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我不是七月
楠姐给的钱我没敢要，也不能要。 我一旦照楠姐的意思做了，不但会挑起她和花姐之间的冲突，我也会被花姐打死。 不过，楠姐的做法倒是让我觉得她很率直大方，花姐买我才花了三千而已，楠姐一出手就是两万，这样的差距就足说明很多事。 对不起楠姐，我推门就走了。 楠姐的人没有出来追我，我就一溜小跑回到了演艺厅。一坐下来旁边的几个啤酒妹就问我，楠姐找我什么事。我轻轻一摇头，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事。然后她们就着这茬聊起楠姐来，说她仗义，对手底下的姑娘好得不行，在兰桂坊里名声特好。 然后我就问她们，花姐呢？ 她们有些语重心长，说花姐以前也挺好的，手底下漂亮姑娘也挺多，自从齐悦死了以后，花姐性格一下变得暴躁，不但骂人，还把自己的姑娘打走不少。她们还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楠姐根本就赢不了花姐。 谁！？ 我一惊，就问她们说的齐悦是谁！？ “兰桂坊最红的两个头牌，一个阮红，一个七月，你这都不知道？”我这才听清楚她们说的是七月，而不是齐悦，害我吓了一跳。转念间，我隐隐想通了一件事，就问她们，这个七月和花姐关系很好吗！？ 她们说了四个字，情同母女。 心里了然，花姐就是冲着我的名字才买我的。 她们接着又说，花姐对七月总比阮红好那么一点，所以七月在兰桂坊也比阮红火那么一些，可惜好景不长。 出于好奇，就问她们七月是怎么死的。 她们压低声音，说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听说是被人丢进红酒桶里淹死的，不光脸被割花了，下面还插了一把刀，死得很惨，凶手到现在都没抓着。 我一听都觉得疼，便隐隐地皱了皱眉。 难怪花姐会受这么大的刺激，换做是我也一定会受不了。知道这些我就不再那么记恨花姐了，倒觉得她挺重情重义，也蛮可怜的。 “对了，我手机里还存了一张七月的照片，你们要不要看。”这个啤酒妹说着就打开手机相册翻起来，我一下就来了兴趣，害怕看不到就连忙凑了过去。很快，我就在手机屏幕里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她也很漂亮，不逊色阮红。 但阮红是带刺的玫瑰，她倒像是一朵百合。 恍惚之间，我就觉得坐在那里的不是七月，而是我自己…… “小胭，你和七月有点像！” 我没当回事，把目光转开。 看完阮红的相片我就特别害怕，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我想象不出她会死得那么惨。到底是谁下的毒手，隐隐觉得，这个人就在兰桂坊里，刹那之间，我就觉得这里的水真的很深，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和七月一个下场。 到了晚上六点，演艺厅里逐渐上人，我就拎着两打酒水去卖。在这里干时间长了，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一些常来看演绎的人，有时他们会说些挑逗的话，或者在我身上找一点乐子，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起初我会觉得他们很流氓，现在反倒觉得他们都很正常。 到了晚上八点多快要下班的时候，楠姐的人来演艺厅里找我，因为当时领班在她们就没说什么，一直在门口等我。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到了九点的时候，我就从另一个门离开，却还是被她们给堵住。 她们一见到我就打我，还骂我是贱女人。 从拒绝楠姐之后我就知道，她的人一定会来找我，但我没想到会是今晚这么快。 她们打得我没有还手的余地，还把我带到装满红酒桶的仓库里，从把我按倒在地上开始她们就不断地掐我，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她们从那里掏出来的滚针，在我腿上扎了好几个针孔。我不敢还手，因为一还手，她们就用高跟鞋踢我的肚子。 昨晚阮红用红酒瓶子打我，现在头上还在疼，想不到今晚我又要受这种折磨，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惹了谁，她们干嘛都要针锋相对。 心里一难过，加之疼痛难忍，我就哭了。 因为我哭她们就更加用力扎我，都快扎到我的骨头上了，吓得我忍着疼不敢再哭出声音，我害怕她们一生气，也把我塞进红酒桶里淹死。 “我真是气不过，你算什么东西，楠姐你都敢拒绝，说话呀，你到是说呀……”她们不但扎我的腿，还在我脚心扎了几下，钻心般的疼。 “别扎我了，求求你们，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只能求饶，求她们不要在这么伤害我，再继续下去，我真的就要被她们扎死了。 “别扎了？怎么他妈不扎死你！”她开始扎我的腰，扎我的胳膊，我害怕自己真的被她扎死，吓得就狠狠地一推。她踉跄向后跌去，一下把红酒桶撞到，一整桶的红酒全都洒到了地上。 她们当时也吓得不轻，怕被经理骂，就在地上滚了两圈，把自己弄得很狼狈，然后就栽赃说是我打她们，还把酒桶给撞翻了。这件事不但惊动了经理，也让花姐知道了。我以为花姐会心疼我，会替我出气。 可是，没想到她走进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我耳光。 我在心里吼着，除了打我，你还会什么！？ 楠姐的人一看见我被花姐打，就都在偷乐，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我心里重新开始记恨花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人，看着她们欺负我也就算了，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可你为什么打我，她们笑话我，不也是笑话你么！？ “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回去。” 好！我滚！ 一回去，我的鞋子上都是血，镜子里面的自己已经没了人样。 我心里顿时就充满了仇恨，我第一个恨的就是养父，因为我现在所承受的所有屈辱，都是拜他所赐。我第二个是花姐，我恨她没有担当，窝里横，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我越想越难受，但是我没哭。 哭有屁用！ 在这里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同情你！ 门开了，进来的是花姐。她拎着一袋东西，还让我坐到床上。她解开袋子，把什么东西涂在我身上，一阵刺痛，我就知道是药。 想不到她会去给我买药…… 但是，我不会为此感动，绝不！ 给我上药的时候，花姐一直在喝酒，一句话都没有说。给我上完药，一瓶干红被她喝得精光。紧接着，她就抱着我哭，还一直叫着我的名字，齐悦，齐悦，让我也有些心软，鼻子一酸就和她一起哭起来。 她捶胸顿足说着对不起，还问我知道吗，我是她最爱的人！ 我莫名其妙地被她的话感动，从小到大，就只有养母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我的养母被黑心养父害死了。 “还能叫我一声妈么？”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很难能叫得出口。 “你还是怪我！”她用力抽打自己，哭得更大声。 我有些于心不忍，就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乖女儿，以后也要这样叫我。”她笑得那么开心，我心肠软得要命，不忍不答应，就嗯了一声。 她满意地趴在我怀里一直到睡着。 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愕然地坐在床上看我。我想起昨晚她说让我以后也这样叫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她一蹙眉，问我刚刚叫她什么？ 我以为她没听清，就放开声音叫了一声，妈！ 她当即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光，我把从床上打到床下，我一下就连魂都找不着了。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除了她谁也不能这么叫我！”花姐下了床，气冲冲地走了。 我也一下子明白过来，昨晚花姐喝多了，把我当成了七月！ 傻逼！ 我当时就觉得一阵羞臊，也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骂着自己，傻逼傻逼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