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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梁都暗涌

    第一百零四章,梁都暗涌

    东陈,梁都。

    这是一座古老的都城,承载着东方“最学”的历史,汇聚于古道新街的书生学者,真道是络绎不绝。

    尚学,是此国之风,据说便是乡野村夫亦会舞墨吟诗。然而,过分的尚学,亦难免陷入重文轻武的困局。面对如今中州朝廷的威势,身处这般困局中的陈国却只能割土求安。

    然而,若只是外强临境倒也罢,这片东方的哀土却还有许多隐匿于黑暗的“内患”——“戚”

    是的,戚,外戚。

    一手遮天般,把持东陈朝政的一大外戚,王氏。当今陈国王后便是出自王氏,不,准确的说,是历代王后皆乃王氏之人。

    这个姓氏,一如其字面之意般,宛如陈国的实际统治者,其爪牙遍及朝野,蚕食着这个“最学”之国仅存的底蕴。至于陈王反倒似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任其摆布。

    那么,为何王家有此等惊人的权势?单单只是历代为陈国国亲?不,自然不是……

    传说,王氏并非寻常士族……而是,流传千古的修行世家!

    正因如此,这个家族的才会如今根深蒂固的盘踞于东陈。

    然而,王氏把持朝政的局面,如今却有了变数——东陈大公子殿下,幕应鸣。

    陈王终究是陈王,纵然如今并无大权在握,但这名义上的陈国王室的威仪依旧举足轻重,而作为陈国公子,幕应鸣却突然以王室身份干预政事,甚至得到了那有名无实的陈王默许,可谓是让王氏略感棘手。

    虽说如此,然王氏并未在意,毕竟只是区区一名王子,况且,王氏终究为人臣子,若是阻扰王室摄政,必招天下悠悠之口抨击。

    但,王氏从来没有人发现这位王子所拥有的不世英才,以及……与他背后的那股势力——短短数月时间,王氏在朝堂的势力亦被剪除不少,或是名正言顺以酷法拒捕处斩,又或是不明不白死于黑暗的角落身首异处。

    直到那一刻,王氏一族才幡然醒悟,这位陈国公子并非无能小猫,而是一头咆哮山河的雄狮,正欲吞噬这个国家潜藏着的害兽!

    这是前所未有的挑衅,甚至是挑战!这个在幕后cao纵着整个东陈的千古世家,终于,怒了!

    于是,一场席卷东陈上下,乃至是祸及修行界的暗涌,在这片“最学”的土地上酝酿着惊涛骇浪。

    然而,在这可怕的暗涌爆发之前,这个古都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梁都王宫大门在隆隆声响中关闭,一位儒衣锦服的少年自王宫内走出,身旁跟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厮,为其拿着一件包裹,其内沙沙脆响,想必是棋子。

    那这位儒衣少年又是何人?年轻气盛的少年郎,略显稚嫩的脸庞却带着不属于少年人的睿智,颇显得温文尔雅,真道是一位东陈贵公子!

    是的,此人便是徐东旭。

    少年人回首望了望高耸的宫门,不由一笑,似自语般喃呢着:“殿下,这场由你引动的‘天地变动’,将会是如何收场呢?”

    “欸?公子,您说什么?”小厮挠了挠后脑,并未听清自家公子的话语。

    “嘛,无关紧要的小事。走吧,打道回府。”徐东旭拍了拍小厮的头,打趣推脱了疑问。

    不错,在徐东旭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并非指儒衣少年能左右这场东陈的剧变,而是这件壮举并非自己所欲求索的真实目的……

    自己求索的,是寻回最初的那份羁绊,为此,他要得到地位、权力,甚至是力量!那一夜在大漠古洞中许下的约定,少年人亦不曾忘记。

    是故,他插手到了这一场即将席卷东陈上下的可怕风暴,甚至不惜置身事端焦点的“风眼”所在。

    至于为何回应东陈公子幕应鸣的邀请,而不是投奔在东陈一手遮天的王氏一族?

    呵,“站好队,才是关键”。

    一路慢行,来到了东陈的繁华街道,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倒是好一番清宁繁荣的虚假表象……或许,正是这个国家的人们都沉溺于这份表象,才会致使东陈到沦落如此窘迫的困境罢?

    徐东旭漫步行走于街道,正往东陈大学士徐道府中行去。徐府如今是少年人的安居之所,作为大学士徐道的学生,便被尊师收留。

    说起来,徐东旭与徐道之间,亦算是难得的缘分。后者对于前者,不单有救命之恩,如今更有师生之情,不得不得感叹一声天命难测。

    嗯……?也许,我是因为尊师,才会选择辅佐公子殿下……没来由,儒衣少年如是想道。

    然而,着莫名的念想却陡然一断——

    杀气。徐东旭神色一凛,不由暗自打量着周遭的人群。

    眼前过往的百姓,依旧在这繁华的表象中平静生活,只是,平静的背后却隐藏着慑人的杀机。

    但,少年人不曾惊慌。不过一瞬,凛然的神色刹那收敛,那温文尔雅的姿态再次浮现。对着身旁跟随的小厮吩咐道:“小童,你先回府罢,我还想去置购些笔墨用具。”

    随口而来的借口,嘛,反正说谎对我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徐东旭如是一想。

    “公子,回府之后,我可以为您代劳啊?”小厮颇感不解,一脸天真的追问道。

    闻言,徐东旭依旧是随意似的玩笑道:“嘛,那就让本公子好好逛逛罢。”

