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二把飞刀
老张头神色郑重地将菜刀交道天赐手里,天赐屈指一弹刀刃,金鸣之音悦耳动听,他还想再听听,末了咬牙薅了几根头发搭在刀刃上一吹,“呵!果然是吹毛短发啊!” 老张头乐呵呵地看着天赐道:“咋样?不比你那把差吧?” 天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犹有过之,犹有过之啊!老张头,没想到你竟然身怀绝技呀!” 老张头的脸上笑开了花,这样赤果果的恭维他竟然受之坦然,一点没有不好意思,这倒弄得天赐有点不好意思了。随后老张头的眼睛又开始发光,天赐一看坏了,这老头又要说我骨骼惊奇了,赶紧打住:“三爷啊!飞刀你也多费心,我先到外头透口气,你这屋里闷啊,也就你老人家能受的住,待会儿需要我的灵火时喊我一声就行了!” 老张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对人生的追忆和难以掩饰的失落,低头沉脸道:“想你这样的好材料就跟那黑金一样稀罕,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可不指望你跟着我打铁,以后飞黄腾达了莫要忘了我给你打过刀。” 这倒弄得天赐有点不好意思了,心里替老张头有点淡淡的失落,老张头显然在武道一途上限于天资难有作为,这辈子只能在这铁匠铺子里渡过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人人都想拥有波澜壮阔的人生,但不是人人都有好运气,好在他还能享受他的工作,这把年纪,不看开也得看开了,或许年青人时他错过很多好机遇,流连沉醉或者毫不在意路边的风景,总之稀里糊涂已经到了这把年纪,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唯有一声叹息,道不尽人世的心酸与心中的悲苦。天赐连连点头道:“多谢三爷!多谢三爷!我哪能忘了您呀!” “飞刀你要几把?”老张头敛去落寞的神情,用满脸的褶子毫不费力地堆出一个惯常的笑。 “十二把!”天赐淡淡地道。 “为什么不是七把或者九把?”老张头似乎有些诧异,因为他也大概知道一些,飞刀这玩意儿多了也没用,要是一刀扎不中,可能再发九十九把也是枉然,所以其实用不了那么多的。 天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例不虚发!”,很难想象李寻欢一撩袍子,腰上跟手雷似的围了一圈飞刀,那一看就是三流角色,高就高在别人从来不知道他到底有几把飞刀,也从来看不见他的飞刀究竟别在什么地方,只在需要的时候,两指间才会夹着那薄薄的铁片一样的东东,而且压根就不是出自什么名匠之手,也没有奢侈的黑金秘银,只不过是一柄平平无奇的凡铁罢了,不在刀,在人。正如阿飞的剑,不明就里的人觉得那只是小孩的铁片玩具,但李寻欢这个级别的高手明白,那非但不是玩具,而且还异常危险! 可天赐不能跟李寻欢比啊,武功就不论了,维度空间不一样嘛,但就扎飞刀而言,天赐目前来说……怎么说好呢,还是不说了吧,他上学那阵儿参加过军训打过靶,八一式的步枪打一百米的靶子,眯缝眼儿看了半天,愣是看见那靶上有圈圈,就看着白乎乎的有个东西立在那儿,五发子弹扣完了,只听旁边一哥们喃喃自语:“对面山上怎么老冒烟儿!”——全脱靶啊,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奇迹!近视眼真的伤不起。 不过这种尴尬已经成了过去式,天赐自从合体之后各种零部件的质量都全面提升,好似农用架子车换成了全手工限量,报废期无限延长的劳斯莱斯啊,豪华,却不止是豪华!(嗨!看这广告词儿!太多余了!) 现在视力对于天赐来讲问题应该不大,但视力好是一回事,不见得视力好就能当神枪手,而眼力和视力同样不是一回事。精气神才是关键,准头也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这就是问题了,要是只有一把飞刀的话,岂不是每次甩完了都要来回跑个二百米捡回来再甩?那得多费事啊,先多弄几把是对的!再说有备无患嘛,万一不小心弄丢一两把,不是还有许多吗误不了事儿!大侠是不错,但工作态度也是很重要的,该细致还得细致一点,小心无大错啊!嘿嘿! 当老张头将十二把飞刀交到天赐受理后,按照天赐以往的无耻作风来说,他会和老张头讨价还价的,理由是自己也参与了劳动,费劲巴拉地用灵火一把把地烧,这会儿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虚脱的感觉,按说老张头也该多多少少便宜一点才对,但天赐并没有那么做。 