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四十一章 转眼不见
墨夜检查了整列车厢，除了一地的仿生机器人残骸之外再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更没有人。 车厢两端的通道紧闭无法进入其他车厢，一体成型的金属壁上甚至找不到一丁点的缝隙。 墨夜想不通卡索尔怎么就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说不见就不见了，下意识的晃了晃手臂，轻松舒展感觉不到丝毫束缚。 卡索尔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卡索尔把手贴在墙面上正和你说话，说着说着，biubiu不见了。”小七讲述概况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再次回放它的记忆储备，一遍一遍的检索所有细节防止有所错漏。 整个过程非常快速，记忆也极为短暂，小七将自己所接收到的画面分拆一帧一帧慢速回放，从不同视线角度以不同倍速慢放。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速度不断被放慢，持续反复回放，小七的蓝眼睛蓦地睁开，数据流快速的刷过， “啊，主人，你看，你快看，我有发现了。” 小七调出记忆数据库中的画面指给墨夜。 墨夜看着面前的光幕尽可能的专注观察。 小七记忆中的画面有了极为短暂，正常rou眼视线下根本无法发现的快速波纹闪动。 “主人你看这儿，在卡索尔消失的一瞬间我眼前一黑出现了类似闪屏现象，当画面再次清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墨夜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经过高倍数的慢放那道电视屏幕花屏似得效果也快得难以捕捉。 不过最终还是看见了，微弱快速，甚至不给人自以为产生错觉的机会，如果不是小七，一般的监控根本无法记录这种能量波动，墨夜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 小七扇着翅膀在墨夜面前飞来飞去，“那道速度极快且短暂的频闪就是带走卡索尔的设备造成的。” 卡索尔不见了，追踪墨夜的仿生机器警卫此刻全部报废，墨夜算是重回自由身，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墨夜只想知道卡索尔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低声叹气，“他还没解释清楚为什么不要上车，为什么列车危险，怎么就不见了。” 哪怕说完了再消失也好啊，法师阁下昏沉沉的想着。 在中排的位置上坐下，透过车厢壁能看见四周的景色变幻，列车在高耸的建筑物之间穿行，穿过一条条闪烁的光影灯带，驶入浓雾之中。 悦耳的播报女音正在介绍下一个观光景点，关于喷泉的历史之类的，墨夜右耳朵进左耳朵出并没怎么在意。 墨夜坐在座位上试图清理思路，磁场和辐射的影响居然是后发性的，这一点是她大意了，使得她自进入列车之后一整段的时间都处于迷糊状态。 她不再去想卡索尔的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瓶精神力恢复药剂，一瓶醒神药剂，咬着吸管咕嘟嘟的啜饮，等待思绪恢复清明。 “要怎么才能避免再次被磁场和辐射影响？”这是在墨夜逐渐恢复后第一时间想起的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绝对不能让类似的情况继续发生，太危险了。 墨夜首先将精神核心的主力输出转变成暗黑属性的精神力，这样一来可以大幅度提高精神力的攻击性。 就在墨夜默默喝药思考精神力防御加固方式的时候，车厢两端的通道忽然打开，三三两两的人从其中一边走了过来。 不是仿生机器人，也不是调查员，只是一群普通市民，看装扮似乎是游客，一脸兴奋的说着旅程，也有人心情不太好背着包低着头。 墨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脸部表情定格，心里满是诧异，更迷懵了一点，“他们是什么人？” 小七对这样的情况也深感不解，“暂时无法确定身份，主人，这里情况特殊你小心一些。” “嗯。” 墨夜将醒神药剂一饮而尽，与此同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枚徽章握在掌心，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别在了右侧胸前。 这枚直径三公分左右的徽章铭刻了两个基础防御魔法，最重要的是精神力护盾作用。 墨夜一向觉得自己用不着此类装备，还好戒指里有存货可以直接用上。 墨夜的精神力转了一圈不动声色的将整节车厢的情况纳入眼中“主人，一共走进十七人，其中四个小孩，剩下十三人中有五个为非大众人类，其中两人是半兽人，另有三人的种族不明。” 墨夜耳边响起小七的侦测结果，这不仅没有打消她的警戒心反而加深了心里的疑惑。 这些人看起来一切正常，平凡的旅客登上了一辆观光车而已，墨夜看不到他们的特殊之处，可偏偏这就是最不寻常的地方。 卡索尔明明说督察委员会的任务之一是防止有普通市民上车，那么这些人呢，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且按照这些游客的姿态与说法其他车厢肯定还有其他人，这么多人都是漏网之鱼？ “主人，卡索尔的意思也许是必须避免除了每日肯定会登上列车的人之外，不允许再有其他人上车。” 也就是说这列观光列车原本就应该有一批日复一日会上车的乘客，督察委员会是不是还要负责确定这些人一定会上车？ 重复的每一天，即使大方向不改变也很难保证一个人不会在细节上有变动，比如说永远步行的人会不会某一天就突发奇想要开车，一直选择亲自驾车的人会不会偶尔想要尝试坐公共交通。 人生某个时刻的选择有些是必然的有些则是偶然的，在不影响大局发展的前提下，有些被改变的偶然数据可以忽略，可是有些则不能，督察委员会要负责的应该是这些。 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些小朋友在内就没有一个可以让墨夜全然放心的，出现的时间地点太诡异了。 