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之实力

    虽说习武之人因所修功法及内力深厚问题，无法用单纯的等阶判断实力强弱。但千百年来，俗世江湖早已有划分武者强弱的那条界限。

    如胡山这般混迹江湖数十年载，颇有声望的人一般称作高手，他们功法精妙，内力深厚，但终究未碰触武道的止境，也只能被列做普通高手。

    普通高手之后便是那种能够碰触到武道止境的习武大能，他们功法与内力修为都臻至极限，若要精进，必先体悟天道，才能找到那条走向朝天的武道。

    能触及武道止境的习武之人已是万里挑一，而能够体悟天道，踏入朝天武道的人更是沧海一粟，这中原大地上真正声名远扬的强者，无疑都是在这一粟之中。

    朝天武道上，分有四个阶段，初时体悟天道，为道生；而后内力泉满溢出，汇成溪流，通往幽境之外，称作破幽；溪流汇聚成河，百川入海，唤为道海；而渡过了茫茫道海，即为彼岸。

    胡山行走江湖多年，在普通高手之中早已鲜有敌手，武道更是隐隐接近止境，此刻竟被一名看起来还未及冠的少年轻易大败，这少年莫非已触及武道止境……又或者，他是个已经踏入朝天武道的天才？

    没人敢往朝天武道上想，单只是觉得沉池有可能已经触及武道止境，便已是极为惊世骇俗的事。毕竟他还这么年轻，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可能在这个岁数，便已在武道上登峰造极吧。

    出生古族的沉池自然和常人不同，只是此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具体是什么层次。这是因为古族某种神秘制度的存在，使得他对武道层次的理解非常模糊，当然，这是后话。

    书归正传，沉池转身望见众人怪异的目光，觉得哪里不对，便低头在自己身上扫视了一番，察无异样，方才抬头问道：“有何不对吗？”

    众人皆是摇了摇头，一名落英镖局的好汉咽了下口水，问道：“少侠，你今年多大了？这身手也太……神乎其技了吧？”

    在场除了胡山只怕只有落南天的女儿落渔能分辨沉池实力层次一二，只是此刻她哭得伤心，又哪里注意到了此幕。

    沉池听到那人所问，只是咧嘴一笑，并未回答，看向脸上依然梨花带雨的落渔，说道：“落小姐不必为如此无情意之人神伤，此刻他已重伤无力。毕竟是你们落英镖局的人，我已留了一手，还是由你们自己处置吧。”

    落渔用青袖抹了下美目中的泪花，朝着沉池哽咽道：“多谢少侠。”之后便是和落英镖局的几人急忙过去查看胡山到底伤得如何，毕竟沉池方才那一腿威力甚大，就连站在几丈开外的他们都清晰听到了一阵骨碎之声。

    虽说这胡山做了如此恶劣难恕之事，可众人毕竟有多年的感情，若是眼睁睁看着他重伤死去，也说不过去。他在落英镖局资历颇老，若真要处分于他，恐怕还得落南天亲自作主。

    不一会儿，落渔便是叫人将重伤的胡山抬进了青离城医治，他此刻已是重伤昏迷，若不尽快求医，怕是真要没了小命。处理完这些事后，落渔便又走了过来，看着两个侠肝义胆的少年，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说话也是不再带着哭腔，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两位公子相助，若不然，落英镖局怕是被我这个糊涂女子败坏了名声。”

    陆寒微微一笑，他生得俊朗，这一笑更如清风拂面，让人感到恬静舒服，他说道：“落女侠只是重情重义，又怎能说是糊涂呢？”他说话同样得体到位，让听者受用不已，可一边的沉池却是相差甚远。

    只见沉池摇了摇头，便是回到酒摊中自己的位置，喝了口小酒，道：“糊涂就是糊涂，我觉得和重不重情义没啥关系？”而后他望见躲在路边远处的酒摊顾客和老板，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个人本就胆小，又见沉池这少年身手宛若武圣下凡，哪敢拂了他的意思，连忙点头称是。沉池看了看他们那墙头草般畏畏缩缩姿态，又道：“架都打完了，你们还躲那么远作甚，还不快回来喝酒？”

    那些个人连忙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是眼神时不时瞄几眼沉池，眼神中有的带着敬畏，有的带着好奇，当然也有佩服的目光。沉池回头看了下陆寒，以及被自己说是糊涂而低头羞红了脸的落渔，道：“两位不如坐下，同我相谈共饮。”

    陆寒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边的落渔红着脸，低声“嗯”了下。

    落渔心中觉得这个武功奇高的少年着实性格跳脱，方才那番话虽说是说自己糊涂，可似乎不是怪罪指责的意味，倒像是在说我看山就是山的意思。落渔见他行事潇洒，更是坚定了心中的念头，只是恐怕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何对这个之前素未谋面的少年，会有如此深刻的判断，恰巧她的这个判断是一毫不差。

    沉池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觉得事物是该如何就该如何，倒不是木讷，而是他心中自有一番天地，他坚信所有一切自己所认为的，说落渔糊涂，也只是对事不对人罢了。只是他这种我行我素的性子，的确让他在谷内并无太多朋友伙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落渔那般的判断。

    酒摊老板也很配合，很快便帮陆寒与落渔上了酒水酒菜。陆寒朝沉池举杯道：“今日少侠出手，倒让我真正见识到了何谓英雄出少年，看你年龄不过虚我几岁，身手却如此神通，实在令小生心驰不已。小生资质愚钝，武艺平平，这几年在江湖游历，便是想看看这天下苍生，这江湖风雨，今日见到了少侠，此行已是足矣。”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沉池笑道：“莫在叫我少侠，在下沉池，也不过是一介江湖小辈，未做过什么正经之事，更没有兄台的高风亮节，被兄台呼之为侠，实在是不敢当。”

    他这番话的确发在肺腑，他还未入世江湖，也无什么功绩，只是个身手过人的小辈而已，当真觉得自己不算个侠客。况且沉池这人虽然向往江湖，可却想做个无牵挂，无拘束的浪子，而不是那种为天下苍生出力的侠客。如此称呼他，倒让他感到惭愧了。

    陆寒笑了笑，说道：“沉公子这般武艺，他日自会在这江湖上声名鹊起，况且公子有着古道热肠，侠肝义胆，说是侠自然不过，只怕是沉公子潇洒如风，不太喜欢这些虚名而已。”

    一边的落渔眠嘴一笑，红脸细声说道：“我……小女子也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