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渡（下）
随后，她们来到亚男家。“林欣，不妙了。钟道明终于不耐烦，干脆不玩了，现在他好像要去亚男家，小心点。” “好了，你也尽力了。接下来我们开始执行B计划，王圆东，请路痴女神韩秀涵出来。”林欣这头刚说完，门那头好像传出门铃声。“难道，钟道明现在已经杀过来了吗？” “美玲，我们现在小声点说话。别去开门，因为钟道明已经来了。我们去找亚男，制止他去开门。” 门的另一头，我不停按门铃，敲门。“亚男，亚男，你在家吗？”过了许久，屋内鸦雀无声有空的，看来连最空闲的亚男也出去了。算了，我回家去。 “小明好像走开了，美玲。” “我过去看看，林欣jiejie。”于是美玲悄悄走到门前，踮脚看猫眼，门前没人；她仍是不放心，又悄悄去开门，探头在左右张望，也没人。“林欣jiejie，没事了，外面没人。钟道明已经走开了。”林欣听到其消息，赶紧放松一口气，然后就说：“接下来就看路痴女神韩秀涵了。” 不见亚男，我唯有抱着遗憾下楼去。刚出来，我恰好遇到了穿白色碎花短裙的韩秀涵。尽管我跟她不那么熟，韩秀涵见到我还是打声招呼：“好久不见，钟道明。” “小韩jiejie，这么巧在这里见到你。” “钟道明，见到你真好！”韩秀涵突然变无比激动。 “小韩jiejie，你怎么了？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韩秀涵突然来个沮丧的哭脸，向我诉求：“钟道明，我刚才逛街时，不小心被小偷一扯，我的包包就这样抢走了。而且，手机也在包包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熟人，想问路人担心路边的骗子和色狼把我拐走。幸好我遇到你，否则我会成为‘孤儿’了。” “看你这么可怜，好吧，你要去哪儿？”韩秀涵立刻变脸了。 “万分感谢，钟道明。我要去——地王广场。” “地王广场？这里离万达广场只差两条街的距离，而要去地王广场则要5公里的行程。不过可以坐公交车直达该地，大概需要20分钟。” “那好，letsgo.（我们走吧。）”说完韩秀涵便自然地拉着我的手，别误会，她是路痴，特没安全感，所以她平常跟熟人在一起，会不由自主牵着别人的手，反正这样让她觉得安全便足矣。 “小寒jiejie，我听你朋友王圆东曾说过你作为一名路痴，时刻渴望得到安全感，所以你就找个靠得住的男人伴你同行。” “是的，我之前有过男朋友，他简直是高富帅。因此，我当时傻傻地以为，有了他，我以后的生活更有安全感，由此，我跟他上了床。可是那一夜之后，我才发现，那个男人只是把我当成生产工具，他心飞到了另一个优秀男人里——他想利用我，通过假结婚，来成全他们俩。于是我一声不响甩了他，后会无期。” “对不起，小寒jiejie，我又说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这不怪你。” “其实我想说，路痴不是病，你作为路痴多年，难道没想过自己去克服它？难道你是一直去适应自己？” “钟道明，其实呢我曾有过那几回，可都以失败告终，随它而去。这些年来，我一直依靠手机的定位软件进行导航，有时可以不需要同伴引导我前行。” “但是你现在手机被偷了。没有手机，就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你的人生也会走进一片迷雾中，是时候要有人来指引你未来的方向了。小韩jiejie，你应该要去克服它。” “克服？我可以吗？” “我相信你可以的。小韩jiejie，听我讲。你可以试试用联想记忆法，用一些著名的事物借助记忆，好比用旧江门电视台大楼为例，它坐落在丰乐路一带，你就知道丰乐路在哪儿了。” “钟道明，你就是说，借助当地附近的地标知道我在哪里，对不？” “没错，小韩jiejie，公交车来了，快点上车。” “林欣jiejie，可以出发吧？” “亚男，别整天叫我‘jiejie’的，叫我本名，才亲切得多。好了，你准备好了。美玲，我们现在就去万达广场。” 由于韩秀涵此前自称自己的包包被小偷无情偷去，她身上毫无分文，我唯有连她那份车钱也一同付了。“司机，我帮她付了钱。你晓得。”司机没出声只是点头同意。我跟韩秀涵所搭乘的公交车，车厢里人比较多，可以说这里面什么人都有。 “小韩，刚才你搭车用的两块钱不用还给我了。”车里人很多，韩秀涵对此特别谨慎，没敢多点出声引人注意，唯有发出“嗯”声来回应我。我担心身边那位路痴女神在此可能会受到色狼的攻击，因此我没想多说几句，紧靠她身后，默默守卫着。 杨诗安此时待在自己的工作室，与同伴一同商量制作个人专辑的事宜。 “我最近想到一个好主意，我朋友此前在加拿大逗留过一段时间，她在那学会钢琴，也同时拥有作曲作词的技能。有一天，她以前的邻居为了她写了一段词，她收到后非常感动。于是，她在这段词后面加上一大段的英文歌词。我们这一周都没想到一个好的构思，不妨用现成的题材灌录成一首真正的歌曲。” 玩架子鼓的Season认同杨诗安的想法：“我赞成。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别人的东西，但是他们不是玩音乐——一时无法将歌词演绎成真正的歌曲。通过我们的细心打磨，通过我们音乐这一媒介，可以将它传播给更多人。至于创作的版权问题，这就不会存在任何阻碍我们的问题。” 说是杨诗安的工作室，还不如说是大伙儿的工作室。这间小小的工作室原本是属于本地某位著名音乐人的，后来被转让给八位追求梦想的年轻人。只有12平方米的小房间，却是这些年轻人的希望。杨诗安的唱功是整队人最好的，弹吉他、贝斯也有一手，所以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杨诗安身上。 