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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前

    季无衣和图昆陪着云绣回去,季无衣是存了心思想和云绣调笑几句,却见图昆在一边,第一次觉得多一个人这么碍眼,看了看很近的宫殿,门口的摇椅上吉雅正躺着,算了,还是不要过去了,看到了吉雅也是尴尬,“云绣啊,我现在好像…昨天睡得太少有点累,现在头有点晕,我先回去睡了。”说完,一溜烟走了。

    图昆陪着云绣朝宫殿走,到门口,云绣的独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图昆笑,“看你瘦瘦弱弱的,胃口这么大,吃了这么多饼还饿啊。”云绣低了头,“我胃口一直挺大的。”

    图昆从背后拿出一个纸包,“呐,我打包了一些饼,看你很喜欢吃那个,以后有机会我找你一起去吃啊,其实我们南夏王城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这段时间因为是皇姐的婚礼,王城戒严,等到婚礼过了,我带你去王城里面多转转,我从小在王城长大,里面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呢。”

    听到有好吃的好玩的,云绣本就是好玩之人,当即答应,“好啊。”忽然又想到逐君哥哥,“那以后我们出去玩,可以带上逐,不是,是容漠哥哥吗,他会担心我的。”

    “……”图昆也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只好说,“好吧,就一起好了。”

    没过几天就是吉雅和季无衣的婚礼,云绣终是赶在婚礼前一天完成了季无衣的喜服,而婚礼双方都没有一点要成亲的气氛也是让人很惊奇,婚礼前一天吉雅还靠在躺椅上看《女儿经》,季无衣还在无聊的到处闲逛,和云绣闹腾,被云绣拿着绣花针威胁再胡闹就拿针戳他,只有王宫里面到处挂满的红色绸带和桌上窗上门上墙上贴满的大红喜字提醒着这是南夏最尊贵的公主的大婚之喜。

    几天前吉雅邀请云绣做她的伴娘,早上云绣早早的到了吉雅的闺房,喜婆正在给吉雅梳妆,这算是吉雅第一次画这么正式的妆容,闭着眼睛很难受的样子,云绣进来,象征性叫了一声吉雅,吉雅闭着眼睛,口齿模糊不清,“你自己坐啊。“好像呛了一口粉,咳了几声,云绣想,难道这就是婚礼?

    好不容易喜娘给吉雅画好了妆,吉雅站起来,说了几句话,习惯性舔了下嘴巴,喜娘一声哀叹,“公主,你把奴婢刚刚给你画好的口红弄掉了。”

    “……”

    “算了公主,先换好喜服,奴婢再给你补一个口红。”

    吉雅的喜服端庄厚重,足足有里外三层,每一层都是红色绸衫绣金丝凤凰,配上纯白色东海明珠,腰带加上了牡丹玉片,层层叠叠,穿在身上不时传出叮当声,衣服上喷了玫瑰味香水,吉雅打了个喷嚏,“这味道真是难闻,为什么要在衣服上喷这个东西啊。”

    “吉雅jiejie,这个是香水,喷在衣服上有香味啊,新娘子当然要香香的啊。”

    “那我平时也不是臭臭的啊。”

    “……”

    上午一阵慌乱之中,吉雅总算是完成了新娘的所有装扮,喜娘给她盖上垂流苏头盖,由云绣搀扶着走出屋,坐上轿子,云绣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羌族短装,跟在轿边,很难得的听到吉雅的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云绣,我有点怕怎么办?”

    “怕什么呀,你这是成亲,又不是上战场。”

    “说来也怪,上战场我不怕,不过就是和人拼刀拼剑,最多不过是流血,可是现在这不要拼刀拼剑的,只要我坐在这里,我却心跳的好厉害,你说,季无衣看到我会不会喜欢我啊,他…”

    云绣噗嗤一笑,“新娘子那么漂亮,他当然会喜欢啊,我告诉你哦,季无衣这人其实挺肤浅的,他就喜欢看长得好看的女子,还有,他这人就是嘴碎,人不坏,以后你们天天呆在一起,他如果说你什么,让你觉得有点不舒服,你就顶回去,让他吃瘪就好。”

    吉雅透过轿子的帘子,看着外面对她细致嘱咐的少女,觉得自己将要嫁给的丈夫,别人为什么那么了解呢?

