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为小成剿山贼（上）
谢安坐在客厅里，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茶香的花茶，不知道是用什么花泡制而成，闻起来清香四溢，而且愈久弥香，经久不散。 谢安感受着这种身为座上宾的滋味，感慨人生还真是无常。 最开始的他只是一个流浪的乞儿，庆幸地遇到了师傅，被抚养教育，然而山门惨遭屠戮，谢安虽然逃过一劫，却又一次无家可归，虽侥幸进入落云宗却只能沦为杂役弟子，而且这一干就是数年，直到天赐良机，让他成为了落云宗的正式弟子，现在才能在这依附落云宗的小宗门里享受到了这般贵客的待遇。 谢安坐在那里独自悠然自得地品着茶，心中慨叹，那身为主人的青山真人却是心急如焚。 碧水派选址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因这环山而行的河水碧绿如玉，故以此取名为碧水派。这是一个很小的门派，全盛时期也不过数十人，而现在的碧水派就显得有些落魄，全派上下加起来不过双手之数。 碧水派的现任掌门青山真人，就是谢安他们面前的这个老头，也不过凝气第六层后期的水平，虽然这个水平对比谢安他们来说很不错，但是仅凭这种水平就执掌一派可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毕竟在落云宗，长老级别的都得至少结珠期修为才行。 不过考虑到这碧水派也只是落云宗属地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门派，这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就连一派的掌门都仅仅只有这种水平，那门内弟子的修为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由于落云宗与外来入侵者的战事吃紧，碧水派不得不派出弟子前去协助落云宗御敌，这门内只留下青山真人坐镇，外加两个刚刚凝气入门的小弟子协助处理一些杂务，所以对付这次暴动的山贼团伙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这次碧水派这里的出现的山贼虽然有百十来人，而且有两个是有些修为的修真者，但是据这青山真人所言，那两个身为山贼首领的修真者修为并不如何，一个是炼体第二层中期，而另一个要好一些，达到了凝气第三层前期，在凝气第六层的青山真人面前本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若是放在平时，碧水派根本不会将这伙山贼放在眼里，毕竟作为能够在一方立足的修真者宗派，这碧水宗多少总归是有着一些底蕴的，如果拿这么一些小山贼没有办法，那这碧水宗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落云宗肯定会找个更加强大的代言人来管理这块区域。 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碧水派的青壮弟子都派往了战场，只有掌门和两个没什么作用的小弟子。 掌门的修为虽说还算可以，但是毕竟也只有一个人，面对一百多号阴险狡诈、藏头露尾的山贼，青山真人也是无可奈何。 有好几次这青山真人都在接到百姓投诉后，实在忍受不了这伙山贼的暴行，于是前去剿灭山贼，但是最终却因孤身一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山贼丢下十几具同伴尸体四散而逃，孤身一人的他也只得在追杀到几个跑得慢的山贼之后，无可奈何地返回。 而当他回到碧水派之后，那些山贼又会从新聚集起来，变本加厉地祸害百姓，弄得这一带名不聊生。 现在对着谢安他们复述那些山贼的暴行，青山真人还是显得有些义愤填膺，可以想见，这些山贼在这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听完青山真人对那伙山贼的介绍之后，孔烟儿大概了解了敌人的实力，而这次落云宗派他们来就是以孔烟儿为首，而碧水派又将落云宗派来的增援奉为上宾。 所以虽然那青山真人的修为比孔烟儿要强上不少，但这围剿山贼的行动，众人却是听从着孔烟儿的安排。 等青山真人说完之后，孔烟儿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你有这些山贼现在的藏身之处的消息吗？” 青山真人连连点头，让那两个小徒取来当地地图在桌上摊开，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座山说道：“前两天又有百姓前来投诉，说是这一帮山贼在他们村里烧杀抢掠，除了一些女人被带走之外，其他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屠戮殆尽，此人是恰好外出不在才逃过一劫，但他远远看见这群山贼最后去往了这座山上的一个寨子里。” 孔烟儿接着问道：“那你对这座山的地形了解多少，有几条路可以上下？” 孔烟儿不愧是能够担任处理落云宗上下杂务这一重任的人，条理也是清晰，两个问题问出了这次任务的关键。 青山真人讲解道：“这个我已经向那前来投诉的村民问清楚了，他的村子就在那山下，他对那山很是熟悉。