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相助？
第一百三十六章，相助？ 山壁栈道，延绵缠绕着紫山绝壁，行于此间，抬首可见天外天的孤高冷境，俯身亦可观将六剑楼与尘世隔绝的无边云海。呵，纵然波澜壮阔，却唯独颇显得寂寥。 叶可凡手提食盒，向着败剑崖而去。不知不觉，一晃三年，为断惊觉送餐，早已是日常。 不过，说来奇怪，亦不知为何，断惊觉竟能独居败剑孤崖足足三年，平日里总是参悟着甚么莫名其妙的剑道，纵然总是不忿自己在紫山的冷遇，但却仍有这般耐性与隐忍，亦是难得。 或许，这个已然一无所有的少年人，早便明了自己已无归处，既然如此，紫山也好，江湖也罢，根本没有分别。 少女如是想道。 然而，女孩儿的脚步，却是陡然一滞。 “……？”莫名的，小狐狸的目光，所定在了栈道的不远处，那，是一片残崖密林。 熟悉的地方。 蓦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说梦的男孩，以及，那一处花草残崖。 褚天楠…… 想起了男孩的姓名，脑海中亦随之浮现一抹桀傲自负，却又天真倔强的身影，心下暗自疑惑：“那个小鬼，如今又如何哩？他的梦，实现了吗？” “……？” 其实，日常送饭送菜，常从此处通过，却亦未曾似今日这般感慨，颇觉得莫名其妙。回过神来，暗讨一声浪费时间，便再行前往败剑孤崖。 只是，泛起思绪的心，又岂会轻易停止思索？ 就这般，迷迷糊糊走过了栈道的尽头，直至来到了同样熟悉的败剑孤崖。毕竟，此地反反复复走了不知几回哩。 铮——！ 倏然，剑啸铁鸣忽传入耳，直教小狐狸心中的杂念愕然一断，缓缓回神，定眼一看，只见得诸般败剑立于孤崖之上，而一位少年人正全神贯注，已然握剑启势，施展着一套未知名的剑法。 少女不禁暗讨道：“原来，不知不觉便到了败剑崖了。” 许是太过投入，败剑崖上的少年人浑然不觉少女的到来，自顾挥舞利剑，感受着剑刃之上所遗留的“故事”。 自然，这位少年人便是两年后的断惊觉。但见英眉俊貌，面似姣玉，竟比当初的似女少年更像几分女子，端的是容如美妇，翩翩少年郎。 唔，却是一位俊俏的美少年。 当年初见之时，尚是孩童，倒也看不出甚么。然而不曾想，两年的光景，这小子竟是长得越发英俊了，少了几分年少稚嫩，多了几许少年英气，加上这俊美如女子的容貌，甚至曾让叶可凡怀疑其人是否是女儿身。 然而，纵然剑锋再利，千端百式过后，却不曾见少年眉宇间流露丝毫喜悦，反倒是愈发懊恼——最终，剑势骤然一滞，握剑的手却狠狠将手中剑掷于地面。 锵——剑应声落地，这依旧是一柄失败者的剑，是紫山的影子…… “……终究，还是‘影’……” 皱眉不悦，少年人只是自顾咬牙，心海之中，满是不甘……乃至是不自信。 忽然，只听得一声调侃：“你小子好端端又生甚么气哩？” “……是你？” 一时愕然，定睛一望，方才觉察到了少女的身影，忙不迭又生出几分尴尬，似乎有些不欲让小狐狸见得自己的丑态：“你，你怎的又来了？” “哈？你好没道理，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为了给你送饭！”小狐狸双手叉腰，一番笑骂。 近三年相处，两人早便没了初时的争锋相对，反倒是愈发熟络，只是每逢相见，还是免不得要一番拌嘴。 “哼……”许是自讨不善争辩，又或许是不想与叶可凡较真，断惊觉轻哼一声，亦不多言。 一时间，气氛亦不由有了几分莫名。 但，小狐狸却未有觉察断惊觉的尴尬，反倒是有意为之般，眯起眼来，盯着少年的面容，打趣道：“嘿嘿，你小子，两年来倒是越长越像女人了。” 