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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散!?

    第三十章,散!?

    战争,从未结束。

    正所谓“忧患安乐”之说,任何自以为战争终结的人,终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作为一个伴随智慧生物出现,便同时衍生而出的产物,无论是时局动荡的乱世,还是安乐治世之局,“战争”的硝烟永远萦绕于这个世界之中,挥之不散。这亦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此刻,这些自诩征服者的中原来客,为自己愚蠢盲目的自信与掉意轻心,付出了足够可怕的代价。

    关隘城墙之上,军士的杀喊声接连不断,在“天灾”过后匆匆迎敌。并着杀喊,城墙之上亦不免传来伴随死亡的惨呼,教人心生寒意。

    咚——!!咚——!!

    本该拒敌无数的关隘城门,遭受着一轮强于一轮的猛烈冲撞,那震天般的轰鸣声震痛这人们的双耳,更是冲击这人们脆弱的心灵。

    究竟是谁?漠北遗军?

    兵士们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百姓们无人敢于靠前细看,只恐刀剑无情误伤了自己。

    自中原迁来的百姓皆是惊惧不安,全城混乱。至于漠北遗民,则是神色麻木的躲于角落,窥望着这些“征服者”此刻的丑态。

    但是,他们同样么诶有任何举动。或许,亡国者所被击溃的民族尊严,已让他们失去了反抗与报复的欲望。

    “要打仗了吗?!”

    总算奔出客栈的几位少年人,老成少年眼见混乱拥挤的街道,人们焦虑惶恐的神情,耳听城墙之上不断传来的杀喊声,不由如此疑问。

    混乱,在人海中每一人的心中不断的弥漫涌动,无形的化作名为“恐惧”的魔鬼悬于每一人的心海之中。

    “啊?打,打仗?!”叶可凡闻言,发出一声惊呼,满是忧惧的望向眼前混乱不堪的人山人海,“不,不是说,漠北已经被什么中原击败了吗?怎,怎么还有仗可以打啊?”

    恐惧、混乱与死亡,这便是战争所能给予人们的“礼物”。所以,饱经战火摧残的人们才会如此渴望和平。

    然而,正如前言,“战争”作为文明的衍生物,永远不会停歇消失。

    徐东旭的大脑飞快思索着,却一时想不出头绪,只得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趁地震来强行攻城?会不会太扯了点?”

    黄天阁亦是略显惊忙,但那双独一无二的慧眼,却是诧异的发现,这不寻常的地震之后,倒塌了众多房屋……

    回首,这间小小的客栈,却完好无损。忽想起之前那场地震晃动的力量,慧眼少年不禁大感困惑:“这间客栈,能有这么牢固吗?”

    这间木质的建筑,自然毫无抵御地震那般惊人的力量,然而,却在大地的颤动后,奇迹般的完好无损。

    似乎,并非所谓“巧合”。

    只是,少年的思绪被突发的状况所打断。

    轰——!!!

    又是大地的震动,只是这一次地震的强度,远远超过先前。在这一刻,少年人仿佛听到了这片沙漠之地遭受撕扯的哀嚎,天地更为之色变!

    “呀——!!!!????”

    随之而来的,则是人群惊恐万状的呼喊,以及,愈发无法控制的混乱场面。

    “平凡人”,终究是多数。

    似是遭受某种神力所撕扯一般,这关隘古城的地面,竟在这突来的大地颤动中登时崩裂!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在山崩地裂之中飞快的“生长扩大”,生生将这中原费尽心力所修建的的大漠要塞,在顷刻间一分为四!

    宛如时空的裂缝,将深埋于黄沙之底的深渊世界再一次展现于世人面前。但,引动这般神力的所撕扯而出的“深渊”,亦如恶魔的巨口,吞噬着掉入深渊之中的可怜人。

    “救,救我!?”——“不!?”——“……”

    在裂痕出现之际,正是城中百姓混乱拥挤之时,如此“天灾”之中,又怎可能毫无牺牲者?

