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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二节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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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山城大厦。

    威尔逊将探险队安置在山城大厦后,自己则同詹尼斯大使住在大使馆里。

    克拉拉关上房门,好好地在洗澡间的浴盆里泡个痛快。她没把身子檫干,半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天气闷热,也未开电扇,为的是让水份自然地挥发。

    “真爽意呀。”克拉拉感觉很舒服,她得意地想入非非:“高雅雯有个才华卓绝的爸爸。她现在不知是啥样子,我总有点遐想好奇。”她翻动了一下身子,汗水痛快淋漓地淌了出来。她认为这是很科学的养生之道:“这个小女孩,她的一双眸子多么不可思议,玲珑剔透,坦率体贴人意呀。”她继续想着:“她母亲怎样?她也是科学家吗?”她心中带笑:“我一直如此幸运,我认识了那么多姑娘,他们的父亲可不是这样。他们父女可是一对模范,我从他们那儿受益非浅。”她自叹道:“我真羡慕她。啥事,我都得自学。我父母一点也不帮忙。”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在床头拿起听筒:“喂,找谁?”她对着话筒说:“是我,我是克拉拉。”

    话筒传出声音:“你好。克拉拉小姐,打扰了。你洗过澡,身子一定很轻松,很舒服吧?”

    克拉拉拿着话筒,心中纳闷:“真怪?有人偷窥?”她寻思着:“这话真恶心,大好的一天就此砸锅。”

    对方:“刚才头儿对我说。”话筒里说:“他说今天他不能前来会见你了。很对不起,他要我传话给你,以后他再跟你谈。”

    克拉拉心头大震,呆顿顿地坐了起来:“这是咋会事儿?”她有些莫名其妙。

    对方:“没什么要紧的,这个约会取消了。有件事,必须得跟你谈谈……”话筒里说话的人精力饱满,言语相当轻快。

    克拉拉回过神来问道:“你是谁?是什么事,非让你缠着我?”

    对方:“这你别问。头说已经另有了安排。我们只不过是聊聊,玩玩罢了。”

    克拉拉:“你找错人了吧,开什么玩笑?”

    对方紧接着不放。“再说,心头也憋得太闷了。”他无耻地继续说:“我们虽未见面,可这事关系到你的前程。讲重一点,关系到你的性命。”

    为了弄清真相,克拉拉突然计上心来,稳住对方:“未见面,你就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莫明其妙,我一点也不明白。”

    对方:“我可不是让你当脱衣舞女郎。这在美国是一种行业,在中国还未新兴。可不敢捞你大驾。不用害怕。”那人说话酸溜溜的。

    “是吗?”克拉拉心中不悦:“那找我干啥?”正象她自己意识的一样,对他的话心中有数。她绝不对那人低声下气。

    对方:“这可能有伤你的感情。你的行为就象嘴上无毛的淘气包。为了你的青春年华,你可不要付出不必要的代价。可要听话。”

    克拉拉:“不过,你不要鹦鹉学舌唠叨什么。我一点不懂。如果你漏嘴的话,我可不怎么听得进。你们有话要跟我说,有勇气,就当我的面讲。省得浪费电话费。”

    “这不能怪我。”对方继续讲下去:“你不能忘记你的遭遇。”他稍加纠正:“但这是一笔交易,不能没有你。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房间里鸦雀无声。

    克拉拉早已洞察对方的心计:“这帮该死的。此时,没人能解我的围。”她暗自叫苦。随后不得不说:“要我听从你们的旨意,我实在不同意。”

    对方:“你不相信?”

    克拉拉:“胡扯什么?我不是生意人,不贪利,不图名。什么我竟然能办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天会知道是什么事情。”她与对方唇枪舌战,目的是套话。

    对方听得又累又泄气。略显出一些不乐意的口吻:“话虽不错。难道你的生命不可爱吗不珍惜吗?不重要吗?请你先把不可能的定义抛到一边。”

    克拉拉:“我想我懂,先生。请你下次别把事情讲的太复杂。”

    对方:“说认真的,同我们合作,你的潜能就可以充分发挥。当然我并非是那种爱鼓吹的人。不是吗,小姐?”

