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授剑（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授剑（上） “…噢？” 北燕市井，烟柳之所，某处隐秘的清净别苑中，却有一男一女，遥相对坐，再无旁人。 高坐首位的紫衫美妇不置可否的说道：“与紫山为敌？烟雨阁只是一众女流，贵派乃中原修行道之首，何必为难我这妇道人家。” 居于正对座的道衣男子立时起身作揖道：“妇人何必自谦，烟雨阁乃北燕诸派之首，更是天下女大修行人云集之所，天下修行界皆响应我昆吾号召，贵派莫非要置身之外？” “邈定真人言重了——既然天下皆已响应，何愁缺我烟雨阁？本派势单力薄，着实无力参与昆吾山所谋之大事。”然而，美妇却委婉的选择拒绝。 与之相对，美妇的正对座的年轻道人镇定自若的答道：“此一役，紫山必败无疑。紫霄妇人何必缩手缩脚？” 闻言，紫衫美妇却是不以为然：“二十多年前，亦有人如此鼓动烟雨阁上一代阁主，结果，紫山剑主杀奔‘八仙论道’之处大开杀戒，虽为剑无名制服，但仍就致使先代阁主心惊胆战，心生魔障，最终不堪折磨，自杀身亡。烟雨阁只是小门小派，这趟浑水却是碰不得。” 此妇人，正是林雪姬的义母，烟雨阁当代阁主，紫霄妇人。 一语听罢，邈定道人却是微微露出不快之色。 原因无他，紫霞妇人的言外之意，他却是听得分外明白：当年怂恿前代烟雨阁阁主的，正是昆吾山。而所谓的‘八仙论道’，虽名为天下论道之举，实则乃是商议如何遏制紫山剑道对中原修行界平衡的破坏，却不想被王远征打个正着，八大雷劫竟亦不是无双剑圣一人的对手，致使中原修行道死伤惨重，烟雨阁前代阁主更是因此心生魔障而自杀。 可以说，紫霄妇人一言一语皆在暗讽昆吾山面对王远征，八大雷劫联手尚且难以胜敌，竟又要鼓动天下修行道甘当其马前卒。 既然有必胜把握，何必又再拉上天下诸道？分明只是寻挡死鬼罢了。在紫霄妇人看来，事情因由亦不过如此。 “这般说，烟雨阁不愿响应我昆吾山，只是因为王远征剑威？莫非不惧我昆吾山八大雷劫？” “呵呵，真人说笑了，昆吾山乃名门正派，难道会行‘战义盟’江湖霸道之举？”又是反唇相讥。俨然，这位北燕女修行人软硬不吃。 东方无胜乃罗神将与紫菱仙子的胞弟，这般说辞，无疑又在讽刺昆吾山。 紫霄妇人，不过是专修道宫的女修行人，纵观整个烟雨阁，亦没有几个金身修为的高手。说实话，这般规模的门派本来入不了昆吾山的法眼。 但烟雨阁虽小，对于整个修行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这是中原修行界中，香火传承甚至久于昆吾山，据说上古天庭覆灭之前，烟雨阁便已立派，因此，传承了许多上古秘术，例如专修道宫的奇门法术，传音秘术，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这般宝贵的传承，应理该深藏隐秘才对。但烟雨阁所行之道却恰恰相反，反而是向天下女大修行人进行半公开的传授，只要愿意成为烟雨阁客卿长老，皆可修习其中秘术，因此与天下许多女大修行人结缘。 如此以来，反倒形成一股无形的保护力，将烟雨阁与种种江湖恩怨隔离开来。 与之同理，若是烟雨阁参与江湖恩怨，其背后强大的保护力，瞬间会化为摧枯拉朽的破坏力。这也是当年，乃至如今，昆吾山寻求这北燕女流相助的缘由。 显然，历经上一代阁主参与修行界中利益纠葛之后的结局，烟雨阁早已对这些纷纷扰扰再无兴趣。 “……咳。”如此想罢，邈定道人似乎亦有了几分接受。他本不喜勉强他人，亦不喜以势逼人，想起回到中原后师门的法旨一再告诫自己，若烟雨阁不愿，亦不需强逼。 如此这般，只得再道：“罢了，既然紫霄夫人如此决绝，邈定亦不敢再强逼。只是，还望阁主收下此物。” “嗯？” 但见，邈定道人自袖中去处一面旌旗，旗上绣有“代天诛逆”的古字。 旌旗现身，只一入眼，紫霄夫人自觉双目刺痛，竟一时不敢直视，忙偏过目光，惊问道：“……这、这是？！” “‘天军’号旗，其内藏有一万天兵天将，乃是从昆吾山总旗中分出的小旗。” “……天、天军……？？！”闻言，紫霄夫人心神一寒。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惊觉，原来昆吾山的倚仗便是古天庭统御天地的“神军”。 炼制天兵乃是天庭秘术，烟雨阁亦不曾保留，只道是失传，缘何两千年后昆吾山会重现当年的“神军”？！ 勉强定眼望去，乃令修行人感到气海不畅的煞气，那种心悸的寒意……虽然不曾见过天军威势，但所料不差的话，这确确实实便是天军，至少昆吾山不会拿这等秘术作玩笑。 昆吾山所图，绝非只是覆没紫山这般简单！ 只在一瞬间，紫霄夫人如是想道：难道，昆吾想要…重建天庭？！ “言尽于此，邈定恬噪了。”道了声打扰，将旌旗置于案几之上，年轻的道人起身离开。 至于紫霄夫人只是久久凝视着那一帐旌旗，愕然无语。 这一刻，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传说中所向无敌的剑中圣灵，似乎，亦被蒙上了一股未知的阴影…… 倏然，思绪一断，只听紫衫美妇柳眉一凝，当即喝道：“出来！” 许是自知再隐匿亦无用，唯听得一阵略有些急躁的脚步声，片刻功夫屏风后行出一位身着白羽霓裳的绝世佳人，翩翩现身，神色慌乱的低首一拜：“……母亲…我…” 原来，窃听之人竟是其义女，林雪姬。但这位足可艳冠天下的北燕绝色，此刻却是冷汗连连，神色紧绷，似是万分惊惧。 “……你听到了？” “……我…我…” 不知为何，少女言辞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便是紫霄夫人亦不由心生惊疑。本来，作为烟雨阁的掌上明珠，林雪姬亦到了参与门派事务的时候，她让知晓亦无关紧要，但她错却是错在窃听一事。可无论如何，亦不可能让她如此慌张，这般失态。 “此事你只错在不该偷听。罢了，你退下罢。” “……是，女儿遵命。” 少女的心，恐慌不安着。 ………………………………………………………… 却说北燕关于紫山的一番唇枪舌剑事了，但犹在东陈的天下绝山——紫山，此刻却是万籁俱寂。 日出晨曦，紫山之巅剑池旁，静静的伫立着一对师徒。当然，正是这王远征、秦剑心二人。 然而，对于秦昆而言，师尊的出现却有些突然。今晨不过是例行公事般来此练剑罢了，却意外见得伫立在此不知多久的自家师长。 但秦昆却不可因此失了礼数，有条不紊的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