    死亡,在剧变之中毫无预兆的突来而至,让这些无辜的生灵品尝这黄泉之水的苦味。

    古语云,“大难临头各自飞”,所言非虚。虽说,亦不尽然,但多数“平凡者”在面对绝对的危险时,求生的本能往往会让他们失去理智,对于落入深渊之人,没有怜悯,更无救援,疯狂的拥挤推搡之中,将更多的无辜者推入死亡的深渊之中。

    混乱,愈发不可控制,死亡的阴霾,已在撕扯这些百姓们脆弱的心灵……

    在这一刻,漠北人与中原人,不论是征服者亦或被征服者,面对死亡,又有什么不同呢?

    呜——!!

    恰似龙吟之声,自深渊裂缝之内如惊雷般轰响而出!

    便是在这混乱的一刹那——在地底深渊之内,一道金光闪耀,在黑暗中迸发,将这本应无光的夜幕彻底点亮!

    耀眼,夺目……神圣!

    “!?”无论是匆忙赶出客栈的少年人,还是街道之上拥挤混乱的无辜百姓,俱是在金芒闪耀之际,为之惊异,呆愣愣的伫在原处。

    也许是金光太显突兀,也或太过引人注目。

    在金光自深渊之中迸射而出的瞬间,隐藏于这座被这地震所撕裂的孤城之中,诸多所谓“修行人”俱是心头一颤,惊骇与狂喜于脸颊之上一并浮现——所惊骇的,是这一场厄运般的灾难莫非是四月同天所隐喻的真相?而所喜的则是这地缝之内所迸发出的金光,难道是什么不出世的宝物?

    宝物?的确如此,是一件举世无双的宝物,更确切的说,历代机关洞教众毕生的追求之物,“漠北神物”!

    耀眼而神圣的金芒,经由黑暗中涌出,亦自当于漆黑夜幕中消散。当金光散尽之际,这大漠孤城的上空,却已然悬浮着一尊神光熠熠的巨大金鼎!

    鼎,又是甚么模样?但见鼎高七尺有余,其上浮雕金鳞,九龙盘身,流光溢彩,恰如鎏金锻造;三足鼎立,精雕细磨,钩心斗角,神光熠熠如隐有双龙缠绕盘旋与金鼎之上;其神威浩荡,恰似致使苍穹变色——果真是神物!!

    “那是何物?!”——“难道这便是四月同天所隐喻之物!?”——“这,这大漠之下,居然,居然藏有这般神物!!?”——“……”

    惊骇与赞美,乃至是顿起贪欲。一道道念想,皆在古城之内诸多“江湖修行人”的脑海之中飞掠而过,催促着他们闪出身影,自藏身之处掠至街道之中,也不顾百姓们拥挤慌乱的场面,纵身跃至尚存的房屋楼顶。

    两三仗高的屋中,不过一跃便至其顶,齐齐望向这高悬于夜空之中的“大漠古宝”。

    客栈之顶,葛涵鸣与其子侄葛霖一同立于其上,抬首仰望,心中的惊骇溢于言表。

    “叔,叔父……”

    紧盯着天空中神光异彩的这尊金鼎,葛涵鸣心中却莫名不安,摆手示意,说道:“四月同天所喻之事,莫非就是今夜这古宝出世?漠北何时又有这般神物?难道是……!?”

    思绪,戛然而止。

    一道冰冷的视线已将这位来之中原南地的蓝衣高手锁定。

    葛涵鸣不由侧首相望,但见一位青衣的少年剑客,正立于人海之中盯视着自己。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一间宅院之中,一行女修行人仰首望天,将那尊不可一世的金鼎神物映入眼眸之中,惊异莫名。

    “师尊,这便是四月同天所喻之事?”一众女弟子拥着女子之中唯一紫衫遮面的成熟女子,如此急问着。

    面纱之下,那一张风韵娇美的脸颊,已被诧异所填满,无暇顾及周遭弟子们的寻问,只觉心中不安愈发壮大。脑海之中一道精光闪过,心念急转,却是忽然惊忙道:“不妙,枫儿有危险!”

    且不管林峰之名于此女子脑中是何文字,但其心忧之举,却非一时之念。

    莫非,林美人有难?

