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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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一切虽然都很朴素老旧，但没有陈腐气味。那茶水居然还是烫热的，仿佛主人刚离开一般。 于是余生懂得了司无量叫他进来的目的。 外面世界的流逝，无法影响到这里的一切，所以，一切都还保留着前世余生离开时的模样。 任何人来到这里，都能得到永生，因为不会老去，同理，龙儿若是醒着进来的，便将永远醒着，伤势也不会再恶化。 这就是司无量给余生的选择，是舍与得的抉择。 余生安静坐着，右手抚摸着刻在桌面上的那行小字，怔怔发呆。 “舍此，得彼，皆随我意。” 刻痕很新，字旁还有一些木渣，这句话，也许是前世的他特意留下的，也许只是随手刻上，不管怎样，却是给了余生一些提示。 余生停止了发呆，开始动脑子思考，将各种已发生或将会发生的事情摆出来，理清了思绪，开始衡量得与失。 …… 不知过了多久，余生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起身出了屋，然后看见小河边有座坟。 坟前立着块木板，上刻四字。 “余生之墓” 余生走过去把木板抽出来放进戒指里，又把还散发着泥腥味的新翻泥土推进了河里。河水浑浊了片刻便恢复清澈，沙土溶解在河水里，就像过去的一切消逝在时间里，了无痕迹。 然后沿着河岸走了几步，从戒指里取出青龙刀提在手上，踏上了山谷里唯一一座小桥，虚空中荡起一圈波纹，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这个小山谷里。 从他走出小屋那一刻开始，他身上的气势就在不断攀升，在将墓碑抽出来的时候，他体内的丹田之湖开始急速旋转，但由于无法吸收到天地灵气，所以只是空转着，然后在他一脚踏上小桥的时候，从山谷上空飞来一道青光，悄然没入了余生的眉心。 这里本是个无道的世界，本不能修行。 但这里又存在着一道，也是唯一的一道，便是前世余生自创的一道，名为“随我意”。 余生的选择是，舍弃了“舍得”之道，用自创的一道使自己的道境得到圆满。 所以他已经洞觉了。 …… 悬崖上的门打开，余生一脚迈了出来。 就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天地间突然卷起了狂风，天上风云急速变幻。 余生抬头望着头顶上渐渐聚起的乌云，长呼一口气，喃喃道：“来得真快。” 说着，他便一步迈向了天空。 在小世界里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已知道，自己将要迎接这一劫，因为他舍弃了大道之一的“舍得”而选择了自我之道。所以这是一场天地对他的考验，他必须撑过去，向天地证明自己有资格去选择，而且这个选择是对的。 …… 云城中部地带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人们纷纷抬头望天，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被乌云所笼罩，特别是红云山上空那一处，那里的云黑得像墨汁一样，时而有耀眼白光在其中闪烁明灭，沉闷的轰隆声响彻天地，看情况明显在是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雷暴。 红云山上的宗人感应到天地变化，急步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这片天地异象，纷纷面露迷茫恐惧，绝大多数人都莫名其妙，仅有山上屈指可数的几名知名强者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个身影在山道上闪烁几下，来到了山顶大殿前的广场。 大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钟二负着手从殿内走出来。 几人恭敬行礼，钟二摆摆手，目光望向远处上空那个手提长刀静静悬浮的青衣身影。 “他……是谁？” 身材高壮中年人皱眉问道，眼里闪着惊疑光芒，他是数十年前才加入红云宗的知名强者。 钟二没答话。 “小师叔。”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神情凝重地望着那个青衣身影，回答了中年人的问题。去年年底的时候，钟二交给他一个差事：派人去南秦打探杀死欧氏兄弟那名青年的一切，然后过了几个月，在那名青年与元氏兄弟拼了一招的消息传回来不久后，去打探消息的人也传回了许多关于那名青年的信息。 在那时，余生的身份就已确认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直到钟三将余生带回红云山，许多人都还被蒙在鼓里，同时对外门总执事宋桑突然叛宗离去的事感到莫名其妙。 此间的几人，都是对红云宗死心塌地的人，这个秘密说出来也无妨，所以钟二也没开口阻止。 隐于幕后的司无量便等于红云宗里所有人的师尊，百余年前，门人都将他的结拜兄弟“儒圣”称为“小师叔”。 中年人听闻过一些关于这位小师叔的事，此时听了老者的回答，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张大了嘴巴，表情极为震惊。 “难道是……百余年突然前销声匿迹的那一位？！” 老者微微颔首，“没错。” “竟然是他……”中年人喃喃自语，目瞪口呆地望着半空那一道身影。 话音刚落，突地咔嚓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白光在天地间骤然亮起，那是一道巨大的闪电，降落的目标正是那个青衣身影。 中年人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心中忍不住为这位第一次见到的小师叔担心起来。他很清楚何种情况下才会遭到这种劫数，虽不知原因，但明白那位小师叔此时的修为只是才刚开始突破洞觉境。虽正在破境之人的实力无法以常理去衡量，可这一道闪电，连他这个知命中境的人看了都感觉心惊rou跳，那一位小师叔，又该如何挡下来？ “如此威力，小师叔怕是难以抵挡太久，老夫去布个防御阵。” 一名之前始终不发一言的老者沉声说着，抬脚便要离开，钟二的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将他拦了下来。 “别去，否则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送了你这条老命。” 之前那名老者开口说道。 “可是……小师叔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吾等就这样看着他……灰飞烟灭？！” 欲前往相助的老者焦急地跺了下脚，气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