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剑惊天下（接续）
第五十四章，剑惊天下（接续）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不单是流传于星河彼岸的那个古老国家，即便是如今这番世界之内的中原大地，亦是如此。或许这正是某种历史的必然。 中原恰逢中兴，万里河山亦有重归一统之趋势。与之相似，本是分裂敌对的诸侯国内小江湖，亦挡不住这犹如历史洪流般的必然法则。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恰似那位终结诸侯割据的中兴天子，纷乱的江湖争斗中，一位震慑整个中原江湖的霸主亦横空出世。 ……………… 战义盟总坛，十方校场，天下英雄尽汇一处。为何？只因一个号令天下江湖道的男人。 不错，便是那个置身中原江湖权力巅峰的男人，东方无胜！ 这个男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又如何兴建起一手遮天的“战义盟”？这在现今江湖之中并非秘密，反倒成了耳熟能详之故事，饭后之谈资。 身着黑袍锦衣，四方神兽纹于其上，发束紫金冠，看似不过而立年纪，却已是江湖共主，他傲立于校场之上，让孤高的背影受天下群雄所瞩目，颇显一代霸主之风范。 东方无胜，不论江湖同道，抑或天下百姓，皆知但凡这四个字，便价比真金。 很多人都说，孤高的人必然寂寞，是的，即便是紫山之巅的天下第一剑亦是这般。 但东方无胜却非如此，因为还有宏图霸业等待他去完成，故而，他并不寂寞，东方冉冉升起的旭日仿佛苍天的慧眼，俯瞰着这位时代的霸主，暖意的阳光将这个男人的倒影拉长，更显其孤高傲然。 天下英雄皆默然立于校场中，瞩目着东方无胜孤高的背影。 这位当枭雄回身扫视群雄，一时皱眉。为何？只因校场之中，独不见几大修行大宗的身影。 北不见青烟峰、烟雨阁；南不见百里世家、藏剑锋；西不见大雷音寺、三山圣地；东不见傲剑山庄、龙溪薛氏。即便是中州境内的修行大宗，所来之人也不过泛泛之辈，显然亦无重视之意。 若说烟雨阁一众女流深居简出，不足为奇；雷音寺修佛出家不问尘世，这倒也罢。但除此之外，诸般修行大宗俨然对这位震慑纷乱江湖的枭雄，并不高看。 不过，这亦是意料之中。虽说，所谓修行人在寻常百姓眼中，亦不过江湖来客，但诸般大宗，却自诩“玄门正道”，故而亦不多问人间，自顾世外修行，对于这位意欲一统江湖道的枭雄，自然不甚理睬。 这纵然意料之中，却绝非东方盟主情理所能接受。 他是不凡之人，是的，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不凡的人生。威震中外修行界的“罗神将”与“紫灵仙子”，乃是“昆吾山八大雷劫”之一，而东方无胜，却正是二位高人的同胞亲弟。 或许，东方盟主亦继承了兄长与姊姊注定不凡的命途：四岁修行，十五年华已位列年轻修行高手之列，廿弱冠更达“金身法相”之境界，实乃不世惊才。至于今时，东方盟主又达何等境界？天下江湖人士无不纷纷揣度。 不错，便是这般不凡、这般传奇，正因如此，他绝不容许有人阻碍自己即将完成的霸业，即便是所谓天下修行大宗，亦不可以！ 这位枭雄缓步走向校场上那一张斑斓虎皮铺就的坐垫，一抖衣袍，端坐其上。枭雄的心，永远不能被人看透，故而，他无时无刻不保持着霸者应有的气度与手段。 今番这一场共邀天下英雄齐聚战义盟，本是一月之前所颁布的一纸江湖告令。至于始作俑者自然是东方盟主。 所谓何事？名义而言，乃是“战义盟”会天下江湖道，以示万众归心。实则，仍旧是东方无胜试探归顺者几何罢了。 这位枭雄所欲索取的，仅仅只是臣服罢了。至于，不臣服者，下场只有一个，亦只可有一个——灭亡。 是了，远在中州与东陈边界的断氏，不正因此而亡么？ 常言“杀鸡儆猴”，效果不可谓不好。断氏一亡，虽教三教九流皆是闻风丧胆，莫敢不从，只是，对于诸般修行大宗，其效果似乎微乎其微。 校场之内，仍旧是鸦雀无声，至少，现如今江湖道中，亦无人胆敢挑战这位霸主的威严。 东方无胜睥睨群雄，亦不多言，单是摆手示意，一旁的侍从出列言道：“诸位天下英雄齐聚本盟，盟主亦将于今夜设下酒宴，还望天下英雄今夜与吾盟帮众欢聚畅饮。” “谢盟主!” 官腔的言辞，得到的自然亦是官腔的回答。 苦等许久，等来的却是这番简短的一句话，真是莫名滑稽。一位年约弱冠的布衣青年置身校场的某处角落，如今暗道。但他不过是江湖道中不起眼的无名小卒，纵是有所不满，又能如何？况且，不满者又何止一人，又有谁胆敢对稳坐与虎皮席位上的不世枭雄有所微词？ 显然，没有人。 无名小卒——唔，只得这般称呼——心感无奈，但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年年少气盛不以为意，如今却是深感如此。