话音一落，直教断惊觉一时气结。 “哼！”对于叶可凡这般形容，断氏少年登时凝眉呵斥道，“你这母狐狸，还是这般没礼数！” 只是，虽是呵斥，却听不出几分不快，反倒是有些习以为常的无奈。想来，这般调侃亦不是首回哩。 “对啊，我就是母狐狸！就是没教养！你难不成还不服？”闻言，叶可凡亦是有些恼了，柳眉一竖，挺了挺胸脯，叉腰嚷道。 想当初，被人提及此痛楚，免不得一番炸毛，但如今已然是破罐破摔，虽仍旧是有些在意，但似是也有了几分坦然。 只是，两年的时光，成长的不单是叶可凡的身高，还有那已然颇有些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一挺胸，竟是猛然一晃…… “……？！”没来由，断惊觉慌忙瞥过视线，青涩的面颊猛的通红。 不得不说，昔日的似女少年，如今真做了少女，竟亦出落得这般身段，怕是再给些年月，这小狐妖便不得了囖。 然而，对于断氏少年的窘态，叶可凡却全然没能察觉缘由，只当是他争不过自己，一时间颇有些得意：“哼呵，认怂了吧？得了得了，饭菜便放在这里了，今个可是我亲自下厨，可比董老头弄腾的多些油水！” 谈起这紫山的膳食，真个是“扣”！除了清淡，还是清淡，董叟下厨，连油水也不肯多放，确实是苦了叶可凡多年哩。可转念一想，就王远征对伙食如此抠门，但对饮茶却是阔绰的很，着实费解。 “你便放这罢。”故作随意，断惊觉轻哼一声，稍稍侧首窥望，却愕然见得小狐狸放下食盒后回身便走，登时莫名一急：“……你，你这就走了？” “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吃完？我可没工夫理你。” 或许，如今这紫山之中，能这般让叶可凡如此肆无忌惮叫嚷的，唯有断惊觉了。 今番，她亦太过急了……断惊觉一皱眉，如是想道。 唔，是了，平日里，多少都会逗留片刻，亦不曾见小狐狸如此急匆匆离开败剑崖。 “嘿，走了哈。”亦不计较少年的异样，叶可凡自顾离开，轻快的脚步，带起一阵银铃脆响，但其身影却是渐行渐远，乃至是消失在了山路的拐角处。 “呃……哎……”免不得，有了几分失意。 嗡—— “嗯？” 倏然，一声微弱，却犹未清晰的剑鸣声。 嗡嗡嗡—— 一声启，百声合，片刻之间，百剑齐鸣。 “……！？”一时愕然，断惊觉不由四下扫视，似自问自答般喃呢道：“剑律？不……不对，没有杀意……” 锁眉愁思，似乎还是无法理清缘由是何。 但…… 剑鸣，颤动。伫立的诸般败剑，蓦然齐齐拜倒，剑指败剑孤崖的出口。似乎，在这一刻某种无形的法则将败剑摆弄，指引着局中人，自困局中解放。 奇奇奇！？ “……这……！？” 这究竟，是何缘由，又有何意义？ 然而，断惊觉绝非愚钝之人，隐隐约约间，已然明了原因：“……这是……可凡？不对，是‘方向’！” 自顾言语的喃呢还未中断，但急躁的步伐已然迈开。自三年来的第一次，这个一无所有的少年人，主动奔离了这片陪伴了日日夜夜的败剑孤崖…… 他的神情，有着对于未知的困惑，同样，亦有对于未知的好奇——乃至，是期望。 ………………………… 六剑楼阁。 依旧是那间顶楼的无名小阁，依旧是那一人一剑一花的无情景象。 只是，如今，紫山主人身旁，多了一位恭敬端坐的年轻弟子。 取来一瓢剑池寒水，轻柔的洒在已然长出新芽的花卉。 是了，新芽初生，但，究竟何时方能再现芳华？ “断兄，此是王某最后一次相助，若一如既往，那便令他永居败剑孤崖罢。”蓦然闭目，王远征放下水瓢，如是说道。 “……”秦昆沉默不言，但，心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