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妄 第八章：世无常，万象虚幻

    万易清醒过来。幽暗的环境，却丝毫不影响他看清周围的事物。

    溶洞，淅淅沥沥往下滴着冰冷的水珠。万易狠狠面色一沉，从溶洞尽头传来的冰冷寒气让他更确信了他的位置。前方，是两块厚重，光滑的巨石作为溶洞的大门，无情的在他前方关上了通往生的道路；而后方，却是择人而食的无尽黑暗，阴寒。

    罪魂洞。

    明明已经没有活着的信念，为什么到了这儿依旧会那么不甘呢？

    隐隐有幽幽叹息声在他耳边想起，似乎在诉说千百万年以来宇宙演绎着的无尽悲剧。

    万易刻意去忽视他们，但他似乎看到了逝去的父母，与姜家断绝关系的哥哥表姐，把自己一手推向死亡的姜尽，唯独没有他。他们欢声笑语，和睦温馨。然后所有人看到了他，然后场景开始变了。两块简陋的石碑和荒草凄凄的坟墓代替他的父母，哥哥表姐冷漠的面孔。最后姜尽选择了自己的未来而把他推向死亡，万易绝望的质问为什么，姜尽冷冷地说，因为万易毁了一切，所有的一切，他——应该去死。

    我——应该死。万易苦涩地笑了，他看到了自己，不甘地坐在角落，心口的洞穿，让他看到“自己”被碾碎的心脏。我已经死了吗？这个念想在一瞬间浮过心头。

    不，这不是结束！万易痛苦的尖叫。他抱着头，企图把这些幻象驱逐。他的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他原本想一死了之。因为绝望，因为无可挂念。但现在，他发现有另一种也可以让人活下去支持，那就是仇恨与不甘。曾经因为姜尽，因为对他还在世亲人一丝渺茫的念想，无论现实如何改变他，如何让他丧失少年人的本性，他都有一方净土坚守。可惜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执法长老看向了无比怨恨的他，然后他似乎也看到了那朵银色海面上演绎凋零凄美的异花，然后他看到执法长老痛苦的8倒在地上，眼里一片茫然与惊恐，他感到疲惫，沉重，仿佛有众多人影向他怒喝。可他已经无法在意那些了，他重未有过的疲惫，他只想永远堕落与黑暗，堕落于深沉的梦。当他再醒来时，他已经进入了此处，他短暂人生的中点----罪魂洞。

    不过他或许找到了一点安慰，执法长老？万易冷笑，或许是今天，也或许是昨天的事对于执法长老来说恐怕会很久成为他的心魔，栽在一个小辈手里，看到了不应看到的而神识受损，甚至失去了那短暂的记忆，但他的恍惚与惊惧却将会成为他未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进阶的阻碍，想到这，万易开心的笑了，很单纯的仇恨与快乐。但单纯与简单里滋生的恨也是最恐怖的。

    幻境，破碎了一个有会浮现一个，给人永远无法战胜的绝望。此时，万易正在一个开满灿烂鲜花原地，然而花朵凋零，彩色变成苍白，空间破碎，虚空风暴一点点把他撕成碎片，他像挣扎，却充满了无力感。

    就这么死了吗万易轻轻地问自己，寒意疯狂的侵蚀进他的身体，幻想破碎了，但又一个在眼前转换浮现。

    他凄然笑了，这难道就是他的一生吗此刻他的脸色苍白到可以看到可以透过皮肤看到血液的缓缓流动，诉说着他的不甘与挣扎。他看到一某白色的耀眼的光芒似乎在眼前闪烁，那一刻，他彻底堕落到幻境里，痛苦，疯狂，怨毒，凄然在他的脸上转换，最后化成一点平和，他的生命气息已经微弱的到仅存一线，除了若有若无的一点呼吸，他或许与死人无异了。但那丝生命却顽强的挣扎着，带着万易最后的意志与执念，仿佛溺水的人在苦海里苦苦承受，很久后，万易也忘不了那晚，他自嘲的问自己，为什么宁可在无尽的痛苦里迷茫，也不愿意选择死亡呢？

    此时，在万易的原本应是识海的魂窍里，却是一片平静如镜的银色海洋，一朵隐隐带着幽幽幽蓝的黑色花朵几乎凋零殆尽，如此华丽，凄美。黑色的妖异花瓣静静浮在银色的海面，静谧的诉说着生命的美丽与丑恶，绽放与凋零。最后一片花瓣就像万易此时的生命，摇摇欲坠。但它还是落了，凄凄惨惨，好像预示终结，但就在他触碰到银色海面的一瞬间，整个空间崩溃，与此同时，在他一个他重未听说过存在灵xue的角落，那儿也开始混乱，崩溃，撕裂灵魂的痛苦让他摆脱了幻境，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此时，母亲留给他的项链也重未有过的活跃，第一次在没有星辰光辉的照射下发出诡秘是光芒。一种感应在万易几乎被痛苦淹没的感应里显现，微弱，但又无比坚毅，它指向山洞的最深处，深入灵魂的撕裂感与无力感让万易无暇深思。

    他摇晃着站起，浮在石壁，一步一步向更深处进发，果断而无可动摇。他并不是不知道越深处寒意与幻境就愈发可怕，他也知道有多少强他百万的人被幻想诱惑，走向深处的死亡之地，把自己彻底埋葬。可他别无选择，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寒意，或许并不可怕，幻想，或许并非骇然。但深入灵魂的撕裂与识海与未知灵xue的崩溃所带来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他的意识一次次模糊了，又一次次清醒，一旦清醒，又机械般的走向尽头。吊坠幽幽的光芒似乎是黑暗中的黑暗，如此邪异浓厚逼退了大部分冲向万易足以杀死万易的幻力和寒意，如果有任发现万易此时所处，恐怕会惊骇之极。即使老祖想到此处也必须借用神识防护灵器，而万易硬生生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依靠吊坠的守护和对自己疯狂的信心与意志闯到此处，只有两个字可用于评价，不是恐怖，是----变态。

    黑暗的溶洞，分不清时光的流逝，万易双眼呆滞，但依然凭借毅力前行，他的身上都是划口，衣衫破烂，长发散乱，狼狈之极。但这一刻，他还是笑了，他成功了，真正的溶洞尽头，真正在冥冥中召唤他的地方。恐怕所以人都没想到溶洞的尽头存在另一个空间吧，那是一个石室，不算太大，但却有一小潭潭水，散发着让人灵魂战栗的气息，潭水上是一颗血色圆珠，不过水滴大小，似乎因为感应到吊坠的存在，圆珠颤抖着，最后没入吊坠，吊坠的气息立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可以万易无暇顾及了。抹除执法长老的神识本以让他疲惫不堪，又遭遇生死之境，最后依靠毅力强自来此绝地。万易的心神，力量的彻底透支，此时目的一到，万易自然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