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道士
“哐当——”一道天震地骇的巨响伴随着滚滚粉尘，紧闭如磐石的厅门忽然四分五裂。 待得粉尘散尽，露出门后的光景。一男一女，正是梧桐树下的两人。 女的大约二十三四，粉白黛黑，靡颜腻理，一头乌丝轻轻散落，手中是一把做工精良的红绸伞，身上一条裁剪合体的红裙，纤腰尽显，胸前的山峦绵延起伏，裙摆刚好在大腿处，留下一片雪白，给人无限遐想。 男的就要普通得多，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洗得泛白的运动装，脚上是一双廉价的白球鞋，眉宇间还有未脱的稚嫩。最滑稽的是背后竟然背着一个硕大的麻布口袋，活脱脱的农民工进城！ 这样的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 程德明睁开眼，正见男人在破麻袋中翻翻捡捡，一阵叮当作响后翻出两把薄薄的桃木剑。 女鬼从大厅门震裂的那一刻便停止了吸取精气，冷眉一挑，颇有些忌惮地看向那一男一女。 “道士？”女鬼盯着男人手中的桃木剑眸光一闪，语气忽然软了下来，“这是我的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天师网开一面，等我了却了凡间的孽债便即刻入阴间请罪。” 亡灵在阳间兴风作浪，来日入了阴间是要背负罪债受阴间苦役的。 如此伏低做小，换做旁的道士大概真会认真考虑一番，哪知男道士想也不想，双手掐诀，一双桃木剑以极凌厉的速度朝女鬼迸射而来。 不发一言便提刀相向！ 程德明扭了扭被女鬼勒着的脖子，使劲咽了咽口水，这狠劲儿，就是特种部队也找不出几个。 女鬼也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出手，当下有些慌乱，猛地又似想起了什么，唇畔浮起一丝冷凝，右手一挥，将程德明高高挡在身前。 “收鬼道师，论证人间因果，讲的是救人伏诛，完善大业。我尊二位一声天师，哪知二位如此不讲情面！” 道士悬壶济世，收鬼证道，最看重苍生黎民的性命。女鬼似笑非笑地看向男道士，料定他不敢继续动手。 可是—— 那双桃木剑非凡但没有停住，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女鬼射来。 女鬼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情急之下一个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那桃木剑，饶是如此手臂仍旧被划开两道口子，绿色的鬼血喷洒而出，很快染绿了白纱裙，甚是狼狈。 “你！你不怕我弄死他？道士收鬼却无辜害死凡人性命，即便二位已跻身天师法位，恐怕也背负不起这样的罪责吧。”女鬼吃痛地再次将程德明举至跟前，咬牙切齿地看向男道士。 桃木剑拐了个弯飞回手中，男道士耸了耸鼻子，十分好笑地看着女鬼，“警察破案还有误伤，人若是被你杀了，闹到阴间尊者面前也不过是一笔糊涂账，干本天师毛关系？” “你……”女鬼急的咬舌，这样不把活人性命放在眼里的道士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真是无赖！ “哎！”男道士举起桃木剑指向女鬼，十分不耐烦的样子，“打不打？小爷待会儿还约了人打英雄联盟呢！” 女鬼冷笑，“激将法？好，我这就弄死他，看你是不是半点不惧！” 说着果然指尖用力，隐约能听见骨骼嘎吱作响。女鬼起了杀意！ 程德明只觉得脖子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缺氧的窒息仿佛随时能要了性命。 霎时，一把红绸伞摇摇飞来，速度快到女鬼避之不及。只听一声闷哼，伞尖狠狠撞在女鬼胸口，女鬼一吃痛松开了捏住程德明的手，倒飞至一尺开外。 红绸伞平地飞回主人手中，赫然是一直沉默的红衣女道士出手了。一击便将女鬼击退，可见女道士的功法远在男道士之上。 男道士颇为不满地嘟囔，“师姐，说好了让我练手的，你怎么又出手了……” 两人竟是师姐弟关系。 程德明感激又带着惊艳的目光直勾勾看去，女道士像是感应到了，冷眸一扫，蕴含杀气，“结账时多收一个人的保命费。” 程德明吓得瑟缩回脑袋。 男道士眼睛一亮，一个瞬身闪至昏迷的雇主跟前，装模作样地探了探鼻下，满意地点点头，“还没死。” 谁也没有注意到，先前被红绸伞击退的女鬼已然暗暗退了数步，离她丈远的地方是扇洞开的落地窗。 女鬼要逃！ 从先前女道士出手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再加上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道士，只怕自己要被瓮中捉鳖，交代在这里。 不甘心地看了眼被男道士护在身边的雇主，女鬼一咬牙，快速朝窗户掠去。 “想走？”一道冷哼，一张比女鬼速度快至数倍的符纸激射而出，正好落于落地窗正中。符纸金光大作，落地窗瞬间被金光笼罩，仿佛被渡上一层夯石，固若金汤。 退路被封，厅门又有女道士把守，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女鬼绝望地看向男道士，怨毒喝道，“既如此，那便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竟是仰天长啸，顷刻间露出本尊容貌。原本白皙干净的脸颊高高肿起，半边皮rou翻卷露出里面花白的血rou，一颗眼球有气无力地耷拉在眼眶之外……这幅尊荣，哪有半分先前楚楚动人之态。 男道士也是一愣，惊喝道，“居然是个溺水鬼！” 鬼显露本尊死相的时候也是法力最甚之时。女鬼晃了晃脸上吊着的眼球，不管不顾地朝男道士扑来，阴气外露，指甲疯涨至尺长，出手便是杀招。 “哇靠！来真的！”男道士一跺脚，堪堪避开那噬人的锋甲，衣裳嘶啦一声划开两道口子。 女鬼不发一言，双手如利刃般快速舞动，半点不给男道士喘息之机。 男道士是叫苦不已，这女鬼要单打独斗定能轻松灭之，只是眼下还要护着身边雇主，实在有些吃力。 求助般朝女道士看去，哪知女道士悠悠收着红绸伞，半点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先前既然你让我不要出手的，那就好好锻炼吧，师姐看好你！ 无奈只好认命地抽出桃木剑，与女鬼费力周旋。 女鬼看出男道士心中所虑，利甲泛着幽幽绿光以各种诡异角度袭向昏迷的雇主。 尼玛，不带这么玩儿的！男道士叫苦不迭，费力抵挡着女鬼攻势，不多时衣裳又多了几道口子。 桃木剑与女鬼指甲相撞，发出哐当的声响，仿佛两块重金属相击，火光四溅，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