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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命运

    第三十四章,命运

    这古城内,自某处轰然迸射出百十道剑光,携杂着破空轰响,以及凶劣戾气,直扑向那自深渊之中腾飞而起的第二架机关大鸟!

    杀机,惊现!!

    这上百剑光,不似“藏剑锋”魏老前辈所挥出的那般利落无华,而是凶戾异常,且挥剑人数并不在少数。

    这般挥剑之人未曾在神鼎出世之际出手,亦未曾在“机关洞”教众驾机关鸟与众修行人缠斗时出手,却恰恰在那位背负着“大漠豪侠”之称的灰袍男子现身之时暴起出剑。

    分明是早有预谋,所欲之目标,亦分明正是这位“机关洞”之首。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眨眼功夫,剑光纷飞,直逼腾空的机关鸟,或许只在下一刹那便可将这架铁木机关绞为碎屑!

    砂砾,无风自飞,不知何时竟已在空中,缠绕于机关飞鸟的周遭。浮空砂砾瞬息间再汇聚一团,旋即分化为一支支悬空而立的砂石飞箭,直指剑光扑来的源头。

    嗖嗖嗖——!

    恰如万箭齐发,这漫天砂石之箭自行弹射而出,似携天庭神箭扫射下界,势如暴雨。与此砂石箭雨相比,那飞来剑光却是颇显苍白。

    砂石箭雨倾泻而下,将飞来剑光尽数扑灭,然箭雨扫射之势未曾减弱,眨眼间将那剑光源头淹没于砂石箭雨之中。

    “啊——!?”

    毛骨悚然的惨叫就此传出。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神通,这些突起杀机之人,暗杀不成反被诛。

    至于那驾驭着机关鸟的“大漠豪侠”,依如以往,斗笠下的脸庞毫无动容,仿佛诛杀这些莫名偷袭之辈的手段,根本不值一提。

    藏身于残城各处废墟的诸般修行人俱是一惊。惊骇之余,又是暗自嘲讽:堂堂大漠第一高手,区区无名之辈居然胆敢群起挑衅,真是自寻死路。

    夜空,机关巨鸟上屹立着的斗笠灰袍的男子,神色淡然的俯瞰着下界的最后“闹剧”的平息。

    是的,最终的“闹剧”。

    那双斗笠阴影中的锐利鹰眼,不再对下界有所念想,驾着机关鸟向神鼎所在之处飞去。因为他知晓,这大漠之中,再无人有所神通胆敢与自己抗衡。

    这是强者的自信,更是他所背负着的可怕力量所带来的“必然”。

    “中原的大内高手吗……”片刻之后,方对那些已死的偷袭者如此判断。

    是了,那些毙命的可怜人,并非寻常的江湖异客,而是中原朝廷麾下的鹰犬。而在大漠之南的那个王朝,便是三年前诛灭漠北国的中原天朝。

    “你是漠北人,应该很清楚你的敌人正是整个中原。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位黑袍神秘人所留下的言语,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重复着那段对话……

    “你得到你的漠北神物,而我,得到我所欲求索的‘结局’。”

    黑衣的神秘所欲求索的结局,又是什么?

    思绪就此一断,背负“大漠豪侠”之名的男人,未曾继续深究,只是凝神注视着即将靠近的“漠北神物”。因为,他更知道,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同样也是一条必须前行的路,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想?

    大漠之夜的寒风将砂砾吹上云霄,却无力将之带离沙漠,这便是“沙”的宿命。

    身处下界的人们,只得抬首仰望着这位如同大漠神灵一般的男人……

    神光愈发耀眼,彻底将三月之华掩盖。似乎,连这尊象征着漠北的“神物”,亦为这位神一般的男子到来而欢呼!

    似是随手一探,那尊神鼎在神光中缓缓悬空移动,向着同样飞来的机关鸟靠近,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向着“大漠豪侠”而去。

    不消片刻,那探出的手臂,与这尊宛如神目般的金鼎,终是触碰在一处。

    在这一刻,仿佛时间亦为之停顿,大漠上下,万千生灵,皆是心神一颤,不由自主的瞩目着这一画面,或喜或悲,将一切的一切,定格于这一瞬间。

    神光白昼,将尘世吞没!

    ……………………

    客栈之中,一片狼藉,再无一人。

    在异界少年人所住的房内,堆放着他们的行囊。就在客栈之外神光闪耀之际,这些无主的包裹中,忽然闪耀起一道紫光!

    是的,紫光!那道将少年人们自星河彼岸带到此方世界的紫芒……

    轰——!!!

    神光将一切淹没其中,然而,在白昼包裹中的生灵们,却感觉到了大地再一次的颤动,不,是天地的颤动!

    惊恐万状的尖叫,混乱拥挤的人群,神色紧张的江湖异客,交织于白昼之中。

    天地的颤动并未持续太久,而神光白昼亦悄然散去。

    残城内,叶可凡勉强睁开双眼,只见周遭百姓皆是四散奔逃,唯有她与秦昆孤零零立于原处。然映入眼眶中的,却不似人间景象……

    一道道裂缝凭空出现于城中诸般角落,好似此方世界经人撕扯崩裂,俨然一副地狱般的场境。

    “啊?!”小狐狸一阵惊呼,惊惧不已。扯着秦昆的衣袖,愈发没了主见。

    “这是什么?”冷汗滴落于地,持剑少年满是惊骇的瞪视着这个崩裂的世界。

    裂缝,恰似碎裂的镜片,将玻璃所隐藏的背后暴露而出——漆黑,虚无,便是自外往裂缝内所能见到的景象。

    世界,因那一瞬间的触碰而崩裂?!