贝斯手Delia也同意，但她是这样说：“我不反对，你把歌词给我看看如何。”杨诗安把歌词文件交给了Delia。Delia开始尝试推敲歌词，小声哼唱起来。“诗安，这首歌还是有可能（采纳）的，但是它的整体风格与你根本不搭。请问你朋友有无为这首歌作曲呢？” “是有的，不过我没带来。记得她曾说过，前几天她为别人亲自弹出一回，是用钢琴弹奏的。” 键盘（弹电子琴的）李则说：“我们没有钢琴，不过还好有我keyboard手在，主歌没问题！诗安，你朋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我们没有她的指导是弹不好这曲子的。” “哗——万达广场好大啊！” “亚男，你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多出去走走，见一下大场面，增加自己的见识，这有利于你的治愈。”林欣说道。 “亚男，我想你肯定想着跟我手拖手一起去逛街吧！今天我吃点亏，愿意跟你一起拉着小手，好吗？”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美玲会有这么一天能如此主动的。可是，亚男实在是太内向，实在不敢接触异性的小手。没办法，美玲只好主动拉着亚男的右手。两人手拖手一起去逛街，这是亚男发白日梦才能发生的事情，然而现在成真了——难免亚男为此觉得脸红又感到幸福。 林欣在正想开口为他们说句话之前，突然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林欣，你现在有空吗？我工作室有点事需要你过来支援。” “诗安，我现在有空。不过，你工作室在哪里？地址短信发给我。” “美玲，亚男，现在我朋友请我过去到她的工作室干点实事。如果你们还有空，跟我过去也不妨。”两人果然是有空，愿意与林欣到杨诗安的工作室。 也许是韩秀涵好久没坐过公交车，她这次显得比较谨慎，面无表情，不时张望周围。一位身穿灰色衣服的眼镜男，坐在车厢里的倒数第二排右侧座位，持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似乎在拼命地工作。 公交车行驶到地王广场附近站点停车。“小韩，我们到了，跟我下车。”下车的人比较多，韩秀涵始终不放心，主动牵着我的手一同下车。当然了，这不意味着她已经跟我在一起，因为当她遇到类似情况时，都会主动牵着熟人的手，以获得安全感。 “小韩，听我说。”我指着不远处的人行天桥，告诉她：“你记得这座人行天桥吧？它是目前全市仅有的一座有电梯的人行天桥，你记住它，就可以联想到地王广场、五邑城、金蓝海广场就在胜利路了。” 林欣根据地址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杨诗安的工作室。林欣随同的两人令杨诗安感到惊喜。 “林欣，他们两人是你的朋友吧？” “是他们主动过来的。他们很愿意听我唱歌。”有林欣在，亚男和美玲便没必要开口了。 “林欣，欢迎你们首次光临我们的工作室。我先介绍我们的成员。”说实话，由于场地所限，可以在此最多能放几个人；如今又来了三位客人，就连转身的空间也没有（里面的录音棚除外），杂物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一直陪伴我的贝斯手Delia。”戴深度眼镜的贝斯手Delia，穿着性感的着装，林欣好像看出了Delia内心里的狂野——与别的狂野女孩不一样的狂野。 “我对面的——keyboardLee（键盘李），是我们整个team（团队）最老的，到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键盘李的胡须比较浓密，很明显这有好几个月没修理了。“你们好，我是键盘李。刚才她说了我是整队人中最老的，确实，我今年也差不多28岁了。” “接着，旁边的是Season哥，他主要负责架子鼓。还有坐在最里面的，同同，玩吉他的。还有我们的音乐总监，是一位前辈，但是他有事，今天不会回来工作室了。” 键盘李瞄了林欣一眼，然后问她：“刚才她（杨诗安）说到的朋友就是你吧？我把电子琴给你，你去发挥一下，把那段歌词重新演绎出来。” 林欣没多问，立刻知道键盘李的意思。“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们可不可以允许我到录音棚里弹这首曲子？”在场的所有音乐人无一异议，一致同意该要求。 一会儿，录音棚准备完毕。杨诗安通过话筒联系棚里的林欣：“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安静下来，坐下来静心欣赏。林欣，你先酝酿下感情，可以随时开始。”林欣做了个“OK”的手势。 演奏开始前，林欣想念着某个人——那人一直在那儿，但种种原因，她暂时不能与那人相见。感觉来了，林欣提起双手，响起了第一个音符——“噔——”。这一噔，不知为何，竟然触动正在喝红豆奶茶的我。我边看风景边喝红豆奶茶，耳边突然响起似曾相识的旋律。这旋律，令我陷入一重梦境中：一位独居家中的女生，远眺着远方的雪景。突然她回想起自己曾经与那人在海滩游玩的美好时刻。可是，现实硬生生将她扯回来——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她手捧一杯热茶，走到窗边，面对随处飘舞又无情降临到地面的雪花，渴望终究会有一天，光明会照耀大地，并给予人温暖。 林欣无伴奏弹完了前半部分，随后录音棚又陷入一片沉寂，下一秒，林欣好像凝聚了潜能，突然爆发，然后开始后面长长*副歌部分。 我不知道是喝了红豆奶茶的缘故，反正我觉得耳边在想起那段熟悉的旋律。难道我跟谁心灵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