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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剑心绝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剑心·绝心?(两度春秋)

    紫山,六剑楼阁。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当年剑惊天下的惊世之举,已然远去两载有余。这暖春将之,东陈绝山隆冬所遗留的冰雪,亦慢慢消融。

    一处小阁,端坐着一位狐耳狐尾的少女,唔,原是一位小妖女。

    其人眉清目秀,琼鼻红唇,目如秋水。虽不施粉黛,却亦难掩她的青春靓丽。更引人注目的,是女孩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唔,虽无倾城绝色,但若再成熟几分,定然亦是一位的妖娆美佳人。

    哦,你问是何人?除却叶可凡外,紫山莫非另有妖仆?

    时光荏苒,来到此方世界已度三秋,昔日那位因阴阳颠倒而由男变女的女孩,如今竟是出落的如此娇媚俏丽,难不成,果真是“狐狸精”?

    梳一头男性化的高马尾,一对惊妖铃悬挂双耳,不是发出叮当脆响,甚是悦耳;着一身很是随意的粗布衣裙——嘛,其实看起来依旧是从某件破旧衣裳改将而来的——至少衣着得体大方,倒是不再显得邋遢。

    “唔……”此时此刻,却是像是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一案茶具,煮着一壶消融的雪水,还在费力的研磨饼茶,嘴里嘀嘀咕咕道:“……老的嗜茶,少的嗜水,一代比一代好养活,哼,可全苦了我。”

    说来,这紫山之中,纵然日常膳食衣物皆是节俭至极,但这些饼茶皆是产自百越的上佳之品,而这些茶具,更是玉盏玉壶。仔细想来,如何能算是节俭?分明是奢侈!

    据董叟说,这些茶叶茶饼,若是运至漠北这等荒土,皆是价比真金。是故每次研磨这些饼茶,看着紫山剑主品饮,小狐狸便是没来由的心疼——这一杯下肚,不知耗了多少金银。

    不过,想到这番,王远征折腾来折腾去,似乎亦只有饮茶这个嗜好。而与此相似的,是作为紫山少主的秦剑心,虽非其师嗜茶如命,却亦在不知不觉间,莫名其妙的有了嗜水的习惯,其人最爱的,正是紫山之巅消融的雪水。

    这一来二去,为这对师徒煮茶取水的活儿,亦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叶可凡的身上。在感慨紫山传承一代比一代好养活的同时,亦因这些繁琐的杂事而苦不堪言。

    话音未尽,却忽闻阁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狐耳少女登时吓的正襟危坐,佯装认真研磨,如何还敢嘀咕?

    “哦?你这小丫头却是在抱怨甚么?”阁外传来一声慈祥的笑骂,旋即,阁门打开,却是一位老叟,恰是毕生陪伴紫山的老仆,董老头。

    老人家着实是老当益壮,纵是发须皆白,却仍是身强体健,全无老迈虚乏之感。

    “……唔,下次不敢了……”暗讨一声倒霉,小狐狸挤出几分苦笑。

    她自知董叟虽为紫山老仆,但实则地位超然,便是作为紫山剑主的王远征亦不曾真将其视之为仆。反倒是自己,真真是一个“仆人”,自从到了紫山,三年里脏活累活件件不曾落下。

    许是这满屋茶香怡人心肺,抑或是早已习惯了小狐狸平日的念念碎,董老却是未曾计较叶可凡的不敬,仍旧是微微笑道:“哎,你啊……罢了罢了,今日活计可曾做完?”

    “啊,还有断家小鬼的饭菜没送,我磨完这块饼茶,待会儿便去。”叶可凡漫不经心的答道。

    虽说大小杂物皆有董叟照料,但体力活却已渐渐换成了小狐狸去办,这端茶送饭的,亦不是第一次了。

    “欸!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如此称呼断公子。”闻言,董叟立时收了些许温和,轻声呵斥道。

    “喔……”回答,依旧是不甘不愿。

    “哎……”对此,老人家亦只得一番无奈叹息,临了话锋一转,又道:“剑主与少主虽在紫山之巅练剑,但想来亦快归楼,你快些磨罢。”

    “……紫山之巅啊……”忽闻这熟悉的名字,思绪,却是又是一滞……

    …………………………

    紫山之巅。

    一位白衣素装的青年剑客,提剑伫立,沉默无言,凌厉的无双剑气已然蓄势待发,好似只需刹那,便可断绝万灵生机。

    一位散发白氅的无双剑客,负手而立,淡漠无情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弟子,静候着即将出现的“精彩”。

    无双?是了,绝世无双。

    他们,皆是“光”。

    一位,象征着过去;一位,象征着未来。

    铮铮铮——!!