    克拉拉不动声色:“这个问题对于你们这样背景的人,是很难理解的,或者是跟你们心中的人毫无关系。”

    对方:“可是小姐,你当然不用担心名利考虑。不过,你太固执已见了。”

    克拉拉:“我却一定要从这方面去考虑。你干脆点儿,到底想干什么。不然的话,我挂电话了。”

    对方有点沉不住气了:“别挂,事情不大。你听我说,有时候别人也会有一些高见。做你的工作,最吃力最难办的就是广听博闻,择优选取,找到最好的合伙人。如果单是辨别事非,我想这就不好办了。”他不死心地又说了一句:“只要我们彼此契合,这事一顺百顺。我希望在你认为这是正确的情况下采取我的建议。”他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说道。

    克拉拉:“别唬弄我了。你这一点手段,我也清楚。你直说吧,少罗罗嗦嗦。”

    对方以那种慢条斯理的话语说道:“好。不绕弯子了。谁让我察觉了你的秘密呢?你的表现既是如此,我也不愿伤害你一根毫毛。”

    克拉拉:“啥事儿?你竟然知道。可,我明其妙。好吧。别想拉拢我了。”

    对方:“好呀。别争了,那我们就推磨式地谈谈看法吧?”

    电话里双方争执起伏升落,无休无止。

    克拉拉一双机敏的蓝眼睛,飞快地横扫了一遍窗外所有的人。看来,克拉拉说话时已经把自己整个强而有力的性格,通过她的语言,完全传向了对方。

    克拉拉:“先生。我经过审慎的思考后,我觉得你这个人神智有些毛病。”她觉得是该表态的时候了:“别看你说话怪里怪气,可我肯定不会当输家的。”

    对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输家。这个人相当狡猾,有着某种第六感觉:“怎么,让我收回我先前讲过的话,别异想天开了,我的神智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克拉拉:“你不这样看,可你为什么搔扰我呢?放弃你不切合实际的欲望吧。”她用手拍了一下电话。强压住自己的怒火:“事情完全明摆着,我不知道为啥卷入一桩不明不白的勾当中去。再说,我不是白痴,这次怎么也不会当大傻瓜出大错的。就是你编的故事,象晴天霹雳般的令人震撼,我也无所畏惧地闯过这一关。”

    对方听了大吃一惊,他从来没听过这样一个象****似的女人跟他说话:“你太胆大了。我不是世上极端的异类,更不是狰狞的魔怪。就算是怪客,你也没理由不相信我的话。”

    克拉拉丝毫不加掩饰:“我们是水火不溶,别把玩笑当娱乐,我可没闲功夫去体验未曾想象的世界。”

    对方喃喃地表示了赞同:“我可不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呀。”

    克拉拉:“真是说到底了,对极了,这叫作自寻烦恼,无聊之极。”

    对方:“我只是想帮你打开眼界,看清周围发生的一切。”

    克拉拉:“我该怎么办,我根本不用你教。”

    对方:“不懂人情。我们通话的时间愈长,你彻悟的愈快。”

    克拉拉:“我毫不在乎。”

    对方:“不愿意听实话。这里是我们的天下。”

    克拉拉:“说说你准备再对我讲些什么?”

    对方:“你耐着性子,对你有好处。这几分钟的通话表示着你已逐步走向柳暗花明。”

    克拉拉:“不管你怎么说,我只是湿湿脚。”

    对方:“那么就给你一点厉害瞧瞧?”

    克拉拉。“你没有什么新东西要跟我说的,这只不过是象狗吠的嘶吼声,吓不倒我,归根结底还是虚惊一场。我估计,还有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恶诈钱财吗?”她打了最坏的主意:“就是非常恐惧的场面,对我来说,也是见怪不怪。”

    对方决心下定了:“我可不是狗仗人势。****,听人劝,吃饱饭。别认为你处在我够不着的地方,鞭长莫及,错了。我是出于爱护你的角度,大发善心,才向你提示,游戏背后隐藏杀机。我是说。”他声音又点尖厉。“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接着,他语调缓和下来:“小姐,别不识抬举。双方论点虽然不同……”

    克拉拉:“有点道理。我看还有点名堂。但,与其跟不知其名的虚伪阴险的人打交道,还不如跟我所熟悉的阴险虚伪的混蛋兜圈子为好。可恶的事情就是这样。我会照应自己的。”

    对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别扯皮了。懂吗?”