山贼们待的这座山南面是陡峭的悬崖，另外三面全都有一条小路，地形都是易守难攻，其他的地方都是荆棘丛生，里面活动着各种毒虫野兽，不能随便进出。这伙山贼虽然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但是却是狡诈异常，选的藏身之处都是些易守难攻而且留有退路的地方，我几次出手都没能收获大成效。” 孔烟儿闻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但是现在我们人手足够，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我们兵分三路杀上山去，将所有的出路都堵住了，谅这些山贼插翅也难逃。” 青山真人闻言喜上眉梢，虽然这只是一个很简单也很直接的做法，但是在此之前他只有一人，想要堵住所有山贼根本是分身乏术，现在有了帮手，这件事情做起来当然就轻松很多了。 “那这样就真是太好了，如果能够一举剿灭这伙山贼，那还真是为百姓除掉大祸害了，我代表碧水河一带的百姓先行谢过落云宗的众位道友了。” 孔烟儿听着青山真人的一席感激之言，却是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道：“这些百姓供奉着我们落云宗，当然就会受到我们落云宗的庇佑，我们做的只是份内之事，只是希望不要有人在我们宗门的庇佑之下却做着一些阳奉阴违的事情就好。” 青山真人闻言，心中明白这是孔烟儿在传达落云宗对他们这些小宗门的不满。 在外敌刚刚入侵之时，落云宗就发过召集令，但是这些小宗门都是藏私不出，或只是派一些普通弟子充数，这让落云宗在一开始就损失惨重，当然也就让落云宗对这些小门派生出了不满，若是大战之后落云宗再来秋后算账，像碧水派这样的小宗门哪能抵挡得了落云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啊。 虽然孔烟儿的语气平淡，但是碧水派的掌门还是被惊出一身冷汗，连连恭声道：“道友言重了，我碧水派一向对落云宗绝无二心，而且道友也看到了，我们派弟子虽少，却已经算是倾尽全派之力去支援贵宗了，还望道友明鉴。” 青山真人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却与孔烟儿道友相称，已经将姿态放得极低了，而且这回答也算诚恳，孔烟儿也懒得再去计较，反正她也只是要警告一下这些小宗门而已，不能让这些小宗门觉得落云宗对他们的小心思一无所知。 “恩，如此最好。”孔烟儿淡淡地说了一句就丢下惊疑未定的青山真人而去，她要回到碧水派给她准备的客房好好休息一下，这从落云宗赶来一路上也是舟车劳顿，她需要回复一下精神好应付晚上的突袭。 谢安等人也是随着孔烟儿离去，各自回去休息了。 到底自己的努力效果如何，今天晚上就要见真章了。 夜深人静，月上三竿。 谢安他们兵分三路，悄悄地摸向山贼们藏身的山寨。 这将是谢安人生第一次杀人，原本谢安觉得自己自从走上复仇之路就已经不惧杀人，但真正到了快要动手的这一刻，他的心中却是有些犹豫了。 “这些山贼烧杀抢掠，与那些屠戮千金山同门的匪徒有何区别，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你要复仇，手上终将会沾染鲜血，与其留着这些暴徒的性命让他们去祸害百姓，还不如了结他们的性命拯救苍生。你这不是罪孽，你这可是功德！”谢安在心中不断暗示着自己，努力消除心中的负罪感。 的确，之前在经过山下的村子时他也见到了村子中的惨状，那惨状又让他想起了当年千金山上的场景，于是谢安内心的一团火又冒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恶贯满盈之辈，他们将杀人当成乐趣，这样的人已经不配称为人了，这些人都是魔鬼，杀了他们就是为民除害，杀了他们才是正义。”谢安又在心中对自己狠狠地说着，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让略显不安的心安定了一些之后，谢安转头看了看隐藏在他身后大概二十步的刘淼。 谢安是和刘淼一组，他们悄悄靠近这个距离山贼藏身的山寨不远的岗亭时，这岗亭内的四个放哨的山贼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些山贼还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谢安他们沿路上来就只看到眼前这一个岗哨，而且这岗哨与山寨之间还隔得那么近，根本起不到一点预警效果。 再加上这几个岗哨里面的山贼更是玩忽职守，只顾着聚在一起赌钱，都没有对周围的动静有一点观察，以至于谢安他们摸上山来了都不知道。 不过稍微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谢安他们都是修真者，视觉和听觉当然不是这些凡人能比的，谢安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内观察那些山贼的一举一动，但是那些山贼在这黑夜中又能看到多远？ 更何况有满山的虫鸣为谢安他们作掩护，谢安他们的行踪可谓是隐秘无比。 谢安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来，只是因为孔烟儿为了避免动静太大，让那些狡诈的山贼有了准备。 