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胜与败
第一百三十二章，胜与败 蓦然，三月之华骤然一暗，竟是被天外天的夜云一时遮蔽？！ 铮——！！！！ 一声剑鸣厉响，静候时机的剑客，却是赫然出剑。 这是剑决最后的绝响，胜败只在一瞬之间。 ——傲天绝剑，怒剑狂澜！！ 傲尘箭步一挺，横剑狂舞，傲然剑气登时横贯四方，在一刹那间，甚至盖过了秦昆无双剑气之威，隐喻两位剑客的气龙，似遭感应般，一者腾飞而起势不可挡，另一者却未能与之比肩。 剑影瞬闪，一记快似惊雷般的横劈，纵然看似朴实无华，但剑心少年亦是一时惊愕，虽是电光一瞬，但单凭其通天剑慧，亦是霎时明悟此剑剑势，着实诡异难测，其剑气之走势似乎隐有诸般变化。 不单如此，此剑更狂，更傲！自剑锋激发而出的剑气似狂风般刮过剑心少年的面颊，似刀割般疼痛，那股傲比天高的剑意，仿佛透过了躯体，刺穿了灵魂。 是的，此剑之强，非是难以预测的变化，而是狂傲逆天的傲然之意！ ……强！强到足可与六剑相比的盖世剑法！ 剑目一凝亦在剑闪惊鸿间，秦昆赫然纵剑起势，但心中对于这一记无可形容的超凡之剑亦是无法遏制的敬佩。 但，我紫山六剑，绝世无双！ 然则，剑心少年惊叹的心，又在下一个瞬间重归冰冷，握剑的手，从未有一刻的缠抖。狂乱的剑气迎面袭来，但无双剑气亦是迎难而上，未有分毫退让。 嗡——！！ 虹方，鸣响。早已青光莹莹的剑锋，仿佛恢复了昔日的盖世神锋，在颤鸣之际犹是抖落些许铁锈。 剑，亦在欢呼。 剑一，一剑隔世！ 剑光一瞬，是超越了光阴的束缚。手中之剑，好似不顾一切，直取对手之咽喉，欲一剑封喉。 “哼呵！”然而，傲尘却无丝毫胆怯，为剑而狂的神情，在这一瞬间更是瞬间升华。瞬光一闪，手中利剑赫然变式！ 一变——侧身荡剑，在电光石火间，反手握剑，预先避开秦昆剑一之走势，竟是绝地反击！？ 是了，他了解着自己的对手，或许自己无法追赶快绝天下的“六剑”，但预测夙敌的心念所向，却是易如反掌。 但，相同的剑招，此番却是截然不同的变化！ 本应势不可停的剑一，竟瞬间是在傲尘剑势变化的，亦是陡然一滞，但近乎瞬间，八方剑影惊鸿一现，留于表面的纵横二斩直取傲尘首级！ 剑二，荡剑绝杀！ 没有丝毫的停滞，好似在那一刹那，时间又一次重叠，将这本应荒谬的变化现于人间！ “！？”惊愕，亦是稍纵即逝，与生俱来的天赋剑觉迫使他在同一瞬间亦是做出了无可挑剔的反应——再一次变化，亦再一次预知夙敌的心念。 二变——握剑的手，陡然一松，宝剑以不可思议的轨迹，落于剑客的左手，俯身前冲之势更是分毫未减。其剑锋所指已然剑指对手之心肺！ 变化之快，竟是快过了秦昆之变化，已然抢得剑势之先机！？ 奇奇奇！ 不可思议，亦全无逻辑，纵然傲尘难以企及六剑之快，但那超越凡人的天性剑觉，竟让他完美的预判了剑心少年剑势瞬息变化的每一个刹那。 是该惊叹，还是为之恐惧？！ 是了，这超越一切，甚至超越了光阴步调的剑道直觉，恰是秦昆亦无法企及之处！ 但，命运早已在注定，他们两人之间，皆是彼此“无可超越”的对手。 如果说，傲尘是亦超凡的剑道直觉预测到了对手剑势每一个刹那的变化，那么，秦剑心则以其无可比拟的剑慧，早已将一切的变化了然于心。 时间间隙重叠的荒谬瞬间，并未如傲尘所料般出现，随之而来的，是那仿佛满含死亡绝望之意的无双剑意—— 一剑隔世！？ 