    克拉拉:“你还是打算按老样子干下去?你嘶哑的声音,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对方。“你认不出我的模样。如果我现在的做法其结果是一场潜在的恐怖景象,这也许拍电影是个好题材。”

    克拉拉:“你荒谬的狡辩,并不能自圆其说。再缠着我,我可要报警啦。”她出言简明纯正,指责对方句句切中要害。

    “小姐,我知道你底气十足。”对方争辩道:“问题是这并不那么起作用。”

    克拉拉继续于他斗智斗勇:“如果你认为你能得逞的话,那你就完全错了,遭殃的或许是你自己。”

    对方:“你别认为,一个如此不灭充满自信的人,肯定出不了事。小姐,这点可不能含乎。”他言语透出一种无可奈何之意。“你可别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强盗抢夺东西顺理成章。”

    克拉拉:“你的胡言乱语,让我满脑子都是无聊的揣测。可我不心惊胆颤,如果你一定这样做,会害得我们都完蛋。”她句句是真,毫不妥协。

    对方:“现在你只有一桩事要干,别无它途。”那家伙一副狂热分子的劲头。

    克拉拉:“那么说,这次还要拚个你死我活?说吧,我早就想知道?”她的言语中充满怒火。

    对方:“这是事情的症结所在。若不听我的,从某种角度上说,我甚至非得动手不可。”

    克拉拉毫不是弱:“那我就抽剑,斩断魔抓。用不着你来提醒。”她斩钉截铁地说。

    对方:“那好极了。你的最坏的预言,已经在你眼前开始显现朕兆了。”

    克拉拉:“我早已作好最坏的打算,还用你教。”

    对方:“最坏的情况,正在成为现实,你可别加速心跳。”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一直看到几条街道。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来来往,穿流不息,蠕蠕移动。“我可不这样想。谁知道你们这些人在动什么脑筋。”她思量着她的被通话是不是因为磁盘的缘故。这个疑团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心头。

    对方:“我把话挑明吧。我知道这是完全靠你自己的本事干出来的。这事费了你不少时间。”

    克拉拉:“你说什么?这真难以理解。”她故意反问道。

    对方:“别意为我不知道。在船上,你曾背着威尔逊私录了一盘磁盘。”

    克拉拉:“你是故弄玄虚。现在我是知道了,我的一生早已亮在外面了。”

    对方:“这话对。”

    克拉拉:“所以,你嫉恨横生,可我无动于衷。”

    对方:“你不要太想不开,要多看看光明的一面。拿出来,一定能赚大钱。”

    克拉拉:“我不在乎钱,也没有磁盘。”

    对方:“在挣钱,你不关心?”

    克拉拉:“这跟你们又有啥关系,又有什么一定直接联系呢?”她明知故问。

    对方:“这事,咱们是难分难解,绑在一起了。”

    克拉拉:“哈哈。世上啥事也不会铁板一块。何况,我并不喜欢那诱人的钞票。”

    对方:“小女子,不爱财,佩服,我很欣赏你的果敢行为。不过,我还建议你把它奉献出来,省得结怨。”

    克拉拉:“我可看不出有这么厉害?”

    对方:“现在看不出,往后看吧。我们会出大价钱的。”

    克拉拉:“唔。也许是这样,可这事会泡汤,就一钱不值了。”

    对方;“一但你不爱钱,麻烦就不胜其多了。我再奉劝你,这种事,不要做调查,如果你一意孤行,与我们作对,可没好果子吃,要不然就会断送性命。就看你聪明不聪明?”

    克拉拉:“我会当心的,不用你cao心。”

    对方:“你这话,叫我害怕。小姐,你很漂亮,身体健康而丰润。若是送你上西天太可惜了,我于心不忍。”

    克拉拉:“你也太异想天开了。逮不住的耗子的猫嗷嗷叫,狂费心机。别cao那份心了。可怜的猫?”

    对方;“你别把人弄得这样激动。有时候,也许会被激怒了。但我说话算数,只要听从我的安排,一切都会象平常,都不会发生。”

    克拉拉:“你想让我逃避现实,去找世外桃源?你做梦吧?”

    对方:“做梦?你可别心灰意懒,还是重返人间吧。”那人告诫她说。“你的生活马上就要发生变化了,很快就要出现一场你难以置信的大事。不信吗?这里很快将会变得凄惨恐怖的。”

    克拉拉:“你说什么?”她说道。她真是难以理解。

    对方:“整个事情,很快就要失控了。你不要还停在那种对现实漠然处之的环境里。有些人是要发狂的。”他再次发出警告。“想死,还是想活?看到了吧。我可保不住你了,你正处在危险之中。”

    “阴谋,罪恶的阴谋。”克拉拉惊呼道。她一眼瞥见,阳台的窗缝间伸进一支乌黑的枪管,枪身光亮,透出烤蓝色。“谋杀?”她闪电般地反应过来,象她多年练就的蹬山那样,甩开电话,抱着浴巾,滚下床来。就地翻滚到柜子的侧面,惊魂未定地趴在地上。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射进旁边的璧炉上,溅出的木屑,落在她半裸的躯体上。