这些乘客各自找了座位坐下，墨夜的视线穿过这些人，看向通道另一端，它连接着另一个车厢，在这些人坐好之后通道关闭。 墨夜看了眼地上的仿生警卫残肢，这警卫明明是从那儿那破门而入，这些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地上的仿生机器警卫就那么躺在地上，这些乘客就算一开始没看到，现在也应该一清二楚，可他们看到之后居然将其无视了。 包括墨夜在内，就没有一个人好奇的开口询问，甚至有人还小声不耐的嘟囔了一句“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居然乱丢垃圾。” 与街道上那些行人相同，对于突发事件，彼得斯城的市民独有的应对机制，视若无睹。 就在墨夜感觉脑子似乎又有点迷糊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男声，有人坐在墨夜的邻座。 处于疑惑懵逼状态的法师阁下木愣愣的转头，看见一张圆润平凡的中年人脸庞，一脸兴奋又憨厚的笑容。 “你也是去看喷泉的吗？” 墨夜随意的点点头。 “我也是，今天运气不错，观光车线路是随机的，不一定一开始就能去到想去的地方，没想到今天能赶上。” 墨夜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位乘客聊了起来，这个独自旅行的乘客很热情，即使墨夜并不怎么回应依然说的很开心，显然对于即将抵达的观光地标向往已久。 “我几年前就听说过三千尺喷泉，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这次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去那里看看，我见过全息影像，亲眼见到震撼一定截然不同。”乘客言语中充满了向往。 也许是因为太过开心，一直坐在墨夜身边说个不停，介绍这个喷泉的由来，复述着不久前列车播报员讲述过一遍墨夜却并没有记住的历史。 墨夜听着乘客巴拉巴拉的话，脑海中混沌的意识逐渐恢复，沉睡昏沉的精神力一点一点被唤醒，重新聚集，精神力核心转动速度越来越快。 暗黑属性的精神力顺利的沿着车厢连接通道进入其他车厢，每节车厢内乘客很少，有的空无一人，最多也就十人左右，对于这列车的载客量来说，这样的乘客数量可以算是非常少了。 在与这名乘客的聊天中墨夜得知，观光车已经萧条了许多年，因为传送点的密集分布，大部分人对于乘坐观光列车的兴趣大幅度减低。 “乘坐空中观光车是我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真好。” 看上去已近中年的大叔乘客因为这个梦想的实现兴奋的像是一个刚刚放暑假的孩子。 墨夜的视线顺着透明的车厢壁看过去，大转弯已经结束，这节车厢进入直线行驶阶段，城区空中迷雾遍布，前方两节以上的车厢已经看不清了。 “观光列车的线路会进入迷雾之中......” 卡索尔之前说过的话不期然的从脑海中钻了出来，墨夜脸色微变，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却又因为信息掌握不够，不知该做何反应。 卡索尔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中列车驶入了浓雾之中。 在浓雾将列车车厢包裹的一瞬，醒神药剂的药效彻底发挥，思维能力完全恢复，墨夜忽然想起不久前见识过的从浓雾中挣脱而出的凶兽。 ‘狩猎战场’这四个字一下从墨夜脑海中跳了出来。 这是墨夜唯一能想到卡索尔的话很可能于此有关的原因，可是列车已然进入浓雾之中，错过了下车的好时机。 “即将到达三千尺喷泉，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准备。” 悦耳的女声戛然而止。 透明的车厢壁外没有了灯光，看不清建筑群，只剩下模糊的虚影，紧接着雾气越来越浓重，夜色与深沉的浓雾纠缠。 车厢内明亮的灯光与车厢外的黑夜形成强烈的对比。 墨夜的视线扫过车厢内的乘客，这些原本兴高采烈的乘客很快露出了疑惑不解与愤慨。 “怎么回事，为什么看不见，哪儿来的大雾？” “不是应该到站了吗？” “按铃吧，是不是发生故障了？” 话音刚落，墨夜只觉得身体猛地一阵晃动，车厢顶好似被重物砸中猛地颤动，紧接着左右摇晃了好几次。 这让车厢内的乘客骤然紧张起来。 “故障吗？” 安全警报随之响起，车厢之间走道一节一节封闭，伴随着嘎吱声，许多封闭到一半的连接闸门居然卡壳了，留下大大小小的门缝。 墨夜站起身，魔力波动微闪，风墙旋转，整节车厢的人被全数笼罩进风盾之中。 “啊” 飞行的怪物从浓雾之中探出脑袋，猩红色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出。 一只接着一只长着巨大翅膀的鸟型凶兽乌压压一片降落在列车车厢顶部，即使隔着车厢壁，也能感觉到它们带来的厚重凶煞气息。 利爪不断的拍打踩踏车厢壁，随着它们的动作一道道雷电连成一片，滋啦啦的在头顶炸裂，形成连串的闪电锁链将车厢缠绕包裹。 车厢内的乘客们受到惊吓开始四散奔逃，呼叫列车警卫员。 墨夜看着右眼前光屏中两道快速朝不同方向移动的红点，有凶兽闯进来了。 翅膀光泽泛着冰冷的血光，，尖利的长嘴向前，咯咯咯的尖叫，长喙上还沾着一些rou碎，光亮绚丽的羽毛与它们一身血腥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模样更可怖了一些。 两只前后站在尚未完全锁死留了一条缝隙的车厢通道处，红色的眼珠子灵活的转动。 它们的身后是已然被清空的一节车厢，乘客无一幸免倒在血泊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空中列车会出现这些凶兽，它们难道不应该在狩猎战场吗？ 墨夜已经来不及做出多余的思考，不知道哪一节车厢出现了漏洞，飞入车厢内的大鸟越来越多。 除了墨夜所在的车厢，附近几节车厢里为数不多的乘客已经全军覆没。 乘客们被吓傻了似得愣在原地，这时候不同于之前的视若无睹而是惊吓过度不知作何反应，连尖叫哭喊也没有。 大鸟盯着墨夜，眼珠子定格，翅膀猛地挥动，身子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两只鸟选择了不同的移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