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漠之约
第十二章，大漠之约 “东旭，你在想什么呢？” 突来的寻问，让当事者略显无措，随即言道：“啊，就是想起了一些人和事……” 言罢，然话音未尽。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徐东旭，何时会有这么文艺的回答？着实教人感觉莫名的滑稽。 “噢？”不止是林峰，连在一旁自己扎头发的约翰亦有了兴趣，金发丽人撇过头来偷听。林婉儿也是投来好奇的目光。 至于，秦昆与黄天阁，二人正在四处检查着遍地骸骨，希望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可乍一听友人这么一说，亦不免心生好奇，齐齐望向徐东旭。 若是往日，受大家这么注目，指不定又要开启玩笑哩。只是，而今徐东旭却是没有这份心思“怎么说呢……哎。” 重点未到，却又是长吁短叹。 “我想我爸我妈了……还有，若楠。” 身在这荒诞的神奇世界，思念家乡父母亲人却是情理之中。若楠是他的女友，亦是在座除开叶可凡与约翰，所有人的同学。徐东旭与她相恋六年，从懵懂的少年时代，到日渐成熟的大学时代，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才能有朝一日这段爱情长跑才有所结果。 只是如今，爱人，亲人，都转瞬之间化作了泡影，他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的愣神不语，一时中又是陷入了惆怅。 是啊，自己身处这陌生的天地，面对这危险的天灾地险，如何能不思念家乡，思念亲友？不止是徐东旭一人，一行年轻人们又显愁容。 他们还好吗？我们的离开，会给他们留下怎样的伤痛？ 这一切都无从知晓。唯一清明的，便是自己的心儿，似针扎一般心痛。 沉闷，在众人间游走，勾动年轻人们心中的哀愁。在那般大漠沙尘中死里逃生，又在岩洞中偶至埋骨之地，获得了沙漠中求生必需的水。但那又如何？前方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如今虽说大难不死，可往后难保会有甚么后福，也许，是更加危险的困境。 在座不过皆是寻常人，没有得道高人的那份洒脱。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故里亲朋，这名作“思念”的情感立时填满心头，挥之不去。 许是在这份忧愁的气氛中，少年少女们默契的维持着这刻意营造的沉默，无人愿打破这般宁静——他们需要片刻的宣泄，哪怕，只是瞬间。 难掩愁容不假，但唯有叶可凡一人并无太过伤感，只是愣愣出神，似乎也因有人们短暂的交谈而回忆起了些许曾经的记忆。 说来亦是，年轻人们早年相识之时，小狐狸不过是一位小小孩童，如何会与这些少年人们结交出这样的情谊？这些皆是陈年往事，倒也不必赘言。 叶可凡环顾四下，徐东旭也好，约翰也罢，所有人皆是在这种气氛中难以自拔，心下不免有些忧心。 “大家……” 轻声寻问，然欲言又止。或许，此刻连她也不忍打破这样的忧愁的氛围。 毛茸茸的狐尾垫在臀下，坐直了身子后颇觉得舒服，但平白长出的尾巴，却让叶可凡大感别扭。阴阳颠倒，由男变女，当样荒谬的事情真实的发生于自己身上之时，作为一名现代人，虽然难以接受，但至少在这样生死存亡的险境并不会去太过在意。故而，无论是林峰还是约翰，都不曾太过于抱怨。 可自己又算是什么？除开与林峰、约翰相似的变性人之余，是否还要加上一句“狐狸精”的头衔？ 想到这般，双手不由扯了扯自己头顶上敏感的狐耳，满脸的委屈。 女孩儿还在这般想，友人们却相继从愁思中回到了现实。现实，始终是要面对的，哪怕它如何残酷。 清丽少女轻轻抹去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忙堆出几分微笑，拉过先前被自己遗忘在旁的叶可凡，重新拿起梳子为她梳发，口中还不忘调侃一句：“现在可凡也是女孩了，要懂得保养好头发噢！来，我帮你吧头发束起来。” “啊，婉儿姐，你就别提这件破事了。”任由少女折腾自己的长发，可一听林婉儿这番调侃，顿时有气无力。自己在心中默默吐槽倒还无事，但旁人一说及此时，小狐狸变更觉委屈哩。 “你呀~”少女不以为然。 轻轻捏了捏叶可凡那对敏感且魅惑十足的狐耳，惹得小狐狸大呼小叫，逗乐了一众人，驱散了先前沉闷的阴霾。 忽的瞥见林大美人与金发洋妞约翰，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没形象的放声大笑，林婉儿忙笑骂道：“你们俩别笑了，赶紧过来，等会儿我帮你们梳头。”说到此处，又忍不住窥望了两女胸前的波涛汹涌，不由更起妒意。暗自嘟囔道：分明是男人，怎么变成了女人，会比我大……大那么多？到底是什么罩杯？ 得，这才多久，林婉儿便已经将三位昔日男儿全当做了女孩，话说接受的略快了些吧？ 当然这些只是女孩的天性使然，尚可理解。 听到朝思暮想的梦中人的笑骂，我们的林大美人忙不迭地爬将过来。身后的约翰耸肩不语，亦是跟上前去。其余三名男生忍俊不禁，倒也不再去多想那些乡愁情丝。 且不提这些“正宗”亦或“非正宗”的女孩们，却说黄天阁与秦昆正蹲在一具尸骸前，翻来覆去的察看。先前所见的遗骸身上皆有一道砍碎骨骼的剑伤，无一例外，都是死于一剑。 那么，就这些信息不难猜出这批亡者生前的身份，以及昔日在古洞之中所各自扮演的角色。 这是一场围杀。是的，围杀的主角自然是那位屹立不倒的傲骨英灵，而他曾使用过的宝剑，也就是秦昆手中的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便是留下这些骸骨的元凶。 