    此时,来回晃动的话筒里传出嘶叫声。“出了什么事?该死的,快回电话……”

    “完啦。恶运降临了,谁也救不了我。”她瞠目结舌地望着窗外。“现在,连上帝也无能为力了……”她的头一下子涨了起来。“完了。阳台上那家伙,只要站起身来,就会看见我,只要再补一枪……”她不敢往下想,也无处躲藏。

    危急时刻,窗外响了一枪,子弹从那人的后脑勺射了进去。“啊。”的一声惨叫后,只见搁在窗沿上的枪管,朝上倾斜着放了一枪,射进了天花板,上面留下一个弹洞。随后抢身从窗台上滑了下去。

    话筒里的声音还在叫喊。“谁在开枪?威胁我吗?你骗不了,你不会自杀,别装下去了,给你些时间考虑。我随时会给给你打电话的……”

    停了少许,见窗外没有动静。胆战心惊的克拉拉才慢慢地爬了起来,找到衣服穿上,开始观察。她战战兢兢地挪到窗边,斜眼一看,只见阳台上到蜷着一个怀抱枪支的家伙,脑浆四溢,血流如注,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他死了。一了百了,危险暂时过去了”她明白了,为自己祈祷。她凭着一种顽强的斗志去死里逃生,她生来就是这种料子,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她走到衣橱跟前,打开橱门,换好衣服。然后,摸着隐蔽在衣架后面的保险小璧柜。她拨动字码锁,拉开门,从一束文件后面的纸袋取出磁盘,小心地塞进贴身的衣袋里。东西虽小,但她觉得挺有分量,责任重大。形势固然悲惨,但她还年轻,精力旺盛,责任心强,有能力来适应这种残酷的斗争变化。她本想连一份文件都不留。有一小会儿,她产生了犹豫,后来思之再三,又觉得还是留下文件可能更好,省得再冒险被发现,还是保住磁盘最好。

    惊魂未定的克拉拉竟然在仓皇中顿悟过来,她开始明白自己在这场残酷撕杀阴谋中的重要性。自己只所以成为追杀的目标,就是这事太重要。目前,他们却办不到。她可以肯定,自己会冲出去,东山再起。“我将要到中国人那里去了。我把它交给了爱我的人,由他们好好地保管。我想信我跟他们一起会配合得非常巧妙,交往得十分愉快的。现在,磁盘完全归我自由支配,无所牵连,虽然危险,可心里舒但。”

    克拉拉在起居室里凝望着窗外景色,四月初的一天,斜伸向楼下的那片花园里的杂草,正在甩脱冬季的灰色开始转青,她的心情也开始由沉重转轻,心情也已经开始慢慢摆脱重压而好多了。情况是够复杂的。但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就是那想杀死自己的家伙已经彻底完蛋了,危险暂时解除了,命保住了。因此,那些王八羔子的计划,不能见效。自己死里逃生,这是真奇妙。“他们多愚蠢哪。想杀别人,自己反倒送了命。”

    事情对她来说,许多方面都曾经一帆风顺。可是眼前,经历只是历史罢了。她看得出,她的运气也许已经到头了。她已经非常厌倦劳累了。那张磁盘是压在她身上的仿佛是千斤重枷,总有一天她要打开它。就这样,她的整个人世生活发生了变化。此刻,她也为今后筹划着前途的未来。现在,她多么渴望能在见到他们父女的身影呀。向他们诉说自己在惊涛海浪中的痛苦遭遇。她在巴黎时,过去正和偌尔曼在他们最喜欢的俱乐部里翩翩起舞,炫耀自得,多么幸福,自由自在,好不快活。但是,现在落难的时候,这简直是冷酷无情的。于是,她决定悄声静气不事张扬,悄悄地干一场。她居然学会了对付这种事,一点也不显得有什么为难不安。“真可谓创举。”她心的心理揣度着,安慰自己。想到这里。她的头脑开始有所清醒,她刚才所梦寐以求所幻想的,不正是男友偌尔曼博士过去所预言的情景吗?无论你在何时何地,只要你参加探险活动,不管是在亚洲,非洲,拉美或其它地区国家,危险将伴随着你,一路或许有腥风血雨……一切的一切,叫他cao心的是克拉拉,她在他心上是占第一位的。总算有幸,自己还未送命。世界上还有象偌尔曼这样的中国朋友,能够助她一臂之力。可此刻就是想帮也来不及,一切还得靠自己。她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回想一遍。可是所有的形象,高楼大厦,弯延的街道,熙攘的人流,穿梭的汽车,各种脸谱,滴在人行道的鲜血,在她脑海里搅成一团,模模糊糊的。山城完全是活生生的恶梦世界。“那些人表现得如此疯狂,无法无天,紧紧追杀,我怎样才能战胜这一切呢?看样子,也只有去找中国朋友,别无它途。”此时,她居然盼望着出现一个铁腕人物,收拾这帮坏蛋。