毕竟战场是在山贼们熟悉的山上，一旦山贼们提前预警，逃到一个谢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藏起来，那这次围剿又得宣告失败了。 谢安虽然觉得孔烟儿这个担心有些多余，毕竟他见识过孔烟儿在选拔时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对付二十个凡人，要是孔烟儿全力出击，这些山贼哪能有时间躲藏。 不过想归想，孔烟儿防患于未然的做法还是值得肯定的，所以谢安还是按照孔烟儿的意思，来到了这条路上隐蔽了起来，只等孔烟儿号令。 谢安贴着这个岗亭的墙壁站着，看了看藏在不远处手中握着弓箭的刘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和刘淼是被分配在一起负责从这座山的北面向上进攻，孔烟儿带着那个打酱油的周立从西面进攻，青山真人一人从东面进攻，至于南面是悬崖。 在上山之前，谢安本着友好相处的态度主动和那个正式弟子搭话，却只得到对方的一个轻蔑地眼神。 “哼，怂包！” 看样子这个家伙还是对于谢安原本的杂役弟子身份有些瞧不起，更何况当初谢安和冷风冲突之后，他的怂包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落云宗年轻弟子之间，想必很多弟子都因此而瞧不起自己。 既然对方懒得搭理自己，谢安也就懒得去自讨没趣了。 就在这无聊地等待之时，只听见一声令箭带着刺耳的尾音冲上云霄！ 剿杀活动正式开始了！ 这声令箭的尖锐声音顿时让不远处的山贼山寨炸开了锅，山寨里面乱作一团，而谢安他们眼前的这个岗亭之内的四个山贼也是慌乱地冲了出来，想要查看情况。 但是就在他们冲出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是死神的镰刀。 谢安身形一晃，手中利剑出鞘，一道寒芒闪过，一个当先冲出来的山贼顿时身首异处，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栽倒在地，离开了人世。 第一个山贼刚一冲出门就扑倒在地，由于夜晚光线暗淡，后面的山贼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个山贼冲了上去想要将前面的山贼拉起，就在这时，“噗、噗”两声清响，两只羽箭划出两道气流径直扎在两个山贼的脑门上，精准无比，这两个山贼顿时倒毙，刘淼也出手了。 这时候，那岗亭中还剩下的最后一个山贼终于意识到出了问题，他连忙止住冲向门外的脚步，拔出佩刀想要保命，但是谢安怎么会给他机会。 手腕一抖，谢安手中的铁剑就如同灵蛇出洞一般突然剑芒伸展，顿时三尺之剑幻化出三丈的剑芒，直中那山贼的眉心，那山贼直觉眼前突然一亮，眉心一阵刺痛，然后就眼前一黑，生机全无。 就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四名山贼命丧黄泉，山贼们从此路逃离的希望已经被谢安他们完全断绝了。 这四个放哨的山贼只是一些普通的凡人，并没有修为，但是谢安刚才第一次动手杀人，情急之下居然使出了蛇形剑法中一招比较耗费天地元气的招术，这丹田之内顿时少了十分之一的天地元气。 谢安转身收剑，不再去看那躺在地上的山贼尸体，而是远远地看着山寨内的景象，拿剑的右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虽然他一直在给自己心里暗示，想让自己明白自己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谢安他们不需要杀进山寨，因为只要将山贼们所有的出路全部堵死，让他们想要遁入山林都不可能，那么山贼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冲进山寨内的话反而会让一些山贼趁乱溜走，就不能达到他们要的一网打尽的目的了。 果然，山寨内的山贼自乱阵脚之后，有人就开始防火烧了房子，顿时火光四起，山贼们纷纷趁乱逃窜，但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逃窜行为完全被孔烟儿计算在内，他们这是在自投罗网。 现在的谢安还没能从杀人的刺激中完全恢复过来，现在的他只希望那些山贼都去另外两条路，不要来这条路。 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那些山贼点燃房子之后，谢安隐隐听见青山真人的惊呼声：“不好，房子内还有山贼掳来的村民！” 紧接着山寨东面的方向光芒大盛，山贼的惊呼之声顿时大作，看来是那青山真人救人心切，使用了大招术给了那个方向的山贼们重创。 而至于山寨西面，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但是谢安知道在那里丢掉性命的山贼肯定不在少数，因为谢安亲身体会过孔烟儿的手段，在孔烟儿的领域内，空气凝滞，闯入之人行动受阻，呼吸困难，时间一长，那些陷入孔烟儿领域中的山贼就会无声无息地断气而亡。 在这两个方向都遭遇强敌之后，山贼们只好放弃从这两个方向突围的想法，全部将逃窜的方向锁定在了北方，也就是谢安他们守的这条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