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少女

    江南省是全国知名的经济大省，省会江南市则是著名的鱼米之乡，历史悠久，改革开放以来，一直是国家南方的经济中心。每年江南市都要接待来自全球各地的众多客商，经贸交流极其活跃。同时，江南市的外来人口也尤其庞大，鱼龙混杂，自然会出现许多藏污纳垢之地。

    韩镇离开医学院，直接往市区一个著名的外国人聚居区行去。这里被人称为“小中东”，是中东人、非洲人聚集的地方。江南市经济发达，吸引了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底层人来此淘金，他们往往拖家带口地迁移到此，靠贩卖国货到自己所在的国家挣钱。久而久之，这片区域就被他们占据，本地人大多把房屋出租，自己搬到其他地区居住。

    政府对此也极为头疼，因为这里的外国人多是非洲人、中亚人，语言不通、长相相似，就连警察也分不清谁是谁。所以，许多逃犯都躲藏在这里。

    韩镇从小就要打工养家，对江南市无比熟悉，专挑小街小巷很快就甩掉警察。他现在心里无比烦闷，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反倒是刚才杀人的瞬间，才觉得爽快。

    他有点惊讶自己的变化，不仅有了不可思议的身手，就连想法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还要找陈教授问个清楚。

    小中东果然名不虚传，这里是一大片破旧的城中村，胡乱搭建的房屋一眼望不到边。四处走动的全是肤色黝黑的非洲兄弟，路边的商店也全部写满各种奇怪的文字，中国人反而在这里不常见到。

    韩镇毫不停留地钻进“小中东”，彻底消失在人海之中。

    ……

    江南市中心一片寸土寸金的高级商务区。

    这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摩天大楼几乎撑破天穹，无数打扮时尚的俊男美女在此出入，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时尚品牌，女士用着最新款的挎包，男士则带着最名贵的手表。各种豪车川流不息，让人眼花缭乱。来到这里，普通人会觉得自惭形秽，有钱人也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惹上摆脱不了的麻烦。

    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顶层，这里被布置的如世外桃源，各种珍贵的花木交错相映，高大的林木让人恍若来到森林之中，顺着回曲蜿蜒的小径走去，不时能看见五颜六色的蝴蝶蹁跹飞舞，偶尔有小白兔在草丛间闪过，让人忘却自己身在何处。

    在这片丛林深处，有一座凉亭，一道清泉环绕而过，水音叮咚，让人心境都平和了几分。

    亭中一张木桌，暗红色的木纹泛着幽光，即便是外行人都能感受到材质的不凡。此刻，亭中只有一位少女独自坐着。她双手撑着下巴，正出神盯着眼前一只色彩绚烂的蝴蝶。蝴蝶落在桌子一角，翅膀轻扇，却不飞走，似乎知道有人正看着它，所以故意展示自己骄傲的翅膀。

    少女穿着朴素，只一袭白裙，腰间束了一条麻质的绳带，柔顺的头发并不太长，随意垂在肩膀，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亭外，却映得少女整个人散出圣洁的光泽。

    少女的脸白皙里透着红润，眼眸中似有深邃不见尽头的神秘，望之令人沉醉。高挺的鼻子时不时可爱地皱皱，让人忍不住想要身手刮上一刮。曲线柔美的嘴唇更是透出万种风情，哪怕只是稍微一抿也会让最坚强的硬汉化为柔情似水的痴男。她是上天遗落在人间的精灵，也是人类整个种族最出色的结晶。

    恐怕那些出入在这片区域的时尚男女们绝想不到，在他们的头顶竟然生活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更想不到，这么美丽的女孩竟只有一只蝴蝶作伴。

    “小姐，练琴的时间到了。”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响起，音量不高不低，恰恰讲少女从沉思中唤醒，却又不会惊到蝴蝶。

    少女收回凝视的目光，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代之以超脱世外的清冷神色：“知道了。”

    于是，少女的手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柔和的光，光芒中是一个钢琴的键盘。

    少女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点在键盘上，身边便响起一个清脆的音符。与此同时，远在不知何处的音乐大厅里，灯光骤明，舞台上一支交响乐团已经准备就绪。随即，那个音符同时在音乐厅中响起，乐团中的所有人因为这个音符而做好准备。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指挥台前，手中的指挥棒轻轻抬起。

    少女面前便出现这个老者的身影，她礼貌地冲老人点点头，老人微微颔首致意。于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演奏便开始了。

    如果外人看到，一定会惊得嘴都合不拢。因为那个乐团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国际上鼎鼎大名的演奏家，而那个轻轻挥动指挥棒的老人则是享誉全球的最伟大的音乐家克劳斯先生。据说，他早在十年前便宣布隐退，从此世上再没有消息。没想到，他却正在为一名二八少女指挥整支乐队，来为她伴奏。

    一个小时后，当最后的乐章落幕，少女的手也从光芒中收回。老人满意地冲着空旷的音乐厅鞠躬致谢，而少女也起身鞠躬，向老人答谢。随后，乐队的演奏者们鱼贯而出，老人却仍留在指挥台前，凝望着空荡荡的大厅。

    少女没有说话，但她也在看着身前那道陪伴了自己十年的身影。

    “小姐，您的音乐我已经无法再指点什么了。剩下的路需要您自己去走。”老人慈爱的声音回荡。

    少女点点头：“谢谢您。我需要走自己的路了。”

    老人感叹一声：“十年了，真快啊！”

    少女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您合作，祝您一切都好。”老人微笑道。

    “谢谢。”少女回道，“十年了，是该走走了。”

    眼前的身影缓缓消失，少女的目光又回到亭中，她看着静立的蝴蝶，脸色显出一丝温柔，整个丛林都因此焕发出勃勃生机。

    “小姐，再过三天，您的订婚仪式就要举行了。后面的时间都排满了。”温和的男中音适时响起。

    “订婚么？老爷子急不可耐还是司徒家的少爷等不及了呢？”少女恢复一贯的清冷。

    “小姐，您知道，这并不重要。”

    “是的。”少女眼睛里闪过无人察觉的寒意，“十年了，除了这蝴蝶，我没见过一个人。”

    少女如葱的玉手缓缓伸出，捏住蝴蝶的翅膀。蝴蝶想要挣扎，却无法动弹。

    “现在，我想出去走走。”少女起身，向亭外走去，手中的蝴蝶被她送出。在临近亭子边沿的时候，突然一道蓝色的光幕凭空出现，蝴蝶触在那光幕上，如滴落水中的水滴，瞬间泛起一道涟漪，来不及发出声响便化为飞灰。

    少女看看手中曾经绚烂的翅膀，嘴角轻扬，露出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毫不犹豫地，少女抬起脚，朝亭外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