    克拉拉稍事盘算:“哦。这个问题可能有几个答案。在目前这个关键时刻,这些人还是很活跃的。形势还是不妙。”她探手到自己的口袋里,她肯定该带的东西都带了。

    原本笃定的事再度使她紧张地陷入困惑:重庆是个危险的地方,克拉拉不得不进行自卫。带枪固然违法,可她也没别的办法,但行凶杀人更是犯法呀。于是,她的裤子口袋里藏着一只左轮手枪,以防不测。

    但是,她确实越来越无能为力了。严酷的现实就是这样。这些事肯定不会因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搅在一起,而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啥也不干。她心里不安:“若不马上离开,说不定又是一场枪战?”她神情倦怠。我该怎么办?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是亲眼看着一切的。到底有多少人插黑手?“她不满地叽咕道:“这帮该死的美国王八羔子,虽近在咫尺,一个也没有办法解我的围。真该死,这些苯蛋,除了睡觉,吃喝,就是拉屎,撒尿……”她转回一想,这事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摆在她面前的各种问题,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警告我?又有人派人暗打黑枪?而还有人黄雀在后,下了黑手?是威胁恐吓我吗?是呀。是暗中帮我吗?不明白。当然,这真可怕。这帮人持凡事怀疑的态度,更糟,将对自己造成前所未遇的伤害。当然,她,克拉拉清楚,对这种情况决不能有什么消极敷衍。突然,她悟出点什么。”在这场不明真相的暗战中,有三伙人,在他们之间明争暗斗,又对我展开疯狂的追逐。我虽想得不够清楚,这场争斗一但蔓延,再要想在某个地方,包括这里在内,加以制止,那就难上加难了。”

    克拉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裤袋,稍事放心:“简直见鬼,太有讽刺意味了。不过我他娘的一清二楚,幸亏我的命保住了。这真够呛。第一伙,是最早给我打电话的人。第二伙,是阳台上朝我射击的人。第三伙,是对面大楼暗处击毙阳台那个该死的家伙。不过在我听电话时,我听到了另外两个家伙的话。”她有些明白了:“打电话的不会叫人打死我,至少现在不会;还有另一伙在打我的主意,可在没搞掉我之前,他们背后有人及时下手,给我除了一害。不然,我彻底完了……天知道,这帮无恶不做的家伙,还会在哪里动手脚?”这事搞得她晕头转向,免不了担惊受怕。

    枪声把房客惊动了。大厦一下子乱哄哄闹翻了天。人们开始互相询问,想搞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有的在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小心观看。有的象缩头乌龟躲在室内,贴着门板偷听外面的动静。餐厅里正在用餐的人,听到枪声,有的从桌子边上一跃而起,惊慌失措,甚至连外衣都顾不上穿,就匆匆地夺门而出,于进门的正撞了个满怀双方也顾不上蛮怨,便急急分离。

    “老爷子,赶快走。”一个小房间里的年轻人拉着个年人说。他们那慌急的动作,把桌子上的桌布都掀翻了,碟子,盘子,勺子,筷子,汤碗,玻璃杯,银餐具纷纷落地,乒乒乓乓摔了个粉碎。但他们却一步不停,看着呆呆发愣的侍者,连招呼也不打,就逃离了。

    只听有人喊道:“天哪,杀人啦。伙计们,赶紧离开这惹事生非的地方吧。”瞬息之间,餐厅里几乎空无一人了。

    呼叫声,吵嚷声,脚步声,纷纷攘攘。大厦内外,乱作一团。

    有胆大的房客探头朝楼外望去。

    街道上。行人顿足企首,对着大厦其中的一个阳台,指手划脚,争吵不休。交通混乱不堪,车祸不断。

    克拉拉满脸惶惑,忧惧憋得她气都透不出来:“这下子,我怎么办?”她奔出房门,向外冲去。她只觉四周乱哄哄的,每个人都顾及不上别人的安危,争相躲命。此刻,她很难相信人群中,不会藏有伤天害理者。她必须设想:每一张脸都戴着假面具,都是一张虚伪的脸。