    云绣和吉雅碎碎念叨着,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和季无衣相处的一幕幕,第一次见面,是他和崔衡的打斗,他拿着扇子,好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战神,云绣只觉得他肃杀的令人恐怖,后来季无衣赖在她家,觉得这人贪嘴挑食还喜欢和自己斗嘴,总之就是各种讨厌,再到后来离开飘墨岛,无衣总是想办法逗自己笑,在各种时刻想着维护自己,她也是真心把他当成哥哥,再到那一晚,他说喜欢自己……可是云绣还是希望他能真的幸福,那是一个背负了太多的男人啊,值得得到别人最真心的守护。

    车驾到了婚礼现场,御河边,迎亲队伍分列河岸两端,队伍首端骑在白马上的是一个身着红色喜服的男子,云绣隔着阳光,却十分明了马上的男子是谁,季无衣,他穿的是自己绣的喜服啊,金线勾勒出的桃花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祥云之中金龙腾飞,他还是擎着那样玩世不恭的笑,云绣却很明显的看到,那笑没有进到眼底,化为眸中一片死寂。

    背负了太多的季无衣啊…

    送亲车驾在御河对岸停住,季无衣驾马过河,到吉雅的喜轿前,“请驸马射轿门。”喜娘递上三支箭,季无衣弯起好看的嘴角,突然转头对云绣说,“小妹,还没看过哥哥射箭吧。”

    抬手,三支箭一起架在弓上,只听嗖嗖声破空而来,云绣的眼神追随着那三支箭的踪迹,只见三支箭直直射在轿帘上,排成一排,周围都是赞叹声,“驸马射技高超。”淹没了前排礼仪队的吹拉弹唱,可是那个擎着玩世不恭的笑的男人自从射出那三支箭的时候目光就始终定在那个粉衣少女身上,云绣微微一俯身,“驸马好射技,三箭齐发,均中轿帘,云绣佩服。”

    他哈哈大笑,“还有什么把戏,都上来吧。”

    喜娘从无衣手里接来长弓,一脸尴尬,“驸马,接下来,请驸马下马,接公主出轿,然后执红绸,一起走过御河桥,入新房…”

    季无衣翻身下马,到了吉雅轿前,轿子放下来,吉雅下来,云绣把吉雅的手交到季无衣手里,两人拉着红绸朝前走,没走几步,连御河桥都没到,季无衣撒了手…红绸在风中飞扬。

    吉雅的心一抖,隔着珠帘,季无衣哪还有玩世不恭的影子,他的脸是那么淡漠,眼神都是冷的,透着肃肃恨意…

    这就是自己要携手一生的男人吗?

    吉雅不想让人看笑话,自己暗暗拉了红绸,看起来好像季无衣还拉着一样,就这样两人过了河,入了寝殿,吉雅的手已经拉得生疼,接下来是拜天地仪式。

    “一拜天地-”季无衣和吉雅一起朝前鞠躬撒酒。

    “二拜高堂-”面前坐着骨笙和绮月,吉雅跪下,却久久不见身边人有跪下的动静,堂内宾客一阵sao乱,“驸马,该跪下拜高堂了。”喜娘在一旁提醒。

    却不想季无衣朗声道,“季无衣出生传誉家族,从来只跪拜族中长老和魔神大人,不跪拜人间的君王。”

    骨笙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南夏王的脸色变了,场内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绮月在桌下抓住骨笙的手,使眼色示意他忍耐,笑道,“是我们不知道驸马的习俗,那这个仪式取消了便是,喜娘,接着下一个吧。”

    喜娘巍颤颤道,“是…”

    “三,夫妻对拜。”吉雅和季无衣都跪下,本该直线跪拜的头却偏了开来,抬头的时候,季无衣擎着冷笑,吉雅终于明白,她嫁的,不是没心没肺的男人,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仪式总算是磕磕绊绊结束了,新娘被送入洞房,本来宾客要向季无衣敬酒,他却推脱说身体不适,不宜饮酒,然后自行离场,大家都以为他先行去了新房,只想着过一会儿去闹洞房

    屋内红烛摇曳,红色裙摆曳地,周围静的吉雅可以清楚的听到烛焰噼啪声和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训练有素的侍女分两排立于喜床两边,都眼观鼻,鼻观心垂头看着地面,一会儿新郎进来,她们要递上挑秤让新郎挑起喜帕,然后给夫妇系上合欢结,喂新娘吃子孙饽饽,端上喜酒让夫妻交杯,这中间过程复杂,却是一点错都不能有的。

    红色身影翻上屋顶,红衣尽碎,露出里面纤尘不染的白衣,季无衣提着酒壶,仰倒在满天星光之下,“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可哪里来的情人啊,那片灯火阑珊,粉衣少女靠在黑衣男子肩上,言笑晏晏,可终究不是自己的了。

    打开酒壶仰头倒下去,灌得急,酒倒在白衣上,像一大片泪痕晕开,确实是像啊,因为不知道从几岁起,就不会哭了啊,哭有什么用,哭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一个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靠哭是没有用的,要有足够强大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