    抬首望天,却不再见那些精巧的机关飞鸟,更遑论“机关洞”教众。至于那尊神鼎,亦再无踪迹,空留下早已惊慌失措的可怜凡人,与这场灾难之后遗留的惨状。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如果,能拥有这样非凡的神力,是否能改变自己,乃至是周围友人们的命运?答案,唯有时间方能揭晓。

    小狐狸与剑眉少年如此惊叹着这般超越一切凡俗的力量。而在后者眼眸的深处,对于这般足以改变天地的力量,却不断的渴望着。

    少年人心念初生,那柄裹于布鞘中犹如锈迹斑斑的古剑,铁锈在无声中再次剥落些许,隐藏于岁月伤痕背后的昔日神锋,愈发显露。铁锈脱落之处,恰如渊海青龙,透着绚丽的青光。

    暂且不提小狐狸与秦昆,却说黄天阁所在的残城另一处。

    慧眼少年自沙地上爬将起来,方才混乱的人群将他撞到,所幸不曾有人将之踩踏。

    昼光突显,确实教人一时惊惶无措。只是,待得少年人起身后,却是蓦然惊觉,周遭的世界,竟似镜碎般,崩裂出道道漆黑虚无的时空裂痕,仿若末日般惊悚。

    “呃……!?”

    惊骇,自心海中翻腾,一发不可收拾。

    黄天阁心中波澜尚未平复,身后却听得一人如此言道:“此乃尘世经受‘漠北神物’之力而崩裂的缝隙。你乃是命中之人,却是能看到。”

    其声恰如世外神明,超凡脱俗,教人难以揣度。

    少年慌忙转身,却是看得那位身着金黑衣袍的男子,不由惊问:“你是谁?!”

    亦不顾黄天阁的惊然,这位恍若超然尘世的男子自语般说道:“异界而来的命中人,你竟有如此一双夺目的慧眼?呵,前路非凡……”

    异界而来的命中人?!

    乍听如此,黄天阁心中已是翻江倒海,波澜不断。自己一行友人,乃是来自另一世界之人,除却自己与友人,又有谁能知道?这本该独属于他们的秘密,竟在此刻自一位不知身份的神秘人口子吐出!?

    “……你究竟是谁?!”

    “我是何许人,这并不重要。”黑金衣袍的男人如是回答,“命中人,你有着自己的命运,你所欲求索的答案便在未来。”

    言罢,无声。身化尘沙,消失无踪。

    而在神秘人消失之际,慧眼少年只感觉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正cao纵着自己的身躯,在他的惊骇中,将之推向某处时空的裂痕中。

    “啊!?”无可抗拒,裂缝的另一端仿佛一个可怕的黑洞,吞噬着这可怜的异界少年。

    不消片刻,这时空的裂缝已将黄天阁吞没其中,再无声息……

    死亡?还是,通往另一处?

    紫光闪耀。

    就在少年被裂缝吞没消失的刹那,飞射而来,瞬息间一并纳入其中……

    裂缝,闭合。

    又是古城中的另一处,本是在人海中,徒劳寻找着那已消失的神秘女子的徐东旭,经受那突来的神光白昼,却亦是一时惊忙无措。

    待得看清周遭之时,亦如他的友人们那般,将四下崩裂的空间映入眼眶。而在下一刻,惊骇亦是填满心头。

    “……?!”

    只是,思绪尚未理清,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然一推,将之推向某处裂缝所在。

    “卧槽……?!”惊慌的爆粗,却在漆黑虚无的时空裂缝闭合之时悄然中断。

    寂寥无人的城内废墟某处,孤单一人的金发少女约翰,却是不知何时已然躺倒于地,昏迷不醒。一同她的每一位友人那般,周遭之内,尽是诸多时空崩裂而出的裂缝,宛若炼狱,好不吓人!

    而在她的身旁,却站立着一位星衣紫袍的邪魅孩童。孩童的本该稚嫩的脸颊上绣有诡异的离火刺青,若有凡人见之,亦必然胆寒。

    戏谑的冷笑自嘴角勾起,邪魅孩童玩味似的低首端看,这位不同于中原的奇异人种。自顾自的说道:“异界,原来有这般奇异的夷人?有趣,有趣……”

    话到此处,不禁遥首望天,似乎,透过夜空星海,已将星河彼岸另一方孕育着万千生灵的壮阔天地纳入眼中。

    玩味,并着些许的期待。

    “这……便是天命!”

    释放着这本不该出现于年少时期的邪魅,紫衣孩童如是自语着。只是话音未尽,却一挥袖袍。但见那躺倒的金发丽人周身闪出淡淡幽光,竟悬空飘浮起来!?

    时空的裂缝不见其中所在何方,而这位早已失去知觉的可怜人,却终被裂缝的深渊所吞没。

    身化沙尘,徒留下一抹神秘莫测的诡异冷笑。

    而在同一时刻,裂缝却闭合如初。

    ………………

    残城废墟的某处街道角落,却是两位不寻常的男子。一位,蓝衣负手,岁约而立的青年;另一位,长剑出鞘,冷眼漠然,却是漠北的少年剑客。

    像是生死仇敌,遥相对峙。

    是了,确实是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不知缘何,相对于后者冷眼中不再隐藏的仇恨,这位蓝衣青年却是神色坦然,更是隐有解脱之意。

    杀人宝剑已然出鞘,杀机初现,教人窒息。或许,稍有刹那迟疑,便是生死之隔。

    然而,突兀般出现于两者间的,却是一位身着白羽霓裳,却颇显狼狈的倾城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