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年心意
陆寒笑着看了眼落渔忽然显出的小女子姿态，会心一笑。 只是一边的沉池却是不太懂，他望了眼落渔，有些担忧的说道：“落姑娘还未沾酒便已脸红至此，怕是不胜酒力，你大可以茶代酒，在下和陆公子都不会介意的，是吧？”说话间他又问向陆寒。 陆寒好笑的说道：“理当如此。” 沉池嘻嘻一笑，便是回头看向落渔，恰好见落渔也是抬头注视着他，但见眼前这个女子目如清水，肤如凝脂，樱红小嘴，香腮之上有几朵红晕，竟是赛过了这世上无数美景。沉池也不禁呆愣了下，他连忙低头饮了口酒，心中倒是生出了几丝从未有过的东西。 落渔被这剑眉星目的清秀少年一望，同样也是心跳快了不少，不过她毕竟是生活在世俗之中，并不像沉池一般生于深山幽谷，不解风情。她嫣然一笑，说道：“今日能认识沉公子和陆公子，又得二位公子相助，是小女子的福气，自然不能以淡水相对，我且敬二位一杯。”说罢，她便也将杯中酒饮尽，但觉有甘醇入嘴，酒香缭绕心扉，落渔不禁惊叹：“好酒啊。” 听到此话，沉池笑道：“自然是好酒，此酒由九黎山脉中的清泉和青离城的香麦所酿，非但不烈，初入口时还让人醒神呢，不过若是喝多了，自然也会让人飘忽快活，而且不会令人头疼。” 陆寒也笑道：“酒是好酒，人也是好人啊！”三人相视一笑，便是喝酒畅谈起来，直至天色渐晚。 沉池未曾涉入江湖，此刻和一位江湖游子，一位名侠爱女相谈，甚是欢畅，他见识不多，但在武学造诣上却是高过这二人何止千丈，他问二人这江湖趣事，二人则请教他世间武学，这般相谈着，酒却也喝了不少，待天色不早时，桌上已摆满了大大小小酒罐，只是三人依旧神采奕奕不见醉意。 沉池惊讶道：“想不到二位不但见识远阔，就连酒量也是深不可测。” 陆寒微微笑道：“小生只有三好，好武学好音律好酒，这三者武学最差，酒量却是最好的。” 落渔此刻小脸虽然带着红晕，可眼神清明，尚无醉意，倒可能是因为喝开了的原因，没了初时的那般拘谨，也是笑道：“江湖儿女，本该如此。” 沉池和陆寒听到落渔的话，都是唤了声好，又是饮下了一杯酒，陆寒叹道：“奈何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此刻天色已晚，小生怕是要告辞上路了。” 落渔也是点头说道：“落英镖局事务繁多，我也当尽早返回沧州。”她说话间偷偷忘了几眼沉池，似是想多看几眼这个潇洒少年。 沉池只是微笑道：“今日认识二位真是开心之事，若是有缘，他日自当再会。”这番畅谈而来，他也甚是欣赏陆寒的博学多才，落渔呢？沉池心里微微一笑，真是个美丽可爱的女子啊。 三人相继起身，抱拳互道：“后会有期。”话罢，陆寒背起书箧逐渐远去，落渔带着一群属下上了马。 在光芒渐沉的夕阳余晖下，落渔回眸看向在路边相送的沉池，她咬了下香唇，美目中眼光流动，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一般，她忽的又是跳下马，在沉池惊讶的目光中跑到沉池面前，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沉池手中。 她脸色已满是红晕，小声说道：“这是我落英镖局贵人方才持有的信物，他日沉公子若是需要我帮忙，可凭此物来找到我。”说罢，她便是羞涩的转身跑去，在夕阳下和镖局众人骑马远奔而去。 落渔骑在马上，心却依旧宛如小鹿乱撞，呼啸的风也未让她guntang的脸颊冷却下来。 给沉池信物是为了回报他好让自己能够报恩吗？ 当然不是，女子的心如海洋一般，又岂是那么简单呢？沉池武功那么高，又有什么事他无法办到。 只是希望这个少年看到这个信物，能够想起自己，他日他若路过落英镖局，念及此物，会前来寻自己的吧，落渔想到此处，嘴角甜甜一笑。 佳人一笑，竟让这夕阳火云，都黯然失色。 沉池望着手中的信物，那是一个用红绳所系的玉牌，上方刻着个“渔”字，他自然不知落英镖局的贵人信物都是刻着“英”字的，这“渔”字玉牌是落渔，落英镖局千金的专属信物，这其中意味，他更加不知道了。 只是那女子虽去，余香却任在手心。沉池微微一笑，望向那女子远去的地方。 不知何时酒摊中的顾客早已走光，夕阳也已沉落，沉池依然站在原地远望，那酒摊老板走到沉池身后，静静的站着。 良久，酒摊老板问道：“好看吗？” “好看。”沉池叹道，又问：“蛮叔，你说江湖是不是很多这样好看的女子？” 那酒摊老板被沉池唤作蛮叔，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真正开酒摊的平民百姓，他原名方蛮，是九黎谷放在青城门口的眼睛，像他这样的眼睛，在南唐，在天下都有不少。 方蛮说道：“有不少好看的女子，一旦看清却甚是难看。”他眼神远望，仿佛有远事如云烟过目。 沉池哈哈一笑，回头道：“不错，所以怎么看都好看的女子终归是少的。” 方蛮也笑了，他说道：“三少爷长大了不少啊。一晃又是三年一度的磨剑之试了，当年你父亲一人一剑笑傲九黎的事仿佛还在眼前，你大哥一枪折落墨剑宗主的事更如同昨日发生的。没想到才一会，却轮到三少爷了，岁月无情，我却是要老了。” 沉池哈哈一笑，说道：“蛮叔怎会老呢？我看你这容光焕发，要不是辈分在那，我定得改口唤你蛮兄。” “三少爷倒越发会说好话了，我观三少爷这番身手，本次磨剑之试想来定会大放光彩。”方蛮笑道。 沉池笑了笑，看向双鬓已有华发的蛮叔，说道：“这次磨剑之试后，我想带上方远一同前往江湖磨练，蛮叔觉得如何。” 那方远是方蛮的独子，他俩虽然一个住在山上，一个住在山下，其实却有多年未见了，毕竟作为九黎在世间的眼睛并不能牵扯太多，牵扯多了，眼睛便容易看不清。 听到此话方蛮眼神中流露出激动之色，他自然知道让方远若能前去江湖会有怎样的好处，起码方远这一生将不用在九黎谷内虚度，他日在江湖磨砺而归，更是能在谷中享受不凡地位，方蛮激动地谢道：“多谢三少爷！” 随后，他忽的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说道：“只是犬子资质平庸，人也木讷不通，怕是会拖累了三少爷。” 沉池摇了摇头，笑道：“方远资质平庸吗？我怎么不觉得，说他木讷不通，我倒觉得他只是至纯至性，蛮叔放心，方远自有自己的造化。” 方蛮听到沉池对自己那不太优秀的儿子评价甚高，心中更为感激，又是鞠躬行礼道：“我便代犬子再谢三少爷了！” 沉池点了点头，抬头静静地望着向延绵的九黎山脉，这一回，方蛮却看不出沉池在想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