当然，猜测终究是猜测，事实究竟如何已不得而知，淹没于历史那被遗忘的角落。 虽说亡魂已是枯骨，但一身的衣物却未完全腐烂，依稀间尚能看见衣着上的图形纹路。就样式而言，颇有中国秦汉之风，怕是现代的考古专家也不见得能将之区分。然而，明明是两方世界，相隔不知多少时空，缘何会有这般相似的服饰文化？ 某种特定的衣着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特定的文明方式。莫非，这一方天地的也处在一个与中国古代相似的文明中吗？ “里面有东西。”突然，皓星慧眼总算在这具遗骸中捕捉到些许不同，打断了两人的思索。 这一具尸骸上的衣物尚且算是保存完整，但左胸的上，隆起一块四四方方的异物。黄天阁伸手一探，竟从中摸出一块金牌，其上图文皆有，两面各有金龙飞舞的浮雕。 “金子？！”两位年轻人登时一愣，全然没有想过会摸出这样一块金牌，不由惊呼一声。 众人闻声，亦是将目光投注过来。 徐东旭快步而来，黄天阁将金牌递给他端详。 少年人接过金牌，上下端详一番，又亲手捏了捏，心下有了判断：“是真金！” 在定眼一看，金牌两面的金龙浮雕栩栩如生，威武不凡。两面金龙各自盘绕吧着四个方块古字，有些许中国古字的模样，但又拿捏不准。 “这是什么文字？”秦昆亦接过一看，一脸的茫然。 “我再看看。”黄天阁再接过金牌，端详半响，亦有些拿捏不定，“像是商周时代的金文……但是，我只学到大篆，再古老的文字就没有涉猎了，这种类似金文的文字，实在是不敢妄下定论。” 话到如此，慧眼少年皱紧了眉头。 徐东旭略作思量之后，又道：“既然与金文相似，咱就试着分辨一下吧。” “嗯。”黄天阁倒也不迟疑，再翻看起来。中国古代的文字，虽然历朝历代都有字体上的改变，但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任何一个中国文字在各个时期的字体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相似之处，即便是像金文这样古老的文字亦不例外。 如果说，这金牌之上的文字是金文，那这一番世界究竟是怎样，可就更加扑朔迷离哩。 一字一字的辨认：“这第一字明显是一个‘大’字；第二个像是一个‘内’字，至于第三、第四个字，看不出所以然。”细细辨认之下，果然与中国文字颇有类似，这莫非还是甚么巧合？ 再翻至另一面，又是四个古字：“这一面开头两字倒也好认，分别像是‘天’字与一个‘字’字。第三个只有一横，莫非是‘一’字？最后一个字眼，看不懂。” 话虽如此，但稍作联想，那几个不能辨认的金文古字便立时而懂——大内密探，天字一号。 “大内密探……”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 叶可凡探头探脑，在三人中挤出一处空隙，刚一定眼，便是先看到他们手中的那一块金牌，取到手中后，发出一阵惊呼：“哇！？黄金？！” 话音未落，却满面惊喜，粉嫩的小脸升起一阵红晕。 身处这大漠险境，能否活命尚且一说，对于金钱，年轻人已经没有过多的执念了，只是还是惊异于这一方世界于中国古代如此相似的文明。 见得小狐狸这般模样，秦昆哑然一笑，随后又笑骂道：“你小子眼里到只有钱哩。” 这自是玩笑话，叶可凡对他吐了吐舌头，拌了拌鬼脸，又将金牌递给了黄天阁。这小狐狸也似徐东旭般，被林婉儿扎了一个高马尾，这般作态颇有些古时顽童的模样，一行人不免笑她孩子心性。 话归正题，徐东旭支着下巴，得意的笑意再次爬上脸颊，道：“我算是明白，这是怎样一个世界了。”待得众人将目光投来，才逐步推理，“首先，依照金牌上的文字，以及这些骸骨上的衣物，可以大概猜测出这个世界，至少有一处地方，其文明与中国古代相似。” “其次，是这些遗骸。这是人类的遗骸，我想，不出意外，这里也是一个有人类的世界；最后，也还是这些骨头。虽然没有学过考古，但单从白骨上还算白的色泽来看，以及保存的完整程度，应该是死于十年内，最多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年。” “总而言之，若是我们能找到人类文明，就还有获救的希望。” 言罢，少年终是露出了些许年轻人应有的活力与期待。 “对！东旭说的不错，既然确定这个世界有人类存在，那咱们眼下最有效的求生方法，就是找到人烟。”秦昆也是赞同，一时间亦略显兴奋。 “嗯！！”叶可凡忙答应一声，“等风沙停了，咱们就出发吧！” “只是……”就在一行少年人求生的欲望被再一次勾起之际，还在一旁受着林婉儿洗梳秀发的林峰，却突然犹豫道，“沙漠太危险了，离开了这里，要是没能找到人烟，那该怎么办？” 这番顾虑并无过错。正如她所言，沙漠是一个危险的炼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人烟？否则，地球之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困死与茫茫沙海中。 这倒像是一盆冷水，泼的年轻人心凉，因为，这就是现实。 “这……”林婉儿皱起了秀眉，眼看老成少年凝神不语的愁态，不免暗怪林峰口不择言。感觉众人又有重归沉闷的征兆，出言道：“林峰，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希望小归小，但并非没有，若是不去试一试，迟早还是会死在原处。” “对！” 林婉儿的这番话说得亦是在理，恰到好处的化解了即将到来的沉闷。如不去寻找，又如何会有希望？ 希望，永远来自前方，而非原地。 石山古洞，一行来自星河彼岸的他乡人。 “做个约定吧。” “大家一定要活下去！” “然后……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