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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仇

    第二十五章,仇

    锵——!

    青锋出鞘,一剑袭来,犹如气海蛟龙,迅雷不及掩耳!

    “?!”

    剑光突显,直教在座诸般中原异客措手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诸人尚未惊觉,宝剑已然直指锦衣青年之咽喉,剑尖与皮rou之隔只在毫厘,若要取其性命,只不过一念之间。

    此剑虽为青锋长剑,然剑刃略窄,似是袖中长剑,剑脊之上更有诸般血槽,原是一柄杀人剑!而这柄剑的主人,正是先前默默无言的漠北剑客。

    “啊?!”

    发出惊呼的,不止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年轻人们,以及受制于这柄杀人剑的葛姓男子,还有在座诸般中原异客。叶可凡等人惊骇的是这一触即发的局面,虽说历经奇遇,乃至是生死磨难,但终究只是一些涉世不深的小年轻,若说见此仍面不改色,却是不太现实。

    至于,在场来自中原的“江湖客”,则是吃惊于漠北剑客的突然出手,以及,他手中那柄专为杀人而铸的宝剑。

    “……好,好快!?”小狐狸一阵惊呼,心下难免骇然。

    本是阻挡叶可凡等人去路的葛姓青年,却在瞬息间被杀人剑所制,生死拿捏与他人之手,一时惊骇无言,冷汗悬于额间,全场更是鸦雀无声。

    你说,店家?谁知道呢,也许早已经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奔出了这大漠小店。

    “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是之前那位老叟所言。只是,照如今情形,似乎并非单单只对锦衣青年言语。究竟是告诫葛姓青年莫要持枪凌弱,还是劝告漠北剑客出手拿捏分寸?这似乎,又打上了一个问号。

    小狐狸瞅瞅几位好友,亦都是满脸诧异惊骇。确实,少年少女们本是来自现代社会中的涉世未深的年轻人,面对这明晃晃的刀剑,这般迅雷不及掩耳,超越了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若袭向的是自己乃至友人们,又有谁能躲得开?

    再说林峰,林美人或许从未想到,与自己有数面之缘的漠北少年竟会突然暴起,一时脸色青白。虽说,若是剑客不曾出手,自己的处境会愈发尴尬,但少年手中挥舞的终究是一柄杀人剑,若是触及肌体,非死即伤!

    “……你……”

    锦衣男子亦无暇顾及额间直冒的冷汗,强压心头的惧意,审视着这位一剑袭来的漠北剑客。恰似剑尖与咽喉间隙之间萦绕的可怖杀机,这位剑客无情的眼眸并未流露出哪怕一丝的犹豫——可怕的剑,一如可怕的剑客。

    “大胆!哪来的亡国剑客?!”

    人群之中,似与葛姓青年相识的数位较年轻的“江湖客”骇然许久方才反应,羞恼之余,更是怒喝而起,舞刀弄剑,好似欲与漠北剑客一决生死。

    “……!”在座所有中原人皆是起身瞪视着持剑的漠北少年,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小小的客栈中弥。

    气海涌动、翻腾,直教叶可凡一众大感窒息难受。心中震撼与惊骇并上心头: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江湖客”,这就是“修行人”!

    他们皆是中原人,那么,对于异族的漠北人,他们在某一程度上仍旧是共同的。若让漠北人杀死了中原人,似乎并非值得称道之事。

    “……你是谁?”

    似乎察觉周遭局势对自己有利,青年恢复平静,再次尝试寻问。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漠北剑客毫不动容的冷酷神情,与无情的眼眸。

    畏惧,又登时浮上心头。

    是了,便同是“中原人”又如何?若真要杀手,又有谁能救下自己?这位少年犹如惊雷般的剑术谁人能档?又如何确定,有几人愿为所谓“同胞”以身犯险——这个漠北的少年剑客,实在太过可怕。

    “年轻人就是年轻啊……”四下皆是凝神站立之人,唯有先前那位独自饮酒的老叟,却在这等氛围之中镇定自若,又是一番畅饮后,方才叹道。

    这句话意味不明,不知是赞许还是不快,恰似无关的局外人,旁观着一场莫名的闹剧。

    “敢问,老先生,我此番出手分寸如何?”

    对于四面相环的悉数中原异客,握剑的少年人面无表情,像是寻问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物一般。寻问的对象,想必在座众人都能听出,自然是独饮的那位老叟。

    “呵,若说生与死的分寸,确实拿捏准确。可若说你心中的波澜,似乎就不明所以哩——现在的你,究竟是为什么挥剑?”言未罢,老叟已然起身,饮下最后一杯酒儿,却丢下了空杯,摇摇晃晃的向着客栈的大门行去。

    话音至此,再无多言,只顾独自离开,毫不在意周遭之人投来的怪异视线。

    老人是何方神圣?他的言语,又藏有何种意味?

    为什么而挥剑?

    “……”少年剑客的回应,却又突然转变为了沉默。而那位老者,却已然消失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侧首斜视,却见巾纱蒙面的倾城少女满脸的惊慌,少年剑客紧锁眉头,更无言辞。

    小狐狸心下惊惧不安,看着这位不知名的剑客手中明晃晃的杀人宝剑,更觉得心惊rou跳。苦脸扯了扯徐东旭的衣角,悄声问道:“他,他手上拿的好像,好像是真家伙……”

    “鬼知道!”徐东旭一抹额间的冷汗,同样没好气的悄声回答。想必,换作一众好友中的任何人,都是这番答复。

    至于,老成少年秦昆,却愈发凝神,心中原本的些许不安,却悄然消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冥冥中将他的目光牵引到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年剑客,不,准确的说,是少年手中的那柄锋芒毕露的杀人剑。

    “也是一柄好剑。”

    老成少年如是想道,紧握锈剑的手儿,愈发的用力,心海之中翻腾的却是莫名的兴奋。

    且不提来自异域的诸般少年人,却说受人所制的葛姓青年额间留下一行汗迹,也无心抚去。感受着剑尖与咽喉间空气相互传递的“死亡触感”,男子反倒压下心中的惧意,恢复了冷静,尝试着再次的寻问:“这位漠北的小兄弟,敢问缘何对在下行此暗算之事?”