    小厮无奈,只得先行一步。

    待得其人行至远处。徐东旭方才恢复了不久前的凛然神色,自顾自的低语着:“让我瞧瞧,是何等人物。”

    说罢,儒衣少年便四顾漫步,好似真如闲逛般,在梁都的街区四处游走。

    果不其然,这隐匿与人潮人海中的杀机,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四周……

    “……”

    暗道一声原来如此,对于危险的诱因,心下立时有所判断——这是自己参与这场“动荡”之后必须承担的风险。

    平静繁华的街道,沉溺于这份短暂美景的平凡百姓,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感应到危机四伏的浮躁杀机。

    “……纠缠不清。”无奈一声叹息,儒衣少年在途径一处街巷之际,突然侧身一闪,飞也似的躲进暗巷之中。

    瞬间——杀机暴动!

    人海之间,闪出数位看似平凡的年轻人,神色冷漠异常,举手投足间气势逼人,绝非平头百姓,况且,这才是杀意的源头……

    不约而同,众杀手紧随其后,立时涌入暗巷之中,他们的目标不言而喻。

    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不论猎物逃至何方,都能轻而易举的追踪到其足迹,何况是区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众杀手疾奔而去,越过一个拐角,不由驻足。为何?只因眼前已是无路可走的死胡同,至于今番追逐的猎物,亦负手静立,就好似在等候……

    “……?”众杀手一愣,似乎颇有些意外。

    “哦……只有尔等?”“猎物”寒声冷问,好似并无分毫惧怕,反倒似早有预料,“如此做派,可不像是文士相邀。”

    打趣的话语,却如

    “……徐东旭?”众杀手间,缓步行出一位冷然男子,观其架势大概便是首领,翻手一挥,袖中立时擎出一柄袖剑,寒声说道:“既是学士,难道不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古话吗?”

    莫名的话语,却点明了一切的原委。

    “哦?真是受教了。可惜……在下学的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回答着突来杀手的质问,徐东旭依旧面不改色,素来温和的眼眸亦在不经意间投出犀利的目光,扫视着眼前之人。

    “……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挡了我等之‘去路’。”

    一言不合,一刀两断!理所当然的发展,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这位徐大学士的关门弟子今日是必杀无疑!

    只因,但阻挡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脚步,既然如此,唯有——抹杀!

    话音未尽,一众杀手便是自袖中擎出各类短兵,短刀短剑、袖剑匕首,乃至是腕刃手弩,花样各异。

    “杀!”

    一声“杀”字令下,下一刻便是生死相隔之绝境!

    然而……惊变骤起。

    嗖嗖嗖嗖嗖——

    利器破空鸣响,随之而来是一连皆一连的惊诧惨呼。

    不过几息之间,这班带杀而来的可怜人不及反应便化作了南柯一梦,倒于血泊之中。先前还满口“杀”字,却不想转眼便成了枉死冤魂。

    徐东旭定眼一看,遍地飞刀,好似下了一番金戈铁雨,森然可怖。

    恰在此时,一位飘然的紫服美少年缓缓从天而降,脚尖点地而悬浮半空,飘逸出尘,好似是这浑浊世界根本不配他触地,如风一般空灵,令人心生讶异,感慨一声世间竟有如此的美男子。

    只是,美少年满手锋锐飞刀,却亦教人颇感血腥可怖。俨然,将一众杀手瞬杀的便是这位施发飞刀的紫服少年。

    “辛苦了。”徐东旭好似早与这位少年相识,随意的道了一声辛苦。

    “……哼,不过是一群凡人,即便训练有素,在我等修行人面前依旧毫无意义。”俊美的少年皱眉而语,却全然没有对于杀人的负罪感。

    是了,若是这班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那么眼前这位,便是更加训练有素的“修行界杀手”,有着超越凡人认知的力量……

    “那我应该庆幸自己还不受重视,只派了这般虾兵蟹将么?呵呵呵。”徐东旭无奈一笑,旋即,望着遍地惨死之人,亦不免皱眉。

    终究,自己并非冷血之人,而这些人亦算得上死的冤枉。

    “你回府罢,风头散尽之前,切莫再离开府邸,徐大学士的府邸想来亦不会有人叨扰。”紫服少年闭目言语,片刻之后,又道:“今后‘小安’会暗中保护你。”

    小安?又是何人能令这位飘逸的美少年如此信任?

    “真是多谢了。”

    “哼,要谢,便谢傲尘罢,是他的命令。”

    傲尘?!原来,这位紫服少年竟是傲尘的部下。难不成亦是傲剑山庄之人?

    “呵,自然……嗯?”儒衣少年正欲言语,却蓦然惊觉那位美少年竟已然消失无踪,然而遍地尸首仍在,述说着方才生死急转的惊悚。

    凝望着那位为首的年轻杀手,清清楚楚的记忆着他那句言语——“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挡了我等之‘去路’。”

    “呵……阻挡了你们的去路?这句话,在下必定铭记于心。”

    言罢,无声。旋即亦快步离开。

    东陈的这场动荡,已然一发不可收拾,涌动的暗潮酝酿着可怕的阴谋,要等多久才会爆发?

    一月?半年?一年,抑或两载?

    哼呵,谁又能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