生的同时对桔梗的成长感到欣喜，那当桔梗在休息时向村民进行传教时，光却觉得恐慌，同时他也明白桔梗的变化远远不止性格上那么简单，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了他的预料。 “愤怒是什么？愤怒自然而发的情绪，是我们的一部分，是保护底线的最后手段； 愤怒非是罪孽，生而有之，不用感动惭愧，就算是圣人，也会愤怒； 愤怒，是力量，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就是愤怒的力量！ 不知愤怒，你能获得的只有羞辱！今日他笑你，你让他；明日他骂你，你忍他；后日他便欺你，辱你，甚至杀你！ 只有真正有智慧的人，才能愤怒，才懂得愤怒！” “桔梗，你在干什么啊？”光难以置信的看着桔梗，质问道。 同样，对桔梗的作为目瞪口呆还有竹林中的两人。 “玛门，你告诉我，那份契约，只是单纯的骗局，应该没有愤怒的原罪之力，对吧？不会是你瞒着所有人，窃取了萨麦尔的神权，赋予给这个女人了吧！”阿斯莫德目瞪口呆的看着桔梗坐而论道的样子，感觉世界观都快被颠覆了。 “开什么玩笑，谁会干那种蠢事！”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阿斯莫德甩手狠狠点了桔梗三次，来表达自己的震惊，“看看她，你以为我会信一个女人在没有任何帮助下，一夜之间就能成为虔信徒，甚至自创一本简陋的教典？” “我怎么知道！”酒井俊雄的脸色也不好，“那天的过程你都看在眼里，我什么都没做，如果不是萨麦尔动了手脚，那就只能说明一切都是这个女人自己想的！” “你知道萨麦尔不可能做什么手脚的，他没时间也没资源！”阿斯莫德无力的笑了两声：“瞧瞧我们都干了什么？为了降临在这块土地，地狱消耗了那么多的资源，但是至今我们依然毫无作为；结果，只因为你的一个谎言，愤怒有了一个虔信徒，甚至只要你放弃那份契约，我都能看到原罪的信仰因为她，在这片土地扎根！” 阿斯莫德抱着脑袋缩在地上，呻吟道：“撒旦知道了，会杀了我们的！” 酒井俊雄脸色同样阴沉，但却没有绝望：“你太乐观了，桔梗没有真的接受萨麦尔的洗礼，她的信仰就不可能被萨麦尔得到，就算她在整个日/本传教，也只会诞生一个新的愤怒之神，而不是愤怒原罪萨麦尔！” “那有怎么样！” “怎么样？一个还未诞生的神灵啊，而且只有我们发现了，只要cao作得当，在新的神灵诞生前，将那无主的信仰之力吸收...” “算了吧，玛门，我看着像傻瓜吗？”挥手打断酒井的YY，阿斯莫德怜悯的看着酒井。 “你什么意思？”酒井正在兴头上，对于阿斯莫德的扫兴格外不满。 “不要再说你的计划了，自从降临以来，你的计划就没有成功过，不管你的计划多严密，中途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数，因为各种各样荒谬可笑的理由破产！” “你想说什么？我们被人玩弄在鼓掌中？不可能，就算是本土的几个上位神灵插手，我们也不可能毫无所觉！” “你还没明白吗？不是神灵，是这片土地，这片土地所有人的集合意志在排斥我们啊，因为我们是外来者，是威胁者，所以她倾尽全力在阻挠我们啊！” 酒井闻言浑身一震，恍似被雷劈中般怔然，回忆着至今为止的遭遇，处处不顺，计划到处都是变数，本以为只是自己的疏漏，没有考虑全面，此刻想来，无不在证明阿斯莫德的话。 被这片土地排斥？几十万年的漫长生命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能做什么？我该做什么？他感到无所适从，破天荒的将目光看向阿斯莫德，带着商量的语气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阿斯莫德手掌下劈：“什么都不办，没有计划，没有阴谋，快刀斩乱麻，你去准备祭坛，我去准备祭品，就在明天的零点，举行降临仪式！” “这么快？”酒井惊讶的道。 “只有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阿斯莫德果决的道。 “好！”酒井想了想，此刻也只能这样了，咬咬牙，点头认可。 不管竹林中的情况，此刻的光，看着桔梗的模样，却觉得违和至极。 “桔梗，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时候信仰的神灵？愤怒之神，那是什么，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面对光的质问，桔梗显得从容，扬手止住了在她面前围坐的村民的说话声，桔梗一一作答：“我传播神的理念！我信仰神灵时间不久，就在师父死后；地上神灵八百万，你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 “你，你，师傅在世时，明明那么不同意你成为巫女，没想到，师傅刚死，你就违背了她的命令，你这样对得起师傅吗？”光的面容悲戚，声声都含着心痛。 “那怎么样才算对得起师傅？”