    她来不及多想,在楼道的转角处,她抬眼瞥见,对面楼顶上,有一个人正收拾枪,朝自己住的房间观望。突然,她再也不想留在这充满恐惧与危险的楼梯间里了。她已置身于一场莫明其妙的大祸之中。她在也不愿意在挤满慌张和惊讶的人们的楼道里,去面对这场灾难了,她要逃离。那时候她就认为这个城市可能很槽。可是,尽管有了这些思想准备,实际展现在她跟前的,却还是她未曾想到过的:“上帝啊?这些人一直追杀我……不放…。。”强烈的责任感驱使着她。“这其实不关我的事,但既然干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这磁盘,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我一定要将它送到……”

    她快步迈出楼梯口,动作迅捷:“好呀,混蛋们。”她想到:“见你们的鬼去吧。把我推进了这乱七八糟的局面,阴谋骗我,现在又想置我于死地,我还是脱身了事。这一帮无恶不做的家伙,简直该死。”她想道。“找高鸿,去地质所,把磁盘交给他们,这是正事。”她气喘吁吁地走着。“这磁盘是美国人计划的一部分,自己没听完,也许会录有极为黑暗的一面。”

    她走到走廊尽头,穿过服务室,乘电梯下楼。电梯里挤满了人,仿佛是一场可怕的横祸逼着人们堆在一起,幸存下来。她就是一个幸存者,而且她确实这样认为。这种幸运的逃生是多么不可思议呀,一种似乎冥冥之中天神保佑着她的感觉油然而生。“世界多悲惨,多渺小,竟容不下我?虽然我不知道此行结果怎样?就是深渊密布,也得到地质所。天知道,谜底啥时揭晓?”她的头轻飘飘的不听使唤了,心呼呼直跳,浑身痉挛,有些反常。

    门开了。大厦经理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男女。

    “出了什么事,旅客们?”经理问。

    “我们要走了。”有人说道。

    “这么多人要走了。莫明其妙。”经理刚睡了觉,发生的事还不知道。

    克拉拉二话没说,闪身出门,急匆匆来到大厅。

    前面。一个红衣侍者栏柱去路,彬彬有礼向她打招呼:“打扰了。您是克拉拉小姐吧?”

    克拉拉反问道:“你找她干啥?”她瞥了这儿一眼,总觉得比较乱,简直乱的不象样。她心想:“或许暗中有人正拿枪对着我,让侍者故意在门厅栏我。这侍者得钱,他们合谋,加害于我,搞不好,我正在他们的射程之内,或许我正处在瞄准器下。我得继续想办法。假如这是有意要杀我,大可趁我在房间时下手,何必在门口将我杀掉?”

    侍者象信差一样,在她眼前走动。厅内乱糟糟的,她恍恍惚惚象受了催眠术似的问道。“什么事?”她犹豫不决地问道。“若没有要紧的事,最好不要打扰我。”

    “有人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不知您是否是克拉拉小姐?”侍者泰然自若地把信拿了出来。

    “我就是。”克拉拉接过信,感觉比以前好转了些。看着侍者走后,心想:“这小子办事稳重,察颜观色,精明老练,口封得严。或许是怕有人为了堵他的嘴,不惜将他杀掉,他才话不多说,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充当了一个办事人员或信差。”她继续想:“不过,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一定隐含什么内幕。”

    她穿过闹盈盈乱哄哄的大厅,仿佛梦游似的信步走了出去,来到了乱纷纷的大街上。仿佛躲过了一场可怕的横祸,成了唯一幸存下来的孤独的人,四下游荡。这种思想不仅涌上她的心头,而且她也确实这么想,的难之后,也许她就是一个幸存者,这真是上帝保佑。

    大街上。人们跑来跑去,互相喊叫,仿佛杀手已经来临。惊慌的手势,不住的挥臂,夹杂在人们的交谈中。而克拉拉一句也听不清,恐怖仿佛已经在她的灵魂深处生了根,一辈子也忘不了。在她眼中,街上一派地狱景象。

    有个穿灰色背心,灰色西服,脸如死猪的男人,在她裹足不前世正朝她走了过来。克拉拉看出此人一定是格盖特,停在花丛旁和三个人交谈,在这种不明就里的场合下,她还是先躲起来再说。她审视这着伙人。“可能是新来的吧?”

