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老张头的铁匠铺子
天赐在铁匠铺子里站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心里暗暗猜测这里的铁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终于没兴趣再看墙上的兵刃了,喊掌柜的出来问话:“掌柜的,来买主了!” “来了来了!”有人粗声粗气地应答,出来的却是干瘪的小老头,佝偻着腰,一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像鸡刨过的,一双粗糙的大手分为显眼。 “您是这儿的掌柜?”天赐好奇地问。 “什么掌柜不掌柜的,我叫张三三,打铁卖钱的,看得起我叫一声三爷,看不起就叫张老头吧!”老头说话爽利的很,就是名字有点啰嗦,天赐心说叫张三不就行了?转眼一想,也可能是他老爹三十三喜得了他吧。 看着老头其貌不扬却精神矍铄,竟敢自称三爷,又能混进黑山分院,想必也不是个寻常打铁的,天赐不敢怠慢,笑着说道:“三爷,我想打些兵刃!” 老头咧嘴一笑道:“你这小子还算懂礼数,说吧,你要打什么?这墙上挂的也都是我亲手打的,要有看上的就拿一件,给你少算点钱!” 天赐心说你这老头说得好听,指不定怎么宰我呢,笑着道:“三爷,我想要的你这墙上可没有。” “那就是要订做了,你说吧,不是跟你吹,只要你能说出来的东西我全能打出来!”老头拿起柜台上的茶壶嘬了一口道。 天赐道:“我想打一把菜刀!” 老头眼睛瞪得鼓鼓的,仿佛很艰难地咽下茶水,喉结动了一下开口道:“我没听错吧,难不成黑山武院还招厨子?没听说过啊?” 天赐笑着道:“看您说的,我要的菜刀可不能太一般了,兴别人练剑练枪,难道我就不能练菜刀?不光是菜刀,还要一套飞刀!” 老头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使菜刀的,笑呵呵道:“我也不管你是切菜还是砍人,反正你要我就能打,既然不是寻常的菜刀,你说说要什么样的吧,有图最好,飞刀也是,大小形状你得告诉我,至于材质,就看你肯出多少钱了。” 天赐一听也是,菜刀太惹眼了,他一直没挂在腰上,从乾坤玉中招出,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老头一看嘿嘿直笑:“这可不就是寻常菜刀嘛!”,拿起来掂了垫,用手指一弹,侧耳一听,复又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看。 “材质不一般呐,这里头黑金秘银可都加了的,看来确实不是切菜的,剁妖兽的硬骨头都太富裕了,还真是个稀罕玩意儿!你要想打一把一模一样的可费钱了,没有一千金币想都别想!”老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菜刀说道。 天赐一听直翻白眼,又想起那让他心疼rou疼的五张金票了。 “那飞刀呢?我想要同样材质的!”天赐心说飞刀也不能差了,不然万一遇上个横练的主皮厚扎不透就不好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就够硬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硬壳功夫,别都时候遇上了奈何不了。 老头笑着道:“那就更贵了,虽然用料不多,但飞刀更为精巧,想要使得顺手可不是一般俗手能打的,两千金币,良心价了!” 天赐眼睛眨巴眨巴,脸上带着微笑,心里想着:“这死老头果然不是个省油的老灯盏!” 天赐在痛失五千金币之后,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分钱难道英雄汉,一把菜刀加上一套飞刀,张老头张开血盆大口要要了三千金币。 天赐叹口气道:“三爷,能便宜点不?” 张老头笑呵呵地道:“少一个子也不行啊!材料很贵重,我的手艺也不便宜,实在不能少!” 天赐无奈:“老张头,你这也太贵了点,菜刀我我不打了,飞刀也不打了,等以后爷们有钱了再说吧!”说罢天赐从老张头手里抢过菜刀收起来,转身就走。 “哎!哎!年轻人别走吧,还能商量的!”老张头想要稳住天赐。 天赐转过头笑着道:“你不是说少一个子也不行吗?” 老张头嘿嘿道:“我看你骨骼惊奇,双目炯炯有神,决定便宜点儿,咱们交个朋友。” 天赐汗了一个:“老张头你少来这套,是骨骼清奇好不好,这还用你说?你不就是想骗我点钱嘛,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赶明儿我下山去,三十个金币肯定能置办妥当!” 没想到老张头一听火冒三丈:“混蛋,你侮辱了我,你去,你去,三十块钱你只能打一对铁片子。你当我老张……去,别叫我老张头,不叫三爷就叫张老头吧,老张头是什么东西!” 天赐一看老头竟然真的怒了,这可不是装出来的,他都说自己不是东西了,看来也是气极了,嘿嘿讪笑道:“老张头您别生气嘛,你手艺好不好的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就是个新来的!” 