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宫采买
宇文澈抿了抿唇，眸光尽灭，一副悲伤的模样。 “我母妃生我的时候难产……最后我活下来了，可是她却……” 他的眸中充盈着泪水，将落未落的，好不可怜。 “奶娘告诉我，我母妃生前是最受父皇宠爱的。而她过世之后，父皇迁怒于我……便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小的时候，我常见父皇对哥哥们笑，对我却视而不见……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学习不够用功，功课都没有哥哥们好，他才这样不喜欢我……可是有一年我生辰，父皇喝醉了，来了我宫里将我大骂一顿，我才知道母妃竟是因我而死……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奢求过父皇的喜爱，甚至很多时候我也很恨自己，想到要是没有我就好了，母妃就还会好好的……” 戚流霜一愣，她只猜是在他生日这天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一出生娘就没了，搁谁身上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宇文澈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而且还被自己的父皇这样对待，甚至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想来这些年来他也都是排斥过生日的，可偏偏做了帝王，这些事情又很是身不由己。 她的心软了又软，终究还是忍不住将他一把搂住，不顾两人之间身份的尊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宇文澈的身子一僵，却没有将她推开，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 “没关系的。”她柔声说，“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皇上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戚流霜的话音刚落，宇文澈就扯着她的衣袖，低低地呜咽出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戚流霜面前流泪，以往就算再怎么被宇文睿责罚，也都是默默地受着，最多就抱怨个几句。 戚流霜低头看着他，心中也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疼。 “小金子……我……好想……我母妃……”宇文澈抽噎着，仰起小脸看着她，眼眶周围一片深红。 戚流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能给他把母妃给变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揩净了他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说：“皇上，皇太妃娘娘定在天上一直看着您呢！您现在这样出息，她也一定很高兴。” 宇文澈毕竟年纪小，被她这么几句话给唬住了。 “真的吗？”他看着戚流霜，满眼期待地问。 “当然是真的。”戚流霜昧着良心说。 宇文澈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自己又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而后又紧紧攥住了戚流霜的衣服下摆。 “小金子，这个世界上关心我的人只有你了，你千万不可以离开我。”他噘着嘴对她撒娇说。 面对着这样一个幼小而又敏感的少年，即使戚流霜再怎么想逃离皇宫，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说。 在你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她在心中补充。 * 自那日宇文睿提出要给宇文澈举办生辰宴以后，整个陈国皇宫就忙碌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食材都在往宫里运送，每一间宫殿都张灯结彩，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因为今年吴国与齐国也会派人出席，宇文睿还特意往宫中调派了一些军中的将士，以护卫皇帝的周全。 戚流霜早就从其他小太监那里打听到，天元大陆目前是三国鼎立的局面，陈、吴、齐三国谁也不让着谁，边境之地年年战乱。而这其中又以齐国最为好战，然而陈国最为善战，吴国则两不沾，因此也被另外两国吃得死死的，地位最为低下。 此前宇文睿就带兵与齐国大打了一仗，鏖战了好几个月，虽然大胜而归，但也损兵折将了好几万。 目前三国之间的气氛算是平和，毕竟这其中最爱闹事的齐国元气大伤，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足以全部恢复，其他两国可以稍稍放下心来。 也因此，即使宇文澈再不情愿，也只能听从宇文睿的要求，与这两国国君发了帖子，邀请他们过来参加自己的生辰宴，以表明陈国想与他们和平共处的意愿。 作为宇文澈在这皇宫之中的唯一一个“朋友”，戚流霜自然也希望能够送他一个特别一些的礼物，让他在生日的时候稍微开心一些，不必再为母妃过世的事情自责。 她把自己这些时日攒起来的私房钱全都摊到了床上，一枚铜板一枚铜板地数了三回，觉得自己还是挺有钱的。 将自己的钱收到一个大荷包里，她便开始谋划出宫的事情。 平日里，宫中的內侍都是不能随便出去的，为此戚流霜还特意去跟宇文澈求了个情，让他找个由头放自己出去一个下午。 “你出宫去做什么？”宇文澈在听到她的这个请求的时候很是慌张，生怕她不肯再留在宫里陪他。 “去买点儿东西。”戚流霜没说要给他买礼物的事儿，她还想给他个惊喜来着。 “买什么？我可以派人帮你去。”宇文澈皱着一张俊美的小脸，紧紧地拉着戚流霜的手，不想叫她离开。 戚流霜这下就为难了。 “我要买的东西挺多的，不想麻烦别人，而且其他人不一定能给帮我买全。”她胡诌道，而后又向他保证说：“我一买到东西就立刻回来，一刻也不在外面多呆。” 大约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真挚，语气又那么诚恳，宇文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让她出宫。 他给了她一张令牌，在她临走之前又不住地叮嘱说：“就一个下午哦！买完就马上回来哦！” 戚流霜点了点头，回自己屋里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带着银子和令牌就顺利地出了宫。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宫外的景色，和她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相差无几。 街面上都是做生意的小贩，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戚流霜走在街上，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东瞄瞄西看看，在不知不觉中就浪费了许多的时间。 等到她好不容易记起来自己出宫的目的，还没走上两步，就又受到了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