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不容易啊!
有人以为自己万众瞩目,其实关注他的人九成九是因为暂时无事可做,剩下的人也是因为有他们自己的缘由而已。好比这万众瞩目的人正在银幕上脱衣服,那么喜欢看脱衣服的人,就会因为喜欢看人脱衣服而看那人;有人觉得他在关注别人,其实不是,只因为那个别人是和他自己有关的别人,或者和自己的某种心绪有关的别人,好比有人看见乞丐会心生怜悯给十块钱,其实他并没有给乞丐,而是给了自己。 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世界都只有一个中心,就是自我,罪与苦的源头,据说也蕴含着天真佛性。佛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人都以为佛是那泥塑木胎,其实佛就是我,我就是佛,我就是我,我又不是我!佛,只在每个人的心里,无色无相,看见的人少之又少。看不见我,岂能看见佛;看不见我的自私,又岂能明白佛的无私。烧香有个屁用,香越长越粗越污染环境,抢着烧头香不过是抢着污染环境罢了!天赐笃定地认为,佛想见的不是天下有庙,而是人心有佛。 李寻欢和上官金虹相斗,上官金虹因为手中无环心中有环而信心满满,李寻欢也感叹上官金虹的武学境界已登峰造极,环就是我,我就是环,貌似无坚不摧,为此感到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孙老头却说这还差得远,至少手中无环心中也无环才差不多,而那至高的境界是无我也无环,所谓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说白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什么手里心里,压根就没有这回事了,我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环,到那时将不再有任何招式,却也不再为任何招式所制。 两人相斗,不外乎见招拆招,要是连招式都没有了,那对方还拆什么招呢?打个毛啊!大概张三丰让张无忌忘掉一切招式也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就武功而言,张三丰的那个档次该是到了最高境界,便是仙佛的境界,无即是有,有即是无的境界。 天赐花了一下午摆姿势瞄准,但他发觉他的手却总是在抖,他明白那症结所在不是因为自己不够认真,而是因为自己太认真了,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子的手自刀柄上传来的细微的抖动,心里总想着要瞄准,却偏偏永运也瞄不准。 他明白自己该做到无我无刀,不行也该做到手中无刀心中也无刀,最差也该做到手中无刀心中有刀,也就是上官金虹那个境界,但他却发现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自己明明手中有刀,如何能做到手中无刀呢?明明心中没有刀,只有左心房和右心房,却如何你能做到心中有刀呢?心中要有刀岂非该上医院了,怕是上医院也已经来不及了。 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为一回事,这中间的差着十万八千里,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这个距离,至于仙佛境界,目前看来只能YY一下而已。 “算了,佛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不然岂非人人都要成仙成佛了?转世轮回个几百回不知道有没有希望?”天赐这一下午对自己的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满意的是自己至少明白自己的理念还是很高级的,不满意的是这种理念似乎太尼玛坑了,压根就不是人能达到的。 但天赐稍稍气恼了一阵之后,还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躁的心情,决定像个敲木鱼的和尚一样,以后先不管什么境界不境界的,每天都敲就是了,心里只期望量变引起质变这道理是绝对正确的,不然自己怕是始终也达不到那至高的境界,退而求其次也不容易达到,想要集中全副精神,毕其功于一役,发出那“例不虚发!”的一刀,看起来确实很难很难,人刀合一听上去简单,要做到简直难如登天。 晚饭过后,天赐又回到自己的小屋。 青云城陈家的天才少爷,如今到了更大的黑山郡黑山城,进了这省城里的最高学府,又变成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天赐有些失笑地想,自己貌似越混越回去了,要在青云城的话当然住的是高堂大屋,睡的是锦帐绣床,可现如今自己是有一件小木屋,跟看苹果园的老头一样,要是门前再盘个小灶,栓条狗就更像了。 