所谓修行人，所谓修行道，抑或所谓“求仙”，在权势的面前，亦不过江湖云烟，不足为道，而这些曾经高洁的信念更化作了不堪的“江湖道”。 想到这番，心下不免一阵叹息。 明媚的晨光逐渐升华，艳阳高照，眼见晌午将至，然，布衣青年却依稀间感到一股自东南而来的寒意，纵然微弱，却教人颇感悚然。 奇怪？ 疑惑自心而起，布衣青年皱眉默然，不经意间望向东南方向，心中暗奇这股突来的寒意是何缘由，更是惊奇于那般悚然之意。 四下张望，却又蓦然发现，周遭同道却似毫无察觉。 欸？ 世人之中，总会有不凡于多数之人的异类，或许，他们亦终将有着不同于多数人的命途。这位布衣的无名小卒是如此，校场之内，诸多江湖客中，亦零星有着不同之人。 当然，东方无胜，这个注定今生不凡的男人亦在零星之列。 枭雄睥睨天下的锐利双瞳骤然一缩，是的，突如其来的微弱寒意亦早已爬上他的心头。 寒意？ 心海之中浮现起这个疑问，东方盟主已然觉察到这股与明媚阳光迥异的刺骨寒意。 风，忽然急促掠过十方校场，自天际莫名飘来层层惨淡愁云，蚕食着本应光亮的天空，那股隐藏于无形中的森然寒意却愈发浓烈。一切的一切，皆是这般诡异！ “欸？”许是那股自东南而来的寒意已浓烈非常，本是毫无觉察的诸般江湖客，却是于此刻赫然惊觉。抬首望天，诡异的苍穹奇景更是教万众心惊。 锵———— 破空的尖啸声突如其来，并着先前那股教人悚然的寒意席卷天地。天穹之上，本应照耀四方的骄阳，亦被愁云所遮掩，阴霾密布，直教人深感不安。 轰隆——！！ “啊？！” 黑云压境，更有万钧天雷裹挟其中，轰鸣作响间犹如苍穹怒号，神威浩荡，一众江湖修行人俱是心神一惊。 锵—— 雷云将来的惊异尚未于天下英雄心中淡去，那一声破空而来的尖啸更是宛如那霹雳雷霆，在万众脑海间划过一道名曰“危险”的预感。随之而来的，更是那足教天地变色的森然“寒意”…… ……不，并不单是所谓“寒”字可了得。 铮——！！ 一道银芒光华自东南似飞雷般呼啸而来，携绝世无双之剑气，势若斩天神锋，定要一试锋芒。 “……这，这是……！？” “不是寒意，是剑气！？天，怎地有这般教天地惊变的威势！？” “……这，这剑气，似乎，似乎是……” “……冲我等而来？！ “……” 刹那之间，眼见这道划过天际的银芒，身处十方校场内的天下江湖客，俱是大惊失色，乱作一团。这般神威，这般绝杀无情的气息，足可震古烁今，问天下又有何人可与此比肩？更为惊悚的，却是这道光华似是直指校场，俨然是为此而来！？ 东方无胜惊然起身，双目一寒，心海之间更是翻起滔天巨浪，波澜不断。这位枭雄本该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霸者之眸，却于此刻露出了难以言喻的震惊！ 你道为何？不错，他认得，认得这道“绝世无双”的剑气，更认得包裹于银芒之中，那柄同样“绝世无双”的铮然神锋。是了，那柄剑，那般剑气，在某段岁月中，曾为他留下永生不可磨灭的记忆。 天下第一剑，王远征…… 铮——！！！ 思绪，就此一断。只因那绝世神锋已然一剑天降，犹如来自神界的雷箭，以惊天地泣鬼神之威势，携绝杀万灵之剑气汹涌来袭，直射向校场正中央。 啊啊啊——！？！ 神剑尚未触地，轰然爆发的剑气却已席卷群雄——置身校场中央，与神锋正面相对的诸般江湖客、修行人，皆在刹那之间被锋锐无双的剑气碾为碎屑，神鬼俱惊的神威更将三神元婴通通泯灭于天地之间，从此魂飞魄散，化作南柯一梦。 神锋坠地，剑刃稳稳入土三分，恍若擎天之柱，刚直不弯。而校场中央，已然夷为平地，寸草皆无，更遑论甚么生灵。 至于周遭那些幸免之人，则是为剑气尽数惊倒，于心神间留下一道永生难忘的“剑痕”。 “……啊啊？！啊！？” 断杀天地生灵的无情圣剑屹立于此，而周遭红尘江湖人却已为之惶恐颤栗，在惨叫惊呼中慌忙倒退而去。 惊恐之余，却有人于慌乱中看清了神剑锋芒——但见“六棱缺角孤锁一环”，金隔金环，赤柄神锋，绝世无双唯一剑，震古烁今唯紫山。 “无双神剑！？”不单是惊恐混乱中的江湖人士，便是那睥睨天下英雄的一代霸主东方无胜，亦是惊骇万分。 砰！ 神剑插地之所，蓦然崩裂开来，剑气纵横交错，竟在转瞬间以剑痕并成一个“剑”字。 ——余以剑为书，约战东方无胜于一月之后，誓杀枭雄，已祭挚友断氏在天之灵。 天地间，回荡起这番宛若来自孤高神界的低语，却又似天地轰鸣，在世人心海中轰轰作响，久久不散。 “……”天下江湖道皆惊愣于此，心中的恐惧与震撼挥之不去，一时间校场之内竟鸦雀无声，分外惊寂。 “王远征……！”年轻的枭雄亦难复心中波澜，但霸者的尊严教他升起一股无名业火。 东方无胜恍然惊觉，他这一生最为可怕的挑战不期而至…… 曾傲视群雄的目光，久久瞩目那柄屹立于校场中央的那柄绝世无双的神锋，他比天下所有都更明白，这一剑，终将剑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