    倏然,青光一闪,剑气骤启,犹如狂风龙卷,剑影纷飞,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过!

    一剑,十剑,乃至是……百剑!

    是了,竟在电光石火间,瞬息斩出百余剑光,狂乱的剑气携无情断杀之意,席卷整个紫山绝巅。

    恍如飓风过境,卷起山巅之上的尘沙,惊起剑池一阵波澜,圣灵无情的剑意在无形间,数道偶然扫中地面,登时教杂草瞬息枯黄凋亡,留下道道犀利的剑痕。

    然而,剑势犹未止,一百,两百,三百……这狂如暴风骤雨般的剑潮愈演愈烈!

    却不想,剑光骤然一顿——原来,竟有一道剑光,竟不期直劈不远处冷眼注目着的无双剑客。

    “……?!”刹那的惊愕,致使素衣青年立时停下手中挥舞的青锋。

    但剑势已出,焉能再停?这道快如闪电的剑光,好似早已势不可挡,依旧直劈而去,难道下一刹那便是殒命之时?!

    ——呼!?

    瞬息的惊愕犹未褪去,但这意外的一记剑光,竟在无双剑客身前一丈之处,如遭阻隔般,凭空消失。

    “……”紫山的主人,依旧是那全无动容的冰冷表情,好似先前的惊险,在他的眼中不过尔尔。但淡漠的眼眸,此刻却是透出些许失望:“你,为何停下?”

    所问,竟不是弟子为何会犯下这等失误,而是为何因此而停下未完的剑势。

    “……”秦昆亦如其师,面无表情,然而,他对于师尊流露出的失望,只能回以沉默。

    “你,分心了。”无情的剑客,说着无情的言语,他所失望的,仅仅只是弟子因为这般小小的变数而分心停下了剑势,“一位真正绝世无双的剑客,他的心,只有剑。”

    “……”回答,依旧只能是沉默。

    “方才,你剑势虽愈演愈强,然,恰如锦绣文章,实则空如竹腹,若是我,可在你未出剑前,连杀你七次。”教诲,永远是师徒间的主旋律。

    “你仅用数月光景,便可将剑一、剑二融会贯通,可这剑三,你花费两载光阴,却只得初窥门径,难通其中关窍,你可知,为何?”

    默然摇首,秦剑心亦是困惑不解。

    是了,剑一、剑二,未及一年,便早已了然于心,可为何剑心迟迟难有

    因为,他还不够快,还不够“绝世无双”。但,这般说辞,所能解释的仅仅只是表面。那么,未能领悟剑三真意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你,杀过人吗?”

    “……?”或许,是王远征的问题太过突然,秦昆略有讶异,旋即又是摇首。

    来到此方世界之前,他亦不过是一位平凡者,过着平凡的生活,怎可能沾染血腥?至于来到此方世界之后,大漠惊变,便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紫山,自然亦不可能有机会杀人。

    当然,他亦不曾想过欲以手中之剑,伤人性命。

    “剑三,剑霸四方,乃是‘六剑’前三式杀剑之最,如若未曾亲身面对过生灵之死,焉知‘杀’之极意?”淡漠的口吻,却道出残忍无情的言语。

    杀人、死亡,在王远征的口中,竟是这般随意,亦这般理所当然。

    毕竟,无情的人,连“天下”亦不放在眼中,又岂会在意生死?

    “……”此刻的沉默,是无力辩驳,还是,早已默默认同?至少,那同样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神,看不出哪怕是刹那的动摇。

    蓦然,无双剑客渡步回身,缓缓向着石阶行去,淡漠的言语道:“今日,便到此罢。”

    言罢,自顾离开,不曾有片刻逗留,独留秦剑心一人伫立于紫山之巅,感受着紫山之巅的孤寒……

    “……死亡?”

    低语着这个象征绝望的词汇,无情的年轻人,只是将目光投注在了天外天无边无际的波澜云海,那颗冰冷的心,此刻,究竟在思考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