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姓战

    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群，曹孚点点头。

    “很好，看来你们都已做好了被我杀死的准备。”

    说完，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看向后面被梁知君扶着的余生。

    “我真的没想到，即便是在这个世界，居然也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你去死。哪怕今日必死无疑，你也足以骄傲了。老实说，我很敬佩你的为人。”说着，他扫了一眼身前的数十人，“也很敬佩他们。但是，你还是得死，他们既然阻我杀你，当然也要死。”

    余生推开梁知君搀扶着自己的手，忍着胸腔里的剧痛，脚步蹒跚地走上前去，绕过那数十人，看着曹孚说道：“能让我跟他们说几句话吗？”

    “可以。”

    “谢谢。”

    余生向曹孚道了声谢，转身向那数十人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的情意，我记住了。无论以前我对你们有过任何形式的帮助，我觉得，现在你们已经还清了。曹孚要杀的人，只有我一个，我想，你们应该也很清楚，只靠你们的力量，是阻止不了他的。所以，请离开吧，我不希望因我一人而牵累这么多人无谓丢掉性命。”

    余生说完一番话后，依然没有人离开，余生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一名围观者忽然离开人群走上前来，走到数十人中的一名老者身边，低声劝说起来。

    老者一开始的态度很坚决，执意不肯离去，后来不知那人说了什么，老者犹豫了，不时看向余生，目光十分复杂，可见他的心里在挣扎着。

    那人又说了一会，最终，老者长叹一声，然后走到余生面前，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下，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抬头看着余生时，已是泪流满面，眼里满是愧疚。

    “恩公在上，老夫今世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做马任恩公差遣，绝无怨言！”

    余生连忙把他扶起来，这一下动作又牵动了自身内腑的伤势，压住了咳嗽，却压不住那涌上喉咙的甜意，噗地一下喷出一大口鲜血，洒了老人一身。

    “恩公！”

    老人悲喊一身，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余生，脸上泪如雨下。

    “不碍事。”

    余生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无力地推开老人的手，“您若能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老人像个孩子般呜呜痛苦起来，跟着突然仰天大吼：“死老天！你不长眼呐——！！！”

    悲恸的大喊在夜空里回荡。

    “不是老天不长眼，是我出门没看黄历，这才倒了大霉。”余生故作轻松，勉强调笑了一句，又道：“请您回去吧。”

    之前劝说那人走过来，叹息一声，朝余生点了下头，用力拽着老者的臂膀，终于把人拖下去了。

    余生看向依然站着不动的人群，“请你们也回去吧，若因我而无辜丢掉了性命，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必然也不得安心。”狠了狠心，又道：“你们这样做，不是在帮我，而是为难我。”

    终于有人想明白了余生说的道理，走上来跟前面那名老者一样，向余生磕了三个响头便默默退下。

    有了一人带头，便陆续有人同样作为。

    不一会，数十人终于全部退下了。

    余生看了一眼梁知君和战无双，点了下头，转身面对曹孚。

    “说完了？”曹孚淡淡问道，哪怕是刚出老者仰天大喊时，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当真冷血至极。

    余生说：“说完了。”

    “那便受死吧。”

    “你敢！！”

    一声青涩嗓音发出的大喝突然响起，一个小个子人影突然从余生后面奔上前来。

    战无双面对着曹孚，张开双手拦在余生面前，他的头顶只堪堪达到余生下巴的高度，所以这个姿势显得有点搞笑。

    但他的勇气却令人敬佩。

    可曹孚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冷眼看着战无双，说道：“你也要为他去死？”

    “我不是来送死的。”

    面对着知命境的强者，战无双毫无畏惧地直视，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你不能杀余生。”

    “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你将来肯定是要从这里出去的对吗？”战无双忽然问了曹孚这么一句。

    曹孚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耐心也因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而消磨一空，于是准备不再废话。

    战无双看出了他的意图，飞快说道：“你要出去就不能杀他。”

    曹孚闻言收回了刚迈出去半步的右脚，看着战无双冷道：“我要出去，跟我能否杀余生，有何关系。”

    战无双说：“因为他是我哥。”

    “那又如何。”

    “我姓战。”

    “你姓战？”

    “没错。”

    “你……”曹孚刚想说你姓战跟我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忽然，他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微微眯起，盯着战无双，“你是那个战家的人？”

    “我就是。”

    看见曹孚终于有些重视起来，战无双稍微安心了一些，心想，原来老头子没骗我，做真正的战家人真的有这种好处啊……

    曹孚说：“你如何证明你是那个战家的人。”

    战无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识货的人一眼就能从玉佩那复杂无比的花纹看出来，制作这个玉牌的人，有着神乎其神的雕刻技巧，而能拥有这样一个玉佩的人，他的身份必然也非同一般。当然，仅凭这些，还无法证明战无双的的身份。

    那玉佩上面，有着一个莹莹发光的“战”字。

    忽然，一片柔和的光芒从玉佩里散发出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那片光芒里。

    “动我孙子一根毫毛者，杀无赦。”

    声音从玉佩里发出，那人影，是战一城。

    战无双手上的这块玉佩，竟是由灵玉制成！

    “这下你信了吧。”战无双看着曹孚，不无骄傲地说道。

    就算曹孚不认识战一城，就凭这块玉佩表现出来的种种，也足以证明战无双的身份了。

    曹孚点点头，“我信了。”

    战无双笑了起来，“所以你快回你的不周山吧，别再来找我哥麻烦了。”

    然而，曹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住了。

    “不，余生我是一定要杀的，他身上的那块灵玉，我也必须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