    话音刚落,心中却百般寻思着各类缘由,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只因自己一时冲动而出手相助,这般架势似乎过火哩。一个漠北剑客,敢于在中原江湖客汇聚之地突起杀手,加之这一剑袭来,若是要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然而杀意却是骤起骤消。似乎,更像是另有目的。

    “哪里来的亡国剑客,若是敢伤我家公子,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与葛姓青年同行的年轻人如此叫喊,原来是他的仆役。

    “这位漠北的朋友,我等中原之人,出入漠北的并不多,也不知规矩,若犯了甚么忌讳,还望见谅!”稍许年长的江湖人士,出言相劝。情理,无论在何处都有用处。

    不论是恶语威胁,还是好言相劝,漠北少年皆无动容。他的眼眸,再一次锁定于这为已被制服的中原人,问道:“中原的南地葛家?”

    果不其然。

    闻言,葛姓青年皱紧眉头,心中愈发不安,但却亦镇定许多。虽说如此,但礼数仍旧不忘,男子拱手抱拳,道:“不错,在下正是中原南地的葛家中人,单名一个‘霖’字。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有什么疑问?”

    这位名为葛霖的青年并未借家族之势相威胁,一位在知晓自己身份的瞬间拔剑而起的陌生人,是不可能在意这远在中原的势力,他并非无脑之人。若无意外,便是与家族有所关联之人……到底是谁?

    葛霖心中百般思索,然身前的剑客却没有留下更多的时间容他细想。

    杀人之剑更近分毫,剑刃之上冰冷的寒意透过空气的间隔刺入男子的骨髓中,打断了他的思绪,也惊扰了在场所有人。

    “葛涵鸣……”

    “!?”乍闻此名,葛霖的瞳孔骤然一缩。

    “……你可曾识得?”少年剑客的话语一如既往般冷漠,对于周遭的威胁与劝告全然不顾,仿佛,这世间只余下眼前之人的回答方能引起他的注意。

    人,确实是一种矛盾的生物,有些人,往往在危急时刻反而能保持自己冷静的思维。

    “……家中长辈,如何不识。”少年剑客眼中深藏的情感虽未迸发,然而却出乎意料的让葛霖觉察,些许陈年往事如潮水般自脑海中浮现,“只是,敢问小兄弟姓名?”

    “葛涵鸣?”——“莫非是南地闻名的大修行人,号称‘袖里乾坤’的葛涵鸣?”——“这个漠北人如何知晓中原南地的高手?”——“……”

    漠北剑客尚未回答,然而周遭中原异客却已相互私语,对于这位不知名的漠北少年更是愈发疑惑,究竟是此人与葛家有何渊源,竟突袭一剑,难不成与之有所仇怨?

    “我靠,江湖仇杀吗?以前只在电视、小说里看过,艹,亲身‘观摩’的感觉真不咋地。”徐东旭虽说护着一班女孩,却也是心中发憷。仿佛曾经现代生活中常见的故事,又浮现于眼前,然而,却再感受不到任何所谓“刺激”。

    黄天阁亦是冷汗连连,这客栈之中翻涌的诡异气息让他,乃至所有友人难受至极,相比与眼前的这般剑拔弩张,慧眼少年更加疑惑的是这些“异客”的本身。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大漠的黄昏悄然逝去,黑夜在无声中拉起了帷幕,但月夜余下的余晖依旧照亮着这座大漠孤城。然而,大漠中微弱的烛火却无法点亮这一间小小的客栈……

    少年剑客的眼神,依如手中紧握的长剑那般冰冷,他冷漠的轻语着:“……‘仇’。”

    仇,只是姓氏,但此刻却喻示着这位漠北少年眼眸深处所潜藏的那份情感——仇恨!

    “你!?”葛霖心中的不安终于彻底的爆发,那些陈年旧事的记忆碎片,在一刹那间整合为完整的故事。

    惊骇在锦衣青年的灵魂深处慢慢扩大,化作一柄无形的飞剑,直刺他的心中的不安。惊道:“十年了,没想到还有后人……”

    这一番话语,云山雾绕。或许,在场除却这位葛姓男子,与仇姓的漠北剑客之外,再无人能明白其中真意。

    十年,十年之前发生了什么?

    后人,后人又象征着什么?

    仍在一旁的叶可凡等人亦同诸位江湖人那般不明就里,至于先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冲突反而在无人在意,他们一时愣在原处,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仇……”林美人忽闻此人姓名,却没来由心头一颤,喃呢着这一个姓氏。似乎,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剑客眼眸深处所隐藏的那份情感,一股忧愁却莫名袭来,真是莫名……

    剑,或许亦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剧烈波澜,小狐狸清晰的看到那柄杀人剑的剑刃上,透着诡异的微弱蓝芒。而在这蓝芒闪耀的瞬间,她更是见到那位葛姓青年脖颈间莫名划出了一道平滑短小的割伤——然而,剑,与皮rou却尚有间隙。

    是的,剑芒!

    “呀啊!?”小狐狸与几位女孩皆是一声惊呼,而在场所有人皆是瞪大双眼,或似少年人那般惊骇不已,亦或蓄势待发的中原人。

    难不成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