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大漠豪侠！
第三十三章，大漠豪侠！ 神光溢彩的巨大金鼎，高悬于九天之上，恰如淡漠世间一切的神目，俯瞰着下界的这一场纷乱的闹剧。 翱翔于天的巨大机关鸟，三月苍穹之中，回荡着震耳的破空声。本是与之缠斗的诸多奇异“光华”，俱是纷纷退避，唯恐避之不及。 而在这“神鼎”之下的众多生灵，除却抬首仰望，再无作为。 残城古观，身处下界的两行道人却与世人背道而驰，将所有的实现尽数汇聚与崩裂的裂缝深渊的黑暗之中。 “师叔，是什么来了？” “盘龙宫”一行中被呼为“少主”那位小少年，如此问道。 几位长辈尚未回答，“昆吾”一方的那两位小道姑，却是怯生生的追问到：“……难，难道，那天上的宝物不要了吗？” 见得同龄人亦是好奇，那少年道人不由再一番询问：“天下英雄齐聚砂门关，先前已有不少中原同道与‘机关洞’教众相斗，若是四位师叔一同上前，必可退敌，取得神物……啊！？” 正话间，却又听得一声凄厉惨呼，原来又是一道神异光华瞬息消散。 少年道人倒是心忧宝物落入异族之手，亦更心惊于同道瞬息而失的性命。可惜，话虽如此，却是阅历尚浅，不曾看透时局，也未曾把握人心之莫测——终究是初涉江湖的小少年。 听得自家少主尚不成熟的言语，那慈眉善目的中年道人却是叹道：“少主，你有所不知，这高悬于天的‘神物’，并非我等中原应该所有……” 话音就此一落，这“昆吾”一行中的余姓道人却是接过话头，言道：“李公子，这小小的砂门关内本应汇聚天下英雄，可你看这月夜高空之上，又有几位高手？” “嗯？”闻言，这全名“李元浩”的少年道人不由再抬首细看，不由一怔，奇道：“这夜空之上，缘何皆是些不知名的年轻修行人？” 话音未尽，那性如烈火的虬须道人不由嚷道：“皆是怕了‘机关洞’那背后之人。哼，谈什么‘英雄’？！不过是‘狗熊’罢了！”话糙理真，只可惜他的小师侄却是半懂不懂。 “背后之人？”两位小道姑面面相觑，满是茫然。 听罢，那李元浩愈发困惑，忙问道：“几位师叔，此话怎讲？这‘神物’有何蹊跷，那所谓‘背后之人’又是何人？” 寡言的“昆吾”道人却是难得细心答道：“此物乃是漠北之国宝，是这万里黄沙龙气凝聚之物，我等修行人切不可随意沾染。至于与机关洞教众相斗的，皆是江湖中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居然如此贸然取宝，真是自寻死路！” “国宝？莫非是……”这番言语后，少年道人却是灵光一闪。 几位长辈俱是点头示意，那道人又是道：“至于那‘背后之人’……先前徐师兄却是过激了，但正所谓‘狂沙万里，唯我独侠’，这天下之中，听得此名号，又有谁不忌惮三分？” 这话音未散，这一众道人却是忽的心神一颤，不禁神色惊忙的瞪向那经由地震而撕裂了整座砂门关的巨大裂缝——是了，一股令天地色变的气息自深渊之中袭来，惊扰到了这古城残骸内的每一位生灵。 嗖——！ 狂风似刀刃般刮过残城，卷起遍地的黄沙漫天飞舞。在凛冽的风中，又是一架机关巨鸟振翅腾飞，扶摇直上九重天！ 而这架巨大机关所承载的，是一位灰袍斗笠的青年人，隐藏于斗笠阴影之中的那双猎鹰般的锐利眼神，自上而下的扫视着这片黄沙世界。透过金鼎神光，铁木编制的巨翼，其阴影仿佛能遮蔽天空。而世人，则在巨翼的阴影下为之骇然。 恰似无意，那机关鸟上独立的斗笠灰袍人锐利如鹰的眼眸，竟向这残城古观瞥来。 寒意，直上心头。这一众道人皆是心神惊骇，那两位小道姑更是在这犹如利箭般可怖的眼神中，更是吓得惊退连连。 冷汗，自额间滑落，几位中年道人神色紧绷，虽说相距甚远，然其犹如大漠般深不可测的气息，却教人如临大敌。 压下心中惧意，少年道人望向这乘着机关鸟飞腾入天的灰袍人，却是如受雷击，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自漠北建国以来便传承至今的名号。 “‘狂沙万里，唯我独侠’……” “‘机关洞’之首，‘大漠豪侠’！？” 机关鸟振翅腾飞，扶摇直上，片刻之间便同那神光金鼎一并悬空，俯瞰着尘世。而躲藏与废墟中的诸般江湖异客，俱是色变，满目惊然的瞪视着这位势如鲲鹏的漠北第一人！ …………………… 仍旧是人山人海，大地的颤动撕裂了这座屹立于黄沙世界的沧桑古城，而居于此地的寻常百姓们却在生死混乱中不断的挣扎着。 失散于这人海之中的少年人们，各自随着人潮的涌动，缓而不可逆的前行着。 徐东旭望着这不见尽头的人山人海，只觉得心神疲惫，甚至连懊恼的气力亦全无。 被不安的人潮推挤至角落，我们的徐哥儿只得在角落之中等待着人群的疏散，却是绝了立时动身寻找友人的念头。 “……咳，该死的。”此刻除却抱怨，再无作为。 似乎前方又受到了阻碍，拥堵推搡的人潮困在原处，进退两难。 少年人回想起昔日大漠中的约定，不由愈发不甘。四下环顾，希图寻得人海中的空隙…… “唔？！” 忽然，亦不知缘何，狂风卷起尘沙，将之吹入徐东旭的眼眸中，砂砾进眼的痛楚教人难受，不免闭目许久，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莫名的窒息感，真实而熟悉。 是了，傍晚时分，在那位姓仇的少年剑客，在诸般中原异客围于核心之时迸发的气势教人难以呼吸。