一声厉喝震响，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桔梗突变的脸色，由平和至狰狞不过转瞬之间，“抱着过去的一切不放就是孝敬师傅？死守着师傅话不作任何改变就是孝顺？” “不是，抓住一切机会变强，为师傅报仇才是！” 光被桔梗深深地震撼了，不仅是她的言论，还有她狰狞的脸色，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把桔梗变成这样，真的只是因为师傅的死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认同！”明知桔梗说得不对，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光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大叫着往山下奔去，他需要寻求帮助。 看着光离去的背影，桔梗摇摇头，面容平静如圣女，坐下看着茫然的村民，温和道：“刚才我做的，就是愤怒力量的简单应用，我并不提倡你们对熟悉的人使用，但是面对强敌，这就是不错的自保手段！” .... “可恶，都是那个多嘴的女人，害得我只能在这里干守着！让我听她的指挥，想都不要想！”土御门天马一拳擂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灼灼的目光直视齐木英二的双眼，“英二，听着，你也不许听那个女人的话，绝对不许，知道吗？” 齐木英二习惯的移开视线，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在强势的土御门天马前退缩，直视弱弱的回了一句，“可是，这是安/倍大人的意思！” “叔父又不在这里，你怕什么！难道，那个女人还回去叔父面前告状？”土御门天马嗤笑一声，颇为自信。 “这个...”齐木面色犹豫。 “唉，你从小就是这样！”土御门天马拍着齐木的肩膀，冷笑道：“我们也不用做什么，只是在妖怪来的时候。。。” “你要放任妖怪？”齐木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土御门天马，这样做可就不是用玩笑可以蒙混的了，就算以天马的身份，也会被狠狠的处罚吧！ “怎么会？”土御门天马夸张的摇摇头，挂起不善的笑容：“我只是准备让妖怪好好教训她一顿，才出手！” “就算是这样也不好吧！”齐木英二没有把话说下去，其实在他心里，并不明白土御门对桔梗的敌意，她好像也没得罪土御门吧。 他当然不明白，土御门不是对桔梗有敌意，而是对所有的神官，巫女都没有好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失礼了，两人！” “什么事？”土御门正想继续教育齐木，被打断了话头，颇不愉快。 “照两位大人的吩咐，府上一直带人盯着秀方法师院子里的动机，就在刚才，山上的光少爷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与秀方法师密谈！” “来人了？”土御门眼睛骤然一亮，露出了让齐木忍不住皱眉的狞笑，肩膀不可自抑的耸动着，“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呵呵！” “天马？”齐木担忧的叫道。 “秀方法师有说请我们吗？” “还没有！” “还没有？”土御门天马眉头一皱，随即舒展：“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走吧，英二！” “可是...”齐木英二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想要阻止，就看到土御门天马已经推开门，大步走去。叹息一声，只能跟上。 在仆从的带领下，土御门天马与齐木英二来到秀方法师所在的院子外，两人大摇大摆就来到秀方法师的会客室外。 “桔梗真的很不对劲，她信仰了一个叫什么愤怒之神的神灵，不到一天就开始说着什么愤怒的本质，愤怒就是力量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房门内，稚嫩的声音急切的叫着，“那一定是个邪神，桔梗肯定被蛊惑了，甚至附体了！” “光，不是我不信你，可是就算你这么说，让我相信桔梗小姐被蛊惑了也很难啊，那可是桔梗小姐啊，号称最近几十年灵力最强的几人之一啊！” “我也知道桔梗的灵力有多强大，但是，啊！！不管什么样，反正你跟我去一趟山上就明白了，我们必须阻止她！”房间内传来脚步声，似乎是一人拽着另一人往外门口走。 “等下，慢点！” 秀方法师无奈的声音传来，齐木感觉衣袖被拉动，转头看去，就看到土御门祭起一张符纸布置了一个结界掩盖两人的身影，同时示意他跟上，那眼中，满满都是得意，嘲讽的笑容。 齐木英二低下头，他已经明白了土御门的打算，同时也为之后的行动感到羞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