    沙漠孤城之内,一栋道观之内,却分别立着两批道人。

    一行三人,一少二老,玄衣道服,龙泉长剑斜负于后背,原来大漠残庙之处曾提到过的“盘龙宫”一行。

    另一行却是四位,二老二少,两位中年道人,余下的则是两位年幼可人的小道姑。

    “想不到,这便是四月同天所喻之物!传说乃是漠北‘气运国宝’。百年前遗失之后,竟又重现人世!?”言语之人,乃是那位慈眉善目的中年道人,只是此刻却难掩心头惊骇。

    再观一旁并立的另一行道人,不由追问:“敢问余师兄,‘昆吾’中几位前辈,可曾算出今夜此情此景?”

    却见那来自“昆吾”,且被称之为“余师兄”的中年道人亦是抚须皱眉,答道:“莫问师尊只是算出四月同天之期,并告知我等四月同天之后,于漠北将有‘惊天地,泣鬼神’之事,其他不曾多言。”见其神色惊疑不定,看似实话实说。

    又闻一旁那虬须道人嚷道:“原以为又有战事突起,不想乃是如此……只是,究竟是何人引动此物出世?”

    “大漠,机关洞……”沉寂许久的另一位“昆吾”道人凝视着将夜空渲染为金光世界的九龙神鼎,如是答道。

    在关隘古城的某处角落,一位身着邋遢,且满身酒气的老人一手提着酒壶,跌跌撞撞的爬上一处城墙,一同如这座关隘之中所有的生灵那般,仰首凝望着夜空中的那尊神物,宛如聆听神明的布告。

    老子似已是饮酒过度,醉意浓重,怕是再过片刻便要不省人事哩。只听得他如此喃呢自语:“一招英雄,拔,拔剑起,又,又是苍生十年劫,赫!?不是说如此这般么……赫!?我还以为四月同天乃是隐喻一位不世剑客,赫!?那,那女子胆敢骗我‘藏剑峰’……”

    话音之中,掺杂着酒嗝,若身旁有人在旁听他言语,必定哭笑不得。

    …………

    神鼎高悬于天,如若俯瞰凡尘的神灵,威严而神圣。

    在古城之中,仍有大量未在灾难之中丧生的百姓。混乱,,不安,惊慌,俱在每一位寻常百姓的心田之中生根,乃至壮大……

    这是求生的本恩,但在此刻却使局面愈发混乱,不可控制。没有人想要死,能活着,谁又想死?

    金鼎现世,神光普照,一时间让这些百姓失神。然而,当他们回神之时,并未因神物而顶礼膜拜,更未有丝毫平静之意,而是将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彻底的爆发而出!

    “啊————!!?”

    在灾难之中,夺去生命的往往并非是不可控制的天灾人祸,而是躁动不安的人山人海。当文明的秩序,在灾难面前崩溃之时,经由这些文明缔造者所释放的破坏力与破坏的程度,远远大于灾难本身。

    此刻,砂门关中所显的场景,正是如此……

    死亡的阴霾驱使着这人山人海疯狂的涌动,任何敢于阻拦这人,必将被他们此刻的力量所碾碎,毫无悬念。

    人流人海,冲撞向道路中的任何可以通行之处,盲目而可笑的寻找着所谓“生路”,亦在随路冲散着沿路所能冲散的一切……

    “秦昆!?……啊——?!”

    林峰被人群推搡着无可逆转的“扑向”未知前路。

    “Heip!?Heip!?天阁,老秦……”金发丽人求救似的呼喊,却亦淹没于人潮人海中。

    疯狂而不可平息的人海扑向无处可逃的少年人,不可抗拒的力量,撕扯着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在顷刻间撞开分离。

    “林峰!?”

    徐东旭亦在人群的某处,焦虑的呼喊着。

    “阁子哥!?”

    “婉儿!?”

    “约翰!?”

    少年人们在瞬间被冲散,只于下叶可凡、秦昆两人未被分离。嘶声力竭的呼喊,在这一刻,却永远亦得不到友人的回应……

    所能听到的,只是杂乱无章的哭喊叫骂;所能见到的,只是不见尽头的人潮人海……

    至古城,终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