    她极度恐慌,紧走几步,躲在一辆小车后面。暗想:“格盖特怎么跟这伙人勾结上?莫非……”她不敢往下想,也不愿多想,可现实就是这样,看样子,可年现在比起那时来糟得多了。自己人也靠不住,那种日子再也见不着了。他在与这帮人做交易,至于什么黑交易?大街上发出的叫喊声淹没了他们下面的话。站在远处的克拉拉根本无法听出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一个只穿衬衣不穿外套的男人,掳这胳膊,打着手势,正在呵斥他身边的两个人。这两人点头呵腰,摇着脑袋慢慢走走了开去。格盖特在他们身后喊着,但他们没有转过身来。

    树荫下本来很阴凉,克拉拉却沁出了汗水。格盖特的行为迫得她站立不安,不得不作另想。“格盖特,难道你要走歪门邪道,莫明其妙。你不知道,逍遥法外的杀人犯,枪手在重庆的黑社会中,飞扬拔扈,到处都是。”原先,她对格盖特的印象,他只不过是个花花公子,没啥出息。现在看来,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事情不那么简单。

    在暂短的时间内,她竭力舒缓着自己紧张的情绪。此时,她看见格盖特已于那人分手,正从她出来的那扇门走进空荡荡的走廊,廊中的人早已四散。

    从轿车的玻璃窗里,她可以将大厅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突然,仿佛幽灵梦游似的走进去一个西服毕挺的粗壮汉子。

    “又有什么事?”克拉拉观察着。

    她注意到来人行为诡异,。他与格盖特只是握了握手,也没看清他们交换了什么东西,那汉子便一回身,就走了开去,两眼全无表情。

    格盖特默不作声。他转身走出大楼,眼前有一辆出租汽车,他打手势要汽车开过来。

    “去海员俱乐部,一路顺利,就给你十美元。”

    “说定了。”司机爽快地答应。

    司机打开车门。格盖特钻了进去。出租车起步缓行,渐渐离开。

    眼前的一幕,足以让克拉拉毛骨悚然,她被这不可思议的诡秘现象完全摄住。可她又无法判断格盖特与这帮人密切接触的真正原因。她望着远去的汽车:“反之,我不怕。继续走自己的路。”

    克拉拉走在大厦主干道班马线时,再度回头看了一眼,以确定有没有跟踪者。

    画面一变,克拉拉见到了刚才那粗壮的汉子,提着一个长形皮箱,她一眼还是看穿了,断定里面藏有枪。克拉拉不慌地凝视着他的脸。这张脸异乎寻常地严肃。

    克拉拉紧走几步,环视四周,脸上露出某种近乎绝望的样子。边走边想:“这事不假。现在,我知道是有人使我上了圈套。但是不是格盖特,这很难说。我知道他前几天放出了那个消息。我也知道,格盖特表面尽管是好人,但却有点固执已见,总认为金钱是万能的。但是,如果他离开我,万一开始把矛头对着我,我就一筹莫展了。”

    她迷惑不解:“好啦,我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真倒霉,我自己所属的队里也会有人出来整我?”她停顿了一下,再次观察。街上静悄悄的,也没有谁跟她说话,这不免让她害怕。她这时最需要的是要博取人们最大的同情。她一度惘然所失,就象被炮弹震昏了的战士一样仍然坚持战斗:“这汉子莫非又来追杀我?真是愈来愈临近世界末人了。住在那豪华的旅馆,当然这次冒险,就象涉入湍急的河流中,没有一点安全感。”

    克拉拉早已下定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决不让身上的东西落入任何人手中。她要想放设法作出安排,脱离险境。她的愁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坚决的脸色---困顿而顽强的坚决神情。最不妙的是克拉拉离开大厦那个是非之地走上大街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那人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搜索。大街上人山人海,你东我西,一片枪购之风。人们就象奢血的沙鱼一样,拿着贬值的钱,见什么,抢购什么。这正好给了她趁乱出逃的机会。直到此时,那双邪恶的眼睛还钻在她的脑际,令她久久不能忘怀。她赶紧走到几家服装公司的便道上,以便混在人群中,小心观察那人的一举一动。

    公司外面的空气寒冷清澈,可克拉拉一点也感觉不到寒意,她浑身几乎冒汗。此刻,她的视线可以直穿过马路对面光秃的树丛,穿过烈士纪念碑,甚至可以到达比大厦更远的地方。星期六的下午,行政大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来往。办公大楼窗户的玻璃紧闭,看样子无人办公,周围十分冷清。