人是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自己岂非是弄反了不过话说回来,不当凤尾是很难当凤头的,没有一颗永不满足的心是成不了江湖大虾的,小水塘里自然也养不出百来斤的王八,明白这些,他自然不会抱怨学校的住宿条件太差,连浴室都没有。 没有浴室倒也不是大事,门前的溪水清澈见底,初升的月牙儿映在溪水里,闪着粼粼的光,天赐赤果果地钻进去,坐在光溜的大石头上洗了凉水澡,顿时觉得全身舒爽。 忘性大啊,那《绝命断魂刀》都看了好几遍了,本来上面的文字都能背下来了,这会儿又记不清楚了,翻出来又看了一遍,按着那上面的法门试着去去冲双手内关xue。 天赐对xue位这东西虽然称不上很有研究,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在天元大陆的武道体系里,这方面的理论似乎并不成熟,但不管窍xue还是xue位,叫法不一样,本质是都是一回事,在图上是个小点,用手摸索着去按,那地方会觉得酸痛,要联想到那个点就是小小的孔洞也不是很难,天赐很快就找到了地方,用意念引导元气去冲击那两个小点。 看起来的貌似有些玄妙的窍xue,据说要找到也不容易,或者是因为天赐具备更为高级的xue位理念,反正很快就步入正轨了。当元力沿着经脉通过手腕时,天赐略略感觉道那个小点有点酸痛酥麻,奇怪的是平时运转元力并没有这种感觉,按照书中的说法,这便是意念在起作用了。 天赐依法而行,引导体内真元凝成一股细线,这回他立即感觉到内关xue酸痛异常,马上传来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感,双手十个指头因为这种奇异的痛感而颤动,天赐眼看这两手抖个不停,强忍着疼痛,额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果将经脉当成是一根管子的话,这窍xue似乎就是管子上的一个接口,通过这个接头,一根管子分了叉,在手腕处变成两根,自然元力的输送会更加顺畅更加快速,这理解起来不难。 但问题是这个接头并不是天然就打开的,或者说是堵着的,就好像粘着一层膜一样,天赐现在需要用元力将他冲开。平时不去注意的时候,真元像水一样沿着经脉固有的通道运输到前方,通过手腕时自然而然地传导至双手每个手指,也感觉不到那分叉的接口是存在的,但这儿会引导元力去冲击这个接头,立刻就感觉到他确实存在,但想要破开这这接口,让元力顺畅地流过去却很难。
天赐尝试着加大力度,针扎一般的疼痛立即加剧,双手不住地颤抖,天赐从牙缝里挤出一丝闷哼,立即放弃,若是强行冲破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双手会废掉,而书上也确实是这么写的,他不能愚蠢地去冒险,看来还得一点点地磨。 这才刚刚开始,天赐就已经体会到了这套飞刀功法的艰辛,事实上就算一点点的磨似乎也不是办法,因为不到一刻钟之后,天赐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连同小臂,乃至两条胳膊都酸痛异常,而且发软,没力气,似乎连一根筷子也拿不起来了,天赐特意试了一下,一柄飞刀拿在手里似有千斤之重,根本就抬不起手。 但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好的办法,他不知道的是很多人练上整整一年也毫无进展,双手腕的内关xue无论如何也打不通。虽然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没有几个人真能耐得住性子,基本上一年之后都会放弃,即便有人打通了内关xue,但十个手指头上的十宣xue想要贯通就更困难了。然而更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些,天底下也不缺少能吃苦的人,问题是双手十二处窍xue打通之后要如何呢?书在这儿残了!怎么绝自己的命,如何断别人的魂呢? 天赐并不是非练成不可,他打算先尝试一阵子再说,毕竟能在武将以下级别横行,诱惑力不言而喻。而更多的时间他还是要练习师傅传授他的玄攻和自已经入门的梵天法咒。玄攻的练习也有助于自己武道境界的提升,境界是最根本的,他暂时不打算再修习其他功法,只待进入高级班之后,去鬼见愁后再寻找自己合适的功法。 “师傅他老人家在开玩笑吗?” 天赐仔细考虑了很长时间了,他觉得渡一大师所谓的去鬼见愁寻找功法,真正的目的可能是让自己到黑山郡武院修行,毕竟他老人家在武道上并不十分擅长,而黑山郡武院后面是整个大路赫赫有名的东武学院,那恐怕才是师傅给他指得真正的路。 不管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天赐总不忍心让他感到失望,他反复地思索这这件事情,本来打算找机会溜到青云城,上飘渺峰看看他老人家,顺便摸清他老人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转眼一想还是算了,既然大师让自己来这儿,想必有他的道理,或者就就是自己猜的的那样,反正进不了高级班,上不了鬼见愁之前他不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