老张头的一丝不苟和兢兢业业让他很感动,认真不止是一种态度,而且是一种美德,更是一种美,天赐见识了老张头的美,发觉自己其实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欠缺的,不能光指着爆棚的运气和绝顶的天赋,运气总不会一直好,天赋也只是和大多数人而言,至少水月大师那唯一的弟子尹赛男的天赋就绝不在自己之下,天知道那天还会不会冒出一个别的什么灵体来,天元大陆太大了,东武帝国也足够大,想到这些既让他感到有些压力,又让他觉得很兴奋。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天赐从腰上摸出一把飞刀仔细端详,他觉得这两指宽的飞刀样子就像是微缩版的大刀,就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大刀,两寸的刀刃,一寸的刀柄,看上去既不是很小巧,也不嫌大,寒光闪闪,光是看着就有一种难以正视的锋锐之感,不由得对老张头的手艺再次感叹了一番。 那《绝命断魂刀》他已全部记住了,可能是没有刻意地去记忆过什么东西,他此刻才发现的他的记忆力其实是很好的,虽然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但看过几遍之后已经能将那书上的每一幅图画和要点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天赐走出小木屋,看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他判断从自己的脚下到那棵大树的距离大约是六十米,但他知道这个距离估计得其实很粗糙,而且一定是不准确的,能否精确地估算出自己和目标物之间的距离其实也是必不可少的本事,看起来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磨练的东西,这种对距离的把控感就需要长期的练习才能具备。 他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是太快了,这影响到了他的手,他的手看上去似乎很稳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有些微微的发抖,只不过这种抖动只有他自己仔细体会才能发觉,如果此刻边上还有别人的话,如果这个人并不十分高明的话,一定觉得他扬起的手是很稳的,其实不是。
他轻轻地呼出这口气,在这一瞬间他的觉得他的手又抖动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抖得更明显了一些,他明白,无论是呼气还是吸气的时候,都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仔细聆听这自己的心跳声,他觉得自己的手比上一次呼吸是稳了很多,但还是差得很远。 他的手高高扬起,用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轻轻地捏着刀柄,注视着前方那颗大树,他这会儿觉得自己和那颗大树的的距离似乎不是六十米,而应该是六十三米,但他仍然不是很确信,只是感觉六十三米比六十米更加准确。 他的手一直保持着扬起来的姿势,但他手里的飞刀始终也没有发出去,他保持这这个姿势已经足有两个时辰了,两个时辰之前他看见那大树顶上的鸟窝里飞出去两只老鸟,这会儿这两只老鸟刚刚回来,天边的夕阳就要落山,所有的鸟都在归巢。 天赐依旧听着自己的心跳,但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心跳太快了,而手也一直在不停地抖动,这会儿他简直觉得抖得厉害,这很正常,不管是任何人,保持这种姿势两个时辰之后如果还不觉得抖才是件奇怪的事。 “他哥的腰子,手好酸呐!”天赐放下他的手臂,看着远处的大树,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 天赐就这么“练”了一下午,到天快黑时手中这柄飞刀仍然没有甩出去。这片山坳里居住的人虽然多,但都忙着修行,没有人在意天赐是站着或是坐着,天赐手里拿着小飞刀要发不发的瞄准姿势虽然很销魂,可看见的人也只是随意瞄了几眼就忙自己的去了,或者也有人觉得天赐正在练习一种很怪异的功法,但对此并不会表现出太过浓厚的兴趣。 而天赐向来也明白:别拿自己太当回事,不用太在意别人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因为别人都很忙的,没多少工夫理会一个无关的人,正如他只是在练他的飞刀,并不想知道周围的人在练剑还是练刀,如果想知道,那也仅仅是因为自己想知道,而不是因为别人确实在练刀或者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