老张头看来对自己的手艺和名声极为看中,气吼吼地道:“好不好你用过就知道了!我打!我不要你的钱了,让你看看你三爷的手艺。” “什么……不要钱?”天赐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一样。 老张头一愣,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失口了,但既然说出口了也不好反悔,涨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没错,让你小子占个便宜又何妨,我不但要给你打,而且保证打完了让你满意,非得让你说出个‘好’字来!” 天赐一听乐了,心说天底下真是啥人都有,这老张头可真是个怪人,说个“好”有什么难的,于是大喊一声:“好!”顺便还竖了竖大拇哥。 老张头鄙视地看了一眼天赐道:“不算!打完看过了再说!” 天赐真是惊喜莫名啊,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耿直自负而又可爱的老头,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老油条呢,看起来人品似乎和年龄关系不大,坏人会变老,好人也会变老,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看起来不能胡用的。 在天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老张头一脚踢过来一张木墩道:“坐下等着,三个时辰之后取刀!”
天赐心说我能不能先回去过会儿再来,可他真怕老头听了不给他打刀了,乖孙子一样坐在木墩上道:“嗯,三爷!我就跟这儿坐着等,哪儿也不去!” 不多时就听见老张头后面的作坊里传来呼哧呼哧拉风箱的声音,天赐坐了一阵觉得无聊,听着这呼哧呼哧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好奇,溜进去一看,老张头脚底下踩着一个皮风箱,随着老张头有节奏的踩踏,炉膛里的火焰忽高忽低,黑咕隆咚的作坊被炉膛里红红的火焰照得忽明忽暗。 天赐觉得自己又有些想当然了,老张头用的并不是有手拉的风箱,那种手拉的的风箱他以前在农村老家见过,长方的木头箱子,一头有个出风口对着炉膛,另一头有根可以拉出来又塞进去的木杆,木杆前头用麻纸糊了,一拉一塞,就有很大的风吹进炉膛,简单而实用,说起来都是旧社会的东西了。 不过老张头这脚踩的皮风箱虽然更加原始,可风却一点也不小,天赐看着有趣,对老张头道:“要不换我踩踩?” 老张头也不答话,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一样,一把大钳子钳起烧红的铁块,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看,摇摇头又放进炉膛,脚下踩得更用力了。 天赐看他也不理自己,识趣地站在旁边看着,他觉得老张头专注的神情很酷,这会儿看上去不再是个头发花白,弓腰驼背的邋遢老头,更像是一个专注于自己的作品的艺术家。 老张头把炉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不时用大钳子把铁块夹出来看看有放进去,翻来覆去,拿铁块由最初的暗红色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红,老张头薄薄的汗衫早就湿透了,而他好似浑然不知,只是专注地盯着那红彤彤的铁疙瘩。 可能他觉得烧得差不多了,用钳子夹着,顺手炉膛边一把黑漆漆的大锤,抡圆了膀子开始打砸,没砸一锤,红红的铁屑就回飞溅而起,不多时天赐便看得有些眼涩,但老张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天赐好奇地凑过去看时,却见老张头的眼睛原来始终都是闭着的,但他锤子落下时却出奇的准确,不光是准确,而且每次落锤的位置都不同,一下一下均匀地砸落在铁块上。 天赐不由得有些佩服,这老头能在黑山武院站稳脚跟,果然有两下子。他特别留意了一下,老张头两面各砸了六十六锤,一锤不多,一锤不少,如是砸了三遍之后,那方形的铁块已经呈现出了菜刀的轮廓来了,而整个过程中老张头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三遍过后,老张头这才睁开眼睛,钳住有了大概模样的铁块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天赐以为他要补上几锤,但他只是欢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便将铁块重新放进火炉开始烧,大概他对自己的“盲打”很满意,显然没有出现一丝差错,这从他那发自内心由衷欢喜的笑容里就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