    尽管克拉拉的心阴郁消沉,黯然神伤,可她的心里想的是:“这些行动是他们精心策的。现在,自己既要送走磁盘,又要防止被人跟踪暗算。今后还要查明凶手……这样糟糕的心情,怎有耐心跟他们磨菇。”她不再想了。这种事,全都涉及到磁盘---等等之中,无休无止,没完没了,感觉不好。

    但对克拉拉来说,如果不是对事情的迹象一无所知,那她就玩了,再则,就是对迹象不能正确估计,那也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从今往后,她就立足在一块旦夕祸福未卜的国家里,这块土地上险象环生。也许,她过去舒服日子过久了,而现在恶运已经追上了她。不管哪种情况,她都无法回避,她眼前迎来的是严峻的时刻。对她来说,最严重的考验已经来临,而最后的结局又难易预料。

    站在对面马路旁花圃边的那粗汉,双手插在衣袋里,一脸冷酷,在阴暗中,象一头凶残的野兽,在丛林中窥探猎物。

    紧张时刻,今天对她来说,很难逃脱。这种差事弄得她头痛不堪,难以忍受。但她心里想的是。一场新的战斗开始了。“难道是在劫难套?凶手后面,到底有多少幕后cao纵者?这个不可告人的阴谋后面,到底有几伙人?我怎么办?应该当即立断,解露事实真相。”

    克拉拉从意想中转过神来,稍待了一会儿,她头过树丛向那人望去。这次使她第一次认识到了为什么有些人争着要当杀手的动机。她想她自己以前应该对此有所了解就好了。那人看上去真是大半夜未曾休息,目光呆滞。他那一向晒得黝黑的脸色,现在看上去紧张而又苍白萎顿。黑色的眸子充着血,眼睛下面是一圈圈鼓起的眼泡。

    看着那家伙的神态,克拉拉没有流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反倒很镇静。不过,面对行人,她还保持她那动人的笑容。在这样一个萧瑟凛冽而异常暗淡的日子,她反倒显得分外雍容华贵了。但她仓皇的步子,走路时重重踏在水泥路上,踏地的声音还象铁锤敲击着她紧张不安的心,突然,一辆小车从她背后悄然而至。

    “要车吗,小姐?”司机探头问道。

    克拉拉莫明其妙,一时竟没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人。那人额头上的巴痕闪闪发亮,这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进来吧。你上车不会有事的。”司机见她犹豫不决,催促着。

    “上车,你要把我拉到哪里?”克拉拉问。

    司机推开门:“上来吧。你还等什么人?”

    克拉拉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满脸狐疑地往敞开的车内窥探:“不。我什么人也不等。”

    司机:“那么,就让他在外面等吧。我保你平安离开。”

    克拉拉钻紧小车,紧抱小提包:“好,开车吧。”

    司机:“您到什么地方?小天使。”

    她跟司机握了手,试探着说:“感谢你的到来。”

    司机:“坐下吧。别害怕。”

    他们各自就座。

    司机:“现在,我能为漂亮的小姐效劳,感到荣幸。去哪儿呀,您说……”

    克拉拉惊魂落定:“我也说不清。”

    司机:“不知道,我感到遗憾。但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我看不出你怎么还能耽误下去?”

    克拉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啦。”她说道:“我们撇开那些不幸,效劳之类的废话不谈吧。我现在难为透了。”

    司机:“你陷入了困境。此时此刻,我唯一的考虑是怎样把你拖出这个混乱的地方。不让你陷入更坏的处境。”

    克拉拉:“如果这不是假话。我,也是这样……不过,我有幸厕身在你的车内。”

    汽车在路上盲无目的的行驶着。

    克拉拉完全看得出司机的纵情欢笑:“他的笑声里充满自信。”她心里这样想。

    “不管怎样。”司机说:“我今天,过得最没意思了。肚子也饿了,精神也疲惫了,也空虚了。我真想约一位漂亮可爱的女士出去吃顿饭。这时候请你,你有空吗?”

    刹那间,司机的形象在克拉拉心里改变了不少。他表现得有些潇洒,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我不高兴去。”克拉拉说:“我这一天,过得也不是那么称心如意。”

    “哦。只要你愿意,我送你去哪里都行。”司机说。“上海员餐厅吃顿饭,怎么样?”

    “我以后的日子舒畅后再说吧。”克拉拉放松地往后背一靠。

    司机:“好哇。那你现在去哪儿?”

    “地质所吧。”克拉稍稍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浑身象散了架,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眼皮也睁不动了,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年轻司机开着黑色的雪富兰车,沿着嘉陵江道行驶。

    江面上各色船帆在阳光下闪烁。