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翊坤宫（9）
第15章、状元文章好睡觉？果然引起了争议 最近身体略微转好，刚努力又折腾了一场的渣爹皇帝朱载垕临睡之时，让侍妃找来一本春宫小黄书。闭目才听侍妃娇声嗲气儿地在旁读了一小会，他就不由渣心大起。这如何能让人安稳睡觉？太子莫非说谎？ 他压下这虽有心已无力的冲动，疑惑地问妃子道：“太子昨儿道是睡前听人诵读，便能安睡，朕以为不然。何故？” 满面春意的小秦氏想了想，狐媚十足地轻声道：“臣妾前天才听宫中奴才们传言，太子曾言道是‘状元文章好睡觉‘，臣妾愚笨，识字不多，恐读不好状元文章。” 皇帝笑道：“原来还有此一说，倒也有理。且让孟冲去找几篇前几科状元文章，你读与朕听。有不识的字儿么？朕倒是能教你！” 门外听壁的孟冲挥手招来小太监，低声传令下去。 第二天晨时，一夜好睡的皇帝笑对孟冲说道：“倒是实在的，状元文章果然催人入梦。朕昨晚才听得一篇，倒是睡得比平常安稳。以后你们倒也可多找出状元文章来，每晚朕睡前给读上一读。” 宫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外。状元文章好睡觉这话，从太子说出的戏言，变成了天子圣谕潢潢的定论。 当然，经口耳相传传出去的天子的说法，自然不是皇帝亲口所说的状元文章催人入梦。而是皇帝喜欢听人读诵状元文章，睡前不听人读上几篇，都不能安心入睡。 疑惑的朝臣也有效法天家父子的，效果不一。 喜欢钻研八股文章的朝臣，自然是越听侍妾们诵读名家篇章，越发的精神起来，不能安睡。对传言“状元文章好睡觉”的天家父子，心下自是不以为然。 有的转过弯来，更是痛心疾首。天家父子听人念诵圣人之言，竟能鼾睡，如此斯文扫地。但有心要上奏劝谏，却又无从下笔。 尼玛，这“好睡觉”三个字，究竟是文章好得让人陶醉沉睡不觉？还是无聊得让人就此鼾声如雷？全在天家父子人家两张嘴自个说。你怎么敢凭此三字就认定天家父子是不学无术不识好文章？ 至于那些用完科考敲门砖就扔在一旁的朝臣，有不少倒也还真是听了几篇侍妾诵读的状元文章便鼾声如雷的。 他们也只是心下说道‘果然如此确有其实效验如神‘，却令诵读之人不可泄漏出去。没多久，除非哪天真的睡不安稳了，平常倒也不再如此诵读。 这事儿，也只有天家父子才敢如此直言却挨不了弹章。 转弯抹角车轱辘话说不完的逆耳忠言，还需忠臣们那九曲十八弯肠肚仔细推敲酝酿，贤良们劝谏的奏疏于是暂时还没有批发上路。但私下的议论，却也日渐增多，很是不少。 朝臣私下间议论纷纷之际，宫内又传出新消息。 太子几天前，睡前听人诵读了王阳明会试中试时的八股文章，第二天早上竟然将开篇破承二段，一字不错儿地背了原文出来。传到后来，竟是小太子全篇儿都背下来了。传者口沫飞溅高喊天下幸甚，闻者激动点头连声万民之福。 这与一向传闻的，太子此前听人诵读了十几个状元榜眼探花几十篇文章，只是睡得安稳，醒来却不记得一字半句，大异其趣。 而过了两天，据说是小太子醒来后，又背出记住了前朝三元及第的商阁老高中会元时，所写文章中的几句好文。 隔天，又传出新消息，那位据说是被商阁老私心自用拿掉了状元，没能够三元及第，只是连中解元会元而屈居榜眼的王鳌，他中解元的文章，太子也背出记住了两句。 消息纷传之下，一时之间，那些正为此事痛心疾首、奔走相告、捶胸顿足、举拳捋袖、击掌为誓的忠贞之士，还在琢磨文词向天家父子上奏劝谏的道学朝臣们，无数警词妙句已穿过九曲十八弯的盘算汇向各自出口的紧要关头，大家却一齐哑了口。 城门关闭之下，无数绝妙文辞名言华章，全闷死在茅蓬蓬繁荣茂盛的肚子里。 尼玛，天家父子这是在唱哪出啊！还让不让忠臣们开工干活了！？ 朱翊钧此时正在书房内放下书本，装模作样地对刚下值赶过来侍候的冯保等人说道：“这王阳明的文章，孤读来便觉着心里敞亮，难怪那天竟能整段背出。” 而后又徐徐地道：“进士举子们的文章，想来都是好的，可惜孤还是年幼，才学甚浅，不能知晓。” 不等冯保等人说话，他又一字一句地总结：“听了那么些文章，虽都不甚明了，然孤倒是独喜王阳明！” 这些天来，他并不知宫外的消息。 他只能按照自己此前的定计，一步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打出组合拳。不断地给各种可能要来、可能会有的冲击、反应，进行事先消毒。 好在他有一步先的优势，掌握主动权天然地又相对容易。 这年头消息传播又是宫墙街角七转八弯，基本依靠人皮走狗们的手与口。远不是后世陌陌微信约吗？她却总是说道NO。 等第一波反馈浪潮拍回来，他这里或许早已爬上了珠穆朗玛峰，四周万里长城永不倒了。 他在发觉感觉自己两大步跨得很大、太大的时候，便抓紧时间事先消毒，事事抢先。 他必须把这打乱别人节奏必会引起反弹的事儿，做到尽可能周全。 在出阁讲学落定之后，渣爹皇帝中风之前，他只有二十天左右时间。这期间，每天都可能会有人使拳法出来与他过招。 这二十天里，如果有渣爹虎妈高拱张居正这四大天王的任何反馈到来，他都可能要遇招拆招，小心应对。 宫外现在虽然还没有消息反馈到他这里，但并不意味着别人没有动作。 他的周围没一个等闲之辈，他也不能闲下来。 后面二十天，他已跨出的两步先着，总体上看是不会被拉回去了。但每天他还是都得把步子跨得太大的后遗症，一天一套拳地解决。 别人没有反应过来作出及时反馈，那当然最好，那就继续打出更多的防备招留待后用。 宁可多此万举，不可无备有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