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望

    小池镇。

    “店家，来五坛烈酒”，正说话间张小凡便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拍在了桌子上。顿时掌柜的眼中精光四射，忙道“客官，我们店里不止酒好，还有不少招牌菜，要来一些么。”张小凡摆摆手，又看了看肩上的小灰，对掌柜道“先来五坛烈酒就好，还不知够不够它喝。”小灰却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对着掌柜做恐吓状，大有不给酒喝就砸店的架势，掌柜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眼中充满了疑惑，却还是乖乖的将酒抱了过来，看着这一人一猴。

    小灰视若无人，抱着一坛酒便喝了起来，只咕嘟几下便喝完了一坛酒，却还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随手将坛子一摔又抱起一坛喝了起来，只惊的那掌柜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只一盏茶的功夫小灰便喝完了五坛烈酒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指着角落的酒坛看着掌柜，掌柜又看向张小凡，“你尽管上酒吧，银钱不够了我再补”。掌柜便不再犹豫，抱了几坛烈酒过来，小灰也毫不客气，直接将猴头伸进酒坛里喝了起来，这时张小凡对着小灰道“这下你该原谅我了吧，我确实有要事在身才把你留在了青云，不是还有大黄和琪儿陪着你么，现在我又请你喝酒，你就消消气吧”。可是小灰还是毫不领情，随手甩了一只酒坛到张小凡脸上，可是一个酒坛又怎能奈何他这个主人呢，张小凡单手便接住了酒坛，满脸笑意，小灰呲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喝酒，不再理会张小凡。

    这时，周一仙一行也行至此处前来投宿，小环看见张小凡自是十分欢喜，左一口哥哥右一口哥哥的叫着，金瓶儿和野狗道人却紧张不已，各自握紧了法宝，张小凡却视若无睹。对着周一仙行礼道“前辈，好久不见”，周一仙又捋了捋自己的几根胡须，缓缓道“嗯，确实好久不见，我以为你不再过问天下事隐居去了，却没曾想在此处与你相遇。”张小凡摇了摇头“我也曾有隐居之意，只因这世间还有一人我无法割舍，我还要完成对她的承诺”，周一仙道“我早就说过，你此生牵绊唯有一‘情’字，如今不能割舍倒也在情理之中”。随后也不管众人便自顾自的坐下要了几碟小菜吃了起来，张小凡转头看向金瓶儿“妙公子，你我皆已不是魔教中人，我也不再理会世间争纷，你不必紧张”，随后也坐下继续看着小灰喝酒，金瓶儿迟疑一下便也坐下，唯有野狗还在盯着张小凡，眼中充满恐惧，金瓶儿道“凭他的道行，杀我二人不必等到现在，你曾经也是鬼王宗之人，还不了解他的秉性么”，野狗便靠着小环坐下，眼睛却还是盯着张小凡看着。

    “小凡哥哥，你要去哪啊，说不定我们可以同行呢”，一桌人中倒是小环最是轻松，和这个众人忌惮的“魔头”说起话来，张小凡却是顿了一下，低声自语道“去哪天地之大，我却是不知去哪”，“小凡哥哥你说什么？张小凡这才回过神来，回道“奥，我也不知，只是想找一个人，救一个人”，小环用手支着下巴，想了想道“救什么人呢？”“救一个，对我很重要，为了我付出了一切，甚至魂飞魄散的人”慢慢地张小凡又没了声音，只是望着桌面发呆，小环却也是望着张小凡发起呆来。气氛顿时显得尴尬起来，却是小灰又打破了静默，对着张小凡吱吱吱的叫了一通，两只猴爪捶着胸脯，大有意犹未尽之意，张小凡无奈的摇了摇头，掌柜也不多话，迅速搬来几坛烈酒，看着这个来头不小的猴子，这个曾经走南闯北的掌柜也是忌惮三分。

    小环顺势摸了摸小灰的脑袋，却还是盯着张小凡发着呆，金瓶儿道“小环meimei，你再看血公子口水就要流出来啦”，小环终究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受得了金瓶儿这番挑逗，顿时便涨红了脸。张小凡却不在意，看向金瓶儿道“你今后如何？”，“天地之大岂无我的立足之地？经历了这么多，一切倒看的也是淡了，倒不如和小环meimei在这天地之间游荡一番。”金瓶儿看了张小凡一眼，眼中竟是有了几分怜悯，接着道“那你呢，终究还是放不下碧瑶小姐么？”“如何放得下，她知我，护我，爱我，我却连她都保护不了”渐渐地，声音又小了下去，金瓶儿还未开口，小环便抢到“小凡哥哥，你要救得那个人是不是碧瑶小姐啊，她的魂魄应该还是在的吧？”张小凡一顿，却还是缓缓道“嗯，大巫师已将她的三魂七魄尽数收回，只是入体之时”

    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仿佛又出现在张小凡的眼前，面前的冰床之上是那个绿衣的女子，面上还有一丝微笑，还有那个精致的铃铛，发出悠扬的声响

    一切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恍惚间，一滴泪水，从眼角流下

    “碧瑶”

    “小凡哥哥，你怎么了？”

    睁开眼，看到是一双关切的眼神，只是，眼睛的主人不再是那个日日夜夜牵绊的女子。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问这些做什么？”张小凡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又恢复了平静。

    “或许，我可以就碧瑶小姐。”

    “什么！”张小凡迅速站起，抓着小环的胳膊狂喜道，眼中充满了期待。“小凡哥哥，你弄疼我了。”张小凡一时激动竟是把小环的胳膊抓的生疼，还未等张小凡答话，周一仙抢先一步道“你切莫听信小女胡言，她哪懂得什么死而复生之术，勿怪勿怪”，小环正欲答话便被周一仙狠狠地眼神压了下去，张小凡却只是一动不动，就算被小环挣脱了的双手也还是那样摆着，手指微微颤抖，眼中三分惊诧，三分不甘，三分落寞，还有一分悲痛。良久才瘫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是啊，她有什么能力，大巫师都没做到”，小灰看着场中的一切，兀自挠了挠头又坐下喝起酒来，金瓶儿看着张小凡，眼中怜悯之意更甚。小环被周一仙紧紧拉着，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张小凡再次起身，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对着周一仙施一礼道“多谢前辈，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后会有期”，随后将众人扫视一眼却也不多话，抱起小灰便走出了饭庄，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

    “爷爷，你为什么不让我帮小凡哥哥救人啊。”周一仙怒道“你为这魔教妖女已丧一年阳寿，又为这野狗丧十年阳寿，你倒是还有多少阳寿为他救人，你可知那人有多么危险！”周一仙说着还指了指坐着的金瓶儿和野狗道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环满心的委屈只化为了泪水，顺着俊俏的脸颊流了下来，金瓶儿起身搂着小环道“小环meimei，别伤心了，总会有办法的。”小环靠着金瓶儿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我，一，定，能，帮，他！”周一仙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那仙人指路的竹竿当先走了。桌上被小灰打翻的酒坛，还在滴着烈酒，一滴一滴砸在脚下的石板之上，溅出了一片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