惊愕，无法形容的愕然。 锵！？ 金铁轰鸣，其声未散，两人便已在刹那间擦身而过，剑锋摩擦而出的火花一闪即逝。 是谁胜，谁负？ ……不对，胜负未定—— 三变，急转回身，青锋再舞，旋身之快，似雷霆旋风，借回身之势反手疾劈！？ 绝命的反击，快如闪电的变化，这是“怒剑狂澜”最绝，最狂，亦最为可怕的最后之变化。 是的，战局在瞬息之间几番生死变化，然而事到如今，这一剑已然无可避开。不可否认，这一剑完美，亦无可挑剔！ 难道，胜负将定？ 但…… 锵崩？！ 剑，悲鸣。 “……！？！” 崩断的剑锋，无助的被两方碰撞之力高高抛起，早已伤痕累累的剑刃，好似亦在述说它已精疲力尽…… “……” 沉默的剑，反手握于主人手中，曾经满布剑身的锈迹，既然不知所踪，莹莹青光似冷月般，宣告着曾被掩盖的绝世锋芒，已再现于世。 两位剑客的身影，就此定格在这一瞬间。 一者，默然背对着对手，反手一剑，已然剑指咽喉；一者，本应回身疾劈的剑势亦赫然中断，就这般愕然注视着手中已然崩断的残剑，哑然无声。 铮—— 迟来的剑鸣，似是这场剑决最后的绝响。是了，终于谢幕了。 原来，就在傲尘旋身回劈的同时，秦昆陡然改变剑势而使出的剑一，亦在瞬间将所暗藏的一记反手杀剑尽数施展而出，理所当然，这一剑，亦是完美无缺！ 但，同样完美的剑术，同样旗鼓相当的敌手，手中所持之剑，却并不相同。 是的，这一剑，本该两败俱伤，然而，这柄东陈宝剑，最终还是无法与“虹方”比肩。 “……啊？！” 惊呼，随之而来，或喜悦，或惊叹，亦或安心。观战之人注视着好似定格的身影，久久难以平静，甚至于难以组织自己的言语。 他们看不清那刹那之间数度生死惊变的惊险，但如今眼见友人得胜，更是未见生死，两位少女亦是不免生出几分安心于欢喜。 “……” 自惊愕中回神，徐东旭默默注视着傲尘错愕的神情，亦是皱眉默然。但，他不曾想过上前安慰。因为，他了解这个男人。 仇子期默默回身，一步步踏离了这片山巅。他已见识了剑道未来的两道“光”的闪耀，或许，作为剑客他亦必须承认，这两位少年未来所能到达的境界，或许自己亦难企及。但，那又如何？ 因为，他虽为剑客，却并非为剑而生，亦注定不会为剑而死。他的心中，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仇”；一个，是心灵最后的美好。 “……这，就是六剑？”惊然凝望着手中的残剑，傲尘久久无言，年轻的面颊渐渐褪下了往日的傲慢，口中喃喃自语。 “……” 虹方，在无声中归鞘，白衣的剑心少年缓缓回身离开，徒留对手。他不曾回头，亦不曾出言劝慰。 只因他了解自己的夙敌，这个男人注定是一位“强者”，而强者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慰藉。 但，便在秦昆离开之际，亦在众人皆未曾在意之时，少年剑客的惊愕，亦在悄然间缓缓消失，傲慢似的戏谑冷笑，竟是再一次浮现“……哼呵……” 胜与败？ 不，他们之间的胜负，还远远未决出。 ………………………… 紫山六剑楼，孤坐的剑客，默默凝视着夜空中的三月之华，淡漠的神情，总是无法揣测其心之意，倏然，似感慨般如是说道：“精彩，亦无可奈何。” “命兮，命兮。” 言罢，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