然而，相比与傍晚时分那些中原人，此时此刻的这种窒息感尤为强烈，远胜前者百倍，千倍…… 只是，这番感知如错觉般稍瞬即逝，而拥堵的人群本在刹那间一怔，却亦是转瞬便再次陷入了混乱与嘈杂之中。 待得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在泪眼的朦胧中，却于人海之中瞥见一抹霓裳青衣的身影。 林峰？ 不对，到底是……？ 刺痛感逐渐淡去，待得看清，竟是一位同是掩面的霓裳女子。只是，不同于林峰的天仙之姿，这位霓裳女子却透着浓重的神秘感，仿若置身星海中的仙灵，超凡脱俗。在这凡尘人海之中，却如鹤立鸡群般突兀，而那些凡人们似乎不曾发觉这位不凡的神秘女子存在于此，仍旧是茫然而恐惧。 “！？”徐东旭登时一惊，定眼细看，这个女子似乎同样注视着自己，神情之间似乎夹杂着些许莫名的笑意。 没有周遭之人的惶恐不安，宛如化身凡人的神灵，静看着红尘世界的悲愁。 异域少年，你有着自己的命运，去寻找吧—— 恍若天音，直达少年人的内心深处。即便是在嘈杂的人潮中亦如此教人清晰的感知。 惊骇，自心而起。少年人神色惊疑不定，似乎仍不敢相信这仿若心语般的感觉。 不错，在初至古城之时，虽已领教了“烟雨阁”那般玄异的传音之术。但此刻，他所感受到的这般心语，却似神谕般教人颇感神奥，更是无从抗拒。 “你是……？！”伸手欲呼喊，却忽然望见那青衣霓裳的女子化作尘沙，消散无踪。 不见了？ 虽是这般想，然而徐东旭仍是不顾一切的挤开人群，向着女子曾出现的位置徒劳的挪动着…… ………………… 在残城的某处角落之中，却是再无人烟，人潮人海涌向别处，徒留遍地的废墟残骸，在金鼎的神光中，平添几分战乱遗伤之感。 金发碧眼的异界丽人，独自于此漫无目的的前行着，除却而此地，除却她低低的抽泣，再无声响。 金发的女孩，自然是与众人失散的约翰。只是，被人海推搡之际，却被狠狠的推出了人群，只得愈发盲目的寻找着伙伴，不想却才片刻功夫，竟在废墟中渐渐迷失了方向，闯进了这灾后的无人区。 “呜呜——黄！老秦！呜——婉儿！呜呜——” 许是哭泣许久，金发少女的嗓音已是沙哑，她冲着无人的废墟之地徒劳的呼喊着友人，却在阴森寂静中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作为一位昔日男子，这般女儿作态的哭泣，确实是颇显滑稽。然而，失去男儿之身后，三位变身女孩所经受的最大压力，是成为女子之后的软弱无力。这种无力感在初到此方世界起便逐渐膨胀，最终升华为挫败感，使之精神处于一种紧绷的敏感状态，只需稍有刺激便会令其难以控制情绪。 何况是今时这番境况。 此时此刻，除却哭泣似乎亦再无宣泄情感的方法了。 约翰便如此不知所措般向着前方行去，殊不知，前方正是那撕裂了砂门关的巨大裂缝…… 她更不知晓，在废墟的某处阴影中，一位邪魅的紫衣孩童，仿若端看人间的神子，正戏谑般的注视着她前行的步伐。 ……………… 远在人潮的外围，黄天阁焦急的徘徊与人群四周，希图自其中寻得空隙，回到客栈所在，寻得友人。 只是，面对已被灾难冲垮了文明的凡尘生灵们，又怎可能有这般“空隙”？奋力的向着人海挤去，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正想间，自残城核心处刮来一阵狂风，许是人潮外围乃是颇显空旷之地，抬首便见得又一架机关大鸟乘风而起，直上九重天。 “又是这种‘机械’……”慧眼少年在焦急之余，亦不由心生叹服。不曾想到，在这一方世界中，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在某种程度上，即便是地球的机械技艺亦难以与之比肩。 这般想罢，黄天阁却忽然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一股异样的气息，是的，恰似有人立于其身后。 这种感觉颇为荒谬，却又如此的真实。 心念急转，慧眼少年侧目而望，却窥见这片空旷古城一角的某处阴影中，却是站立着一位看不清样貌的神秘人，只能隐约中看清那金黑相间的华美衣袍。抬首望天，恰如神明般淡然的俯瞰着这漠北苍穹，而对于下界上演的‘荒唐闹剧’，毫无兴趣。 是，什么人……？ 一时间，惊疑不定。 不似少年人如此惊骇的，这位金黑衣袍的神秘人儿，只是久久的凝视着天空。虽与江湖异客们一同瞩目着大漠的夜空，然此人视线聚焦之处，却单是那三轮残月。 “……？”许是同样感知到少年人惊然的注视，这位神秘的人儿，却是低首凝望着慧眼的少年。 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在黄天阁的那双慧眼中倒映着这位阴影中站立的人儿，似如青天之上的神明，透着莫名的玄异气息，仿佛无人能揣测他心中所念…… “呃……？！” 嗖——！！ 还未及细想，这古城中，自某处轰然迸射出百十道剑光，携杂着仿若欲震碎天地的破空轰响，以及难以言喻的戾气，直扑向那自深渊之中腾飞而起的第二架机关大鸟！ 杀机，惊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