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百世无情！（上）
第八九章，百世无情！（上） “百世无情”。 何等圣洁的花名啊。但为何，是如此的教人悲伤，如此的令人畏惧？ 新一日的晨光，照亮紫山六剑楼顶层某处的一间楼阁，犹若冰晶的奇花，在初晨中颇显晶莹剔透，又似这独立于天外天的紫山，高洁不群，却也只能永远的孤芳自赏…… 楼阁之内，除却一席案几，便是一座空无一物的剑架。是了，本应放置于此的，恰是那柄绝世无双的神剑；那一株冰晶圣花则是静静的置于案几之上。 如预想不错，往日在此的，总是一人一剑一花，无情的人，无情的剑，甚至，无情的花。 然而今日，一道小小身影却突然闯入。 拉开房门，扬起些许尘埃，或许已是多日无人在此了罢？小狐狸抖了抖双耳，带起一番铃铛脆响，略有些紧张地拖着一把扫帚，小心翼翼的开始打扫这一间楼阁。 今番，却是被董老吩咐到此稍作打扫的。 至于秦昆，不知怎的，今日竟一反常态，并未去紫山之巅练剑，反倒是把自己关在示剑阁内，足不出户。是故，叶可凡便被安排到此。 说来，她又为何紧张？自是这一间楼阁旁，便是王远征真身所在，虽然其人元神出窍，那股足可教天地俱惊的无双剑气亦尚在沉寂之中，但小狐狸仍旧是有些寒颤。 剑中圣灵，不单是绝世无双，更是让一切生灵都本能的退避…… 这般的“圣”，或许，本就不该再有人拥有。 “呼……早死早超生。”心下一定，叶可凡咬牙开始摆动手中的扫帚，只道是想早些完工跑路，在这紫山剑主旁边，总是心惊胆战。 蓦然，四下扫视的眼眸，却是见得一盆花卉，霎时，她的目光便被死死的锁住。 唔，何等奇异圣洁的冰晶之花啊！？ “诶，花？玻璃？”愣了许久，似乎难以区分这株奇花的真貌。说罢，忙凑近端详。这般奇花，确实世间难寻，乍看之下不由难以相信，这是一株花。 花，正绽放着，清幽的花香教人心神一怔，但却顿觉一股好似拒人于千里的孤高冷意，不禁令叶可凡感到心寒。 花香，亦花美，只是这份香，这份美，却是如此的令人感到“残忍”…… 这种感觉，这种冷意…… “总感觉在哪里遇到过……”皱眉苦思，却一时记不得这种感觉记忆中的源头所在。 蓦然，一道少年剑客的身影浮现于脑海——秦昆，自己的友人。旋即，又是一道教人心惊的无双剑客之影——王远征…… “……呃！？记起来了！我就说在哪里感觉到过！诶……？” 灵光一闪，小狐狸顿时明了，然则，却又是一番迷茫：为毛一株花给人的感觉，和昆哥儿一样哩？不对，应该是和王远征一样，昆哥儿还差上许多……为什么？ 一时间，又是无法理清缘由。 “嘛，这种事情就不要多想了……”甩了甩头，似乎压下了这般杂念，接下来还有许多活计等着做哩。显然，动脑的事情还是不太适合自己。 想到这番，愈发没了胡思乱想的念头，顿生郁闷。 …………………… 依旧是六剑楼阁的雕木勾栏，只是今番在此驻足流连的，却是一袭素装的剑心少年。 自王远征出紫山之后，本是迷茫于紫山的翻腾云海亦消散无踪，如今放眼望去，好似真能将这天地一切尽纳眼中。只是，这又似某种预兆，预兆着这天外天的仙境，终是重染红尘。 “……”眺望远方的天际，少年人总是默然不语，似乎仍是颇感缺憾。或许，如今的紫山真是俯瞰世间，但一如当初的旭日东升之景，总有些不相匹配的怪异。 是的，鹤立鸡群般的突兀。 果然，紫山只适合天外天的孤高傲然，俯瞰大千，笑谈天地。然而，重染红尘世界的紫山，却始终教人感到些许不快，加之近来总是莫名涌上心头的烦躁感，端的是难有往日止水般的心境。 恰在此时，风云翻涌！ “……嗯？”搏动的剑心，刹那之间感觉一股同出一源的剑意凌势归来！ 本应消散无踪的紫山云海，竟又如风靡云蒸，逐渐在这天外天四散弥漫。不消片刻，云海遮天蔽日，令这紫山之巅重归往日独立云海的波澜壮阔之景！ 秦昆登时一怔，旋即立时明了，自语道：“师尊。” 不错，决战落幕，王远征亦该归来，毕竟，身怀与秦昆同出一脉的无双剑意者，世间唯有一人，亦唯有此人方可令紫山云海如此变化。只是不想，王远征归来之际竟在此刻。 因为，莫名躁动的剑心，愈发难以遏制心中的不安，仿佛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某个重要的“宝物”。 少年人的心，仍未平静，但必须接受的宿命，却亦不期而至。 嗡嗡——手中的虹方剑，不住的颤鸣。是为它的主人即将到来的命运欢呼，还是为其悲伤？不明了，抑或是，两者皆有……？ 铮！！ 突然，一道犹若圣光的破空剑影，裹挟绝世无双的剑气，划破遮天云海，直逼六剑楼而来！ 来了！这位绝世无双的剑客，终于回归紫山，如往昔般，伫立六剑楼之顶，端看尘世变迁。 然而，秦昆的心，却亦登时一紧，冥冥中的命运，却已是悄然临身。 …………………… 铮——！ “诶！？！” 一声破空剑鸣，响彻天外天，置身六剑楼顶楼的叶可凡却是心神一颤，顿感那一股本该是沉寂的无双剑气砰然再起，仿佛，，剑意如这在此弥漫而来的云海，在瞬息之间将整座紫山与红尘世界在此隔绝！ 花，在晨光中绽放，美的圣洁，亦美的残忍…… 一柄纳于鞘中的神剑，不知何时，已然静静的置于剑架之上。 一件红衣袍，整洁的摆放于案几，好似，它本应在此一般。 突然，还未及女孩儿心惊，周遭木窗拉门如遭风袭般，竟在瞬息间齐齐打开，霎时，初晨的光辉亦随之而入，将这一层楼阁尽数照亮。 惊变突来，小狐狸连连受到惊吓，忙是慌张的四顾张望，蓦然，她的目光终于在一处定格…… 顺着她的目光，透过一层层已然洞开的天窗木门，却是见得楼阁外的勾栏楼道上，伫立着一位白衣散发，好似而立青年的背影，是了，那位绝世无双剑客孤高的背影。 愣了许久，却是立时警觉：“……剑，剑主……？” “……花，开了。”依稀之间，叶可凡似乎听到这如此一句淡然